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夏灵犀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桌子上有一朵玫瑰花,是暖融融的香槟色,放置在干净的玻璃杯里,映着水的浅浅波纹,绽放的优雅而静谧。 一时间,她以为是陆彩晨放的。 无比惊讶的同时,她心里其实偷偷地高兴的不得了,自以为自己的魅力终于让他这铁树发芽,居然都知道给媳妇送礼物了,结果一翻看日历才发现离得最近的节日是五月一日,国庆节。 呃,举国欢庆,好日子! 因为这一朵花,夏灵犀一上午的心情都很好,连带着翻译起来也是顺顺利利,志得意满。快到中午的时候,她觉得应该去献一下殷勤,就给陆彩晨泡了一杯清茶,颠颠地给他送了过去。 陆彩晨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半路捡钱了,这么开心?” 夏灵犀眯眼笑,说:“对呀,可捡了不少呢!” 他停下来,看着她,缓缓吐出六个字:“拾金不昧,交公。”而后,就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她的笑容马上变成了一对大大的白眼,毫不留情地飞了过来。 他突然就很想笑,想揉她的脑袋。 夏灵犀可不想笑,使劲地瞪他:“人家我本来是想来谢谢你送的花,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揭开了你资本家的本质,唉!”说罢就做出一副“斯人已无药可救”的凄凉表情,以手做扇,长叹着回自己的小办公室去了。陆彩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抬手在自己的桌子边变出了一枝同样的玫瑰,放在干净的瓶子里,任它在阳光下肆意美丽着。 六月初六。 童露露在逛街的时候,突发阵痛,被路人送进了医院待产。欧淑荣接到消息之后,急忙开车回家带上了金雅琴一同来医院,看到童妈正在门口守着,头发是一半卷一半直,还夹着一个蓝色的夹子,面色十分焦急。 “斯羽呢?通知他了吗?”欧淑荣问,同时掏出手机要给他打电话,没想到,童妈一指里面,说,“早来了,我把他推进去了,他老婆生孩子,他难道不应该在旁边守着吗?” “哦,进去了,进去了就好。”欧淑荣说,感觉有点无语,于是又转身问金雅琴,“妈,我要不要再去买些小被子尿片什么的?”金雅琴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手握褐色佛珠,半闭着眼睛,安心地等待着,说:“去吧,把该添的都买上。” 医生来了一趟,说产妇的胎位很正,完全可以顺产,就是宫口开得不够大,要再等些时候。 童妈闻言很心疼,忍不住进去看自己的女儿,童露露却很坚定地对她仰起笑脸:“妈,医生都说了,没事。再说,顺产对孩子更好,咱有这条件,省得挨一刀了。” 童妈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了,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斯羽,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陆斯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手心里有薄薄的细汗。 “怎么了?又不是你生,比我还紧张?”童露露笑着打趣他。 “恩,我很紧张。”他点头,像小孩子一样的语气,“不会,有事吧?” “不会。”她说,陆斯羽抬头看她,童露露正在幸福地微笑,手抚着肚皮,喃喃自语着:“宝宝,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五彩的光芒在闪动,一时间美得惊人。 陆斯羽有了主意。 又艰难地熬了七个小时之后,童露露终于被护士推进了产房,此时天已经黑了。 夏灵犀是下班以后才从陆彩晨那里接到的消息,来不及把文件盖在他脸上泄愤,她手忙脚乱地抱了一堆玩具往医院赶,拉开出租车的门时才想起来自己会瞬间转移,于是迎着司机鄙视的目光和大张的嘴巴凭空消失了。 从走廊上跑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儿,到达后发现门口除了陆家人和童家人之外,居然还有一个陌生的高瘦男人在等待。他不是医生,医生应该在产房内,而不是在外面陪同家属,那么是熟人?如果是熟人怎么不说话?而且,她怎么不知道二叔陆斯羽有这么好的朋友,居然如此关心他的孩子,以至于跑到医院里趴在门上等待? 最重要的一点,似乎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人转过身来看她,蓝紫色的眼睛和嘴角邪魅而残忍的笑容明白地昭示了他是异类,而且目的是即将出生的婴儿。夏灵犀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拖!既非善类,必须处理,管他是谁,拖走再说!大家都惊呆了,只看到夏灵犀在门上抓了一把空气,然后疾速离开,脸上是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以为她出毛病了! 童妈试探地开口:“灵犀……” 那人被她抓着,也不反抗,嘴里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夏灵犀顿感不好!下一秒,停电了,走廊里的应急灯还没有亮,世界仿佛陷入黑暗之中,与此同时,产房内传来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 生了! 来不及惊喜,她看到一条紫光向着哭声游去,手中一滑,急忙伸手去抓,急怒攻心之时根本顾不得什么惊吓,一爪过去穿透了那光的正中央,光的游动停止了。 手上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是血。 “啪!”应急灯亮了,所有人都再次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夏灵犀的手穿透了一个医生的身体,那人浑身是血,挣扎着扭过头来,邪邪一笑,倒地死了。 杀,杀人了…… 夏灵犀大脑一片空白,完蛋了!屋里婴儿的啼哭唤醒了她的意识,又把她推入绝境,她愣愣地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蹲在地上,胸腔里很闷很闷。 陆彩晨从远处走来,及时地暂停了时间,又强行把瘫软的她捞起来。 “陆彩晨,我杀人了!”她已经完全慌乱了,口不择言道,“我犯法了,我杀人了!” “没有,你仔细看看那是什么?”陆彩晨扳过她的脸,让她去看地上的死尸,那已经不是尸体了,而是一块黑乎乎的油布,脏兮兮的落在地上,“听我说,他不是人,不过是一只邪恶的精灵,觊觎初生的婴儿,而且你不仅救了他们,也救了所有人。”他把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柔声说,“没事的,孩子很安全。” 就在刚才,他已经删掉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的记忆,包括自己妈妈和奶奶。 “吓死我了,哇……”夏灵犀满心的委屈,没出息地抱着他,使劲嚎着不松手,“你要不来我怎么办?幸亏你来了!” 一切尘埃落定,恢复正常,此刻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景象是夏灵犀趴在陆彩晨怀里唧唧歪歪的模样,八成是被童露露生孩子的叫声给吓的!欧淑荣无奈扶额,真是不想看啊!童妈在旁边轻轻地抿了抿嘴,但笑不语。陆彩晨咳了一声,轻轻地推开她,改拉住她的手跟大家一起去看刚出生的小婴儿,是个女孩儿,皮肤红红的,眼睛还没睁开。 童露露抱着小家伙在喂奶,陆斯羽在床边守着,看到他们进来,有点尴尬地放下衣服,却也微微笑了笑,疲惫也安详。陆斯羽把孩子轻轻地抱起来,手法青涩笨拙,差点就给掉下去了。 他看着小婴儿一撅一撅的小小嘴巴,轻轻地晃悠着,仿佛无师自通了如何哄好孩子。犹豫了一下,他说:“我想好了,她就叫彩瞳,随彩字辈,大名陆彩瞳,小名瞳瞳,好不好?”童露露像喝了一碗蜂蜜水,心里甜的不得了,笑道:“好,就叫彩瞳。” 夏灵犀拉着陆彩晨悄悄地走出了房间,让他们一家三口温存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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