陆氏不停咒骂那不听话的小叶,好不容易婆子从后门见到出门买花线的小蕊带到近前,她黑着脸一吓唬,小蕊也就答应找找试试,陆氏表情狰狞了几分“你妹妹可还在陆家当差呢,若是找不到,我就把她卖到窑子里,你别以为我而今管不得你了。”她拂袖而去,小蕊吓得发抖。 这天小蕊踮起脚尖儿努力地往作坊里瞧,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一回身见到是小叶长出一口气。 “嫂子今儿个好兴致,不去准备晌午的饭食躲这里可是偷懒?”小叶故意强调了一下嫂子俩字,小蕊连忙点头“这就去。” “嫂子可是嫌眼下的光景没有见人磕头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好过吗?哪家师父给学徒讨老婆和给工钱?一大家子吃他的喝他的,哥哥得了钱难道不也是给嫂子随意花销?昨儿师父吃酒时候还说,将来有了孩子也不用搬出去住,让咱们宽心呢。我家敬之可是背地里都说要好好孝顺师父一辈子,权当亲爹伺候,嫂子吃里扒外就不怕大哥不依?大哥要是恼了,嫂子可别忘了咱们都是奴籍,而今人家拿咱们姐妹当人看,嫂子也千万别不识抬举。” 小蕊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悄声说“我妹子还在陆家,我要是不依卖到青楼去。” “嫂子也是真傻,她一个嫁出去了的姑奶奶,你妹妹而今是大奶奶房里的二等丫头,一二年大了就得放出去配人,你且拿话搪塞她,今儿说瞧见什么,明儿说瞧见什么,谁家秘方不捂的严实?再说了,陆家大奶奶怎么会把自己房里丫头卖到青楼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小叶这一走,小蕊也想明白了。 周不正今儿收到赵先生买了谁家花瓣的消息,明儿听说赵家进了一车胭脂纸,没半点儿有用的气的在陆氏房里今儿摔一个茶碗,明个砸一个茶壶。 云娘病好了也没再天天找机会往周不正身上贴他也警觉了,同给他治病的府里老郎中嘀咕了几句,给云娘送了不少衣料首饰和现银嘱咐她好生养身。 秋末周宅要做一批酱菜贮藏,这两天路上总能看到小子们搬运装黄豆的麻袋去后院给厨娘们做酱,云娘偷偷跟了大奶奶多日,这天忽然遇到二奶奶也走那条路,她连忙上前行礼,锦娘瞧了瞧黄豆袋子还同云娘说笑“几个孩子可怜儿见的,不比黄豆袋子高多少,这袋子要是漏了他们也瞧不见,踩到豆子上摔了牙可怎么好。” “二奶奶菩萨心肠,小子们不就是做这个的,年龄大的也不可能放进二门。”云娘心里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激的,不管她知道多少,还是认真帮了她一次。不过一想到这黄豆掉地上不起眼,人踩上了可是会摔心里有了计较。 锦娘提醒了云娘之后去回了周不正,给姑奶奶贺寿的礼品备好,问大爷何时出发,他舍不得刚包下的小水仙,想想说了句“让成哥儿去,他也大了该锻炼一下,身为长子是要学着主事的,你抽空也多教导他。”锦娘答应了回房给成哥儿收拾出门会客的衣裳,云娘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这两日好机会肯定动手,她心里是不愿意成哥儿那孩子亲眼见了这些腌臜事儿。 陆氏出门找小蕊,她得走到二门这里才能上车,而今身边只跟着她的陪房陆虎媳妇,风大她回去给大奶奶拿披风,陆氏自己挺胸抬头往前走,云娘袖子里笼着绣花用的小剪刀,瞧见陆氏的身影她绕到二门那边从抬黄豆的小子们身边过,袋子挡着视线挨个麻包底下戳了小洞,然后就回房歪着绣花去了。 二门这里一阵大乱,大奶奶摔倒了惊的看二门的婆子敲了紧急事情的串锣,偏偏还敲错了点数,惹得外面当差的仆人们提着水桶闯了进来“哪里走水了?”性子急的推推搡搡又倒了水桶,都知道陆氏是有孕的,凭她躺那里偏偏没一个敢扶的。 陆氏连惊吓带疼痛,洒了水桶又浸湿了衣裤,她以为裤子湿了孩子就一定保不住了,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儿呀。”这下丫鬟婆子们更不敢上前搀扶,恐怕被她讹上惹祸上身。 周不正房里那老大夫正在劝他“大爷还是爱惜身子要紧。”他心里这下半句不敢说,你总是不等治好病就去逛窑子,而今年轻不显得怎样,再过两年可怎么好?周不正含糊答应着,拉了老郎中喝茶“福叔说的是,我听您的。”这老爷子还是母亲在时就在周家当差,看着周不正长大的,那会儿他有个头痛脑热的,老郎中整夜陪伴照料,比他亲爹对他都好。这一听说外面乱了大奶奶摔了,他一把拉着福叔去瞧,陆氏在她贴身婆子搀扶下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周不正立刻命福叔诊脉看看有没有伤了胎气。 福叔颤颤巍巍上前,陆氏有些闪躲周不正就不乐意了“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吗?怀着娃还不看路?属你不省心。”他印象里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出生都是生了才给他送信,赏些财物就得了。 老爷子尽量控制着自己表情别露出惊讶,微微叹息“大奶奶先回房休息,我去斟酌个方子安胎。胎气已经大动,千万别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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