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这老长的队伍,有点发愁,她们只在这里停留一天,这队伍里怕是今天都看不完了,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这时章船长安排的人倒是有一位随从说道:“老太太,去燕家的医馆也是可以的,两家在这里都是响当当的,医术应该是差不离的,我们早上遇到章大人时,他给了我们这张名贴,说是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带上这张名帖到燕家医馆去就医。 原来早上章船长忙完便赴补给的王管事的宴,席间闲聊,王管事便询问,这三人是什么来头,章船长说这是安州知府亲自交待要将她们好好的送往京城,还要多加照看,他也不知她们的具体来历,反正上司交待的事,他好好的完成便是了。 王管事听说她们要来求医,便说这两家医馆,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人,若是没有熟人,只怕今天也不易看到,便给了张名帖给章船长,为他做个人情。 原来这燕陈两家早年相互斗争的厉害,这城里的供应渠道都是只和一家合作,有次燕家供应药草的商户被陈家花钱买断,突然反水,致使药物大量短缺,后来还是王管事将原来调给惠民药局的药,调了一点解了燕家的燃眉之急,这才渡过此关,燕家为感恩,逢年过节还会送点礼给王管事。 老太太听完便看向他们二人,谢景安马上开口道:“既然医术差不离,若是让我们在这陈家医馆前排队,只怕也来不及了,还请老太太行个方便,让我们随你一起去那燕家医馆吧。“ 老太太当然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一行人便去燕家医馆了,到了之后,那随从便上前将名帖交由那接待的,那人接过去,马上进去拿给馆主,不一会儿,便出来相迎了。 走进之后,一位学徒问道,是哪位需要看大夫,有什么症状,老太太便说是有两位,一位是请大夫看看现在身体恢复的如何,还要不要继续吃药。一位是背部被利器所伤,今天早上又不慎摔伤了,伤势又重了几分。 学徒听完后,便将两人分别带领至不同的大夫那里了,老太太和长英陪着洛瑕一起进去,推开门只见一名白须长者正在写药方,待洛瑕在他对面落坐后,便请她伸出手来,然后便伸手去把脉,一开始搭上脉之后,他还有点悠闲的用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抚摸胡子,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来,他脸色从起初镇定到疑惑,再到现在双目泛光的看着洛瑕。 等他终于号完脉后,老大夫不停的在感慨:“妙啊,真是妙啊,老夫人有如此神医,何必再来寻我们开心呢。” 老太太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直接问他:“大夫,您这又是什么话,你看我这孙女如今恢复的怎样了,这药还要不要吃了啊?” 老大夫便回道:“老夫人,我想问,你是请的何方神医给你这孙女开的药方呢,若不是您这孙女恢复的有些慢,只怕我也号不出她脉,老朽不才,想看看您孙女服用的药方,也好判断一下,她还用不用继续服药了。” 长英听到这话,马上伸手从袖中掏出药方递给他,老大夫忙双手接过看起来,起初他以为会是让他眼前一亮的药方,仔细一看不过是平常的温补药,并无导常。 老大夫又不死心的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药方了?若只是这个怕是治不了这位小姐的伤的,你可千万不要瞒我啊~” 长英摇了摇头,“只有这一副药方啊,还有就是平常早上的养生粥,并无其他啊~” 老大夫以为对方藏私,便不再说什么了,毕竟若是自己,也断不会舍得将药方给其他人看的,只好对她们说道:“如若这是先头的大夫开的药方,再继续按照之前的做法再吃上半月就好了,这位姑娘只是恢复的有点慢,其他并无不妥,并不需要老夫再另外开药。” 老夫人一听,心下了然,当初在安州城,几乎找遍全城的大夫,都说她孙女已经没救了,让她准备后事,她后来一边递信到京城叫她女儿在京城找名医,一边继续不死心的继续在这方圆百里寻名医。幸好叫她遇到一位游方郎中,一开始对方号了脉,便和先前起的名医说的一样,起初她以为对方是坑蒙拐骗的,毕竟这人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她孙女是什么病了,她差点就将他轰了出去,只是这人说他有一法可以医治,就是风险非常大,一个不好,孙女就有可能长睡不起了。 她下不定主意,这游方郞中却说了,不治肯定会死,治了虽有很大可能会死,但也有可能活过来,这么简单的选择,一看便知选哪个。 老太太这才让这郎中医治,郎中列了张方子给她,叫她准备好所有药品之后,便去睡了个一天一夜,等药买回来之后,这郎中亲自熬药,给洛瑕喝了之后,他便寸步不离的守了三天。 原来他下的是猛药,一不小心可能会一命呜呼了,服药的当天晚上洛瑕便发起了高烧,吓的老太太差点晕过去,这郎中便叫老太太脱光洛瑕的衣服,在她背上扎了密密麻麻的针,每隔三个时辰便捣碎一粒药丸和着水给她服下,直到第三天傍晚天色将暗的时候才退下来,郎中这才放松下来,吩咐长英准备病人喝的稀粥,还叮嘱她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去打扰他便去歇下了。 果然子时未到,洛瑕便醒了,只是变成了一无所知的痴儿一般,老太太先喂她喝了碗粥,将她哄睡着之后,也去歇下了。第二天那郎中看后,只说是药效太猛,虽起效快,但负作用也大,幸好只是忘却前尘往事,没有变成傻瓜,也是幸事一桩,就让她从头再开始学起吧,开了这药方让长英按照方子,吃上半年就行。然后私底下将给老太太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十粒小药丸,叮嘱她要配合方子吃,起先三个月,每月两颗,剩下每月一颗,吃完这些后,差不多就可痊愈,若是届时身体虚弱,可找寻常大夫开了方子吃就行了。 眼下大夫跟那郎中说的大体无二,老太太手里也只剩最后一粒了,原本她只是想看看孙女恢复的如何,这下便放心了,待这最后一粒吃完,应该就无大碍了,付了诊金便告辞了。 冯子英这边只是外伤,虽没有及时服药,但好在金创药倒是顶好的,大夫给他包扎了一下,开点补血益气的药给他,让他喝这几天每天喝一幅,五六天后便可康复。 出来时两拨人正好遇见,谢景安便向老太太道谢,正好是吃饭的时辰了,便邀老太太她们一起用餐,老太太便说道,应是她请才对,早上是孙女不慎失足,才连累他们的,不好再叫他们破费了。 “老太太,你们初来乍到,不如我们熟悉,且早上原本我们也是打算来就医的,并不是您孙女连累我们的,您让我们跟着您一起,不用排队,已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于情于理也应该是我们请您,请您不要推辞了。” 洛瑕乖乖的在一旁听着,因为奶奶交待过她,要是她和旁人谈话的时候,她不可以贸然插嘴。她想出去玩,今天看到了好多新鲜的事务,兴致正浓呢,早晨她起的晚吃的也晚,再加上来的路上还吃了好多小食,此刻她根本都不饿,却还是安静的呆着听着他们相互致谢。 这边老太太推辞不过刻意碰瓷赖上她们的谢冯二人,便同意了,一行人走出医馆,谢景安想着离那集英楼有点远,老太太年事已高,她孙女也有恙在身,本想雇两顶轿子,可老太太却说走过去更好,她们饭吃的晚,走过去正好消消食,谢景安便依了她们。 这一路可乐坏了洛瑕,她东看看西看看,看到好玩的就想买回来了,老太太起先都依了她,只是越买越多,便不再由着她买了,洛瑕现在正站在一个摊上,看摊贩把糖做成蝴蝶快要展翅飞走了,实在喜欢的紧,她看向奶奶,只是老太太没有依她,她便抱住奶奶的手撒娇,磨了好久,老太太终于拗不过她,便买给了她,只准她看,不准她吃。 冯子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开口问老太太,“老夫人,您孙女的病情如何?大夫怎么说?” “还好,只是恢复的有些慢,那老大夫看了,只说按照之前的方子吃就行了,差不多再吃半月,就可以痊愈了。” “那您孙女是得的什么病啊,我们在船上两天,似乎都见着她吃药了,怎么她行为还是有点不正常,是不是脑子得了什么毛病?” 洛瑕听到这里,冲着冯子英大叫道:“你脑子才有毛病,我只是忘了之前的事,并不是傻子。 老太太忙教训她,不可这么无礼的跟人说话,马上向冯子英致歉,冯子英被洛瑕一吼,当下也觉得不好意思,忙表示是自己无礼在先。 “我这孙女是生了场重病,下了猛药去救治的,从前的事都忘光了,这半年她也非常努力的在学,各方面都恢复的不错了,虽然现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是为人处事方面还有些小孩子气,两位不要见怪啊。” 谢景安忙替冯子英打圆场,“老夫人说笑了,你这孙女学的极好,虽现在有些不成熟,但却天真烂漫也非常好,你看我这兄弟比你孙女看起来也大不了几岁,却还是没心没肺,合该是我们惭愧,再说为人处事也是需要阅历的,等她以后经历的多了,自然就好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承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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