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日清晨太阳才微微露出一角,这艘官船慢慢的驶近渡口, 码头这边早已等待的搬运工们正忙着给来往船只搬运补给,靠岸的两边有好多小摊贩在叫卖,有时令的蔬菜水果,和江南特色的糕点,更有一些鱼从那大大的木盆里跳了出来,似乎不甘心在这小小的盆里游来游去,这活力十足的清晨,让船上下来的各地旅人驱散了旅途的劳累。 待这挂着牌子的官船一进港,一旁早已等候着的补给官,忙踏上弦板,向船长走去,“章老哥,你可来了啊,我这边厢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赶紧叫人将这些物品搬上船去,咱哥俩出去喝一杯去。” “哈哈哈,又见面了啊,咱们可真是一期一会啊,你先别急,今天我船上有个重要的人,等我将她的事安排妥当了,再去找你,你先去云风楼等我”章船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 待章船厂叫人打开船下的补给仓后,补给官便回到岸上,安排人赶紧将货物搬上船,等货物全都码整齐一一核对无误后,便将清单给了船仓管事的便走了。 等这官船上的其他乘客都下了之后,洛瑕还闷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她这半年来习惯每日辰时过半才起,早上船要进港时来来回回的动静把她吵醒后,直到动静完全没有后,才又眯了会,只是她还没能睡足,岸上的叫卖声又把她吵的头晕脑涨,此时老太太正在床边叫她起来,她还在耍赖呢,在被窝里游来游去就是不肯起,老太太也知她每日要是睡不足,那这一整天肯定会精神不足,看天色还早,便找了一摄棉花,塞进她耳朵里,由着她补眠。 长英这时候端了盆水走进来,老太太便让她先放下来,两人带上门走了出去。因这船停在这里,船上大部分人都慕名去了集士街吃早餐了,只剩下留守的人,另外章船长给他们派了两个人也在留在这里,老太太不想委屈了他们,便叫长英也去那街上买点早餐回来,其中一人听了之后,道长英姑娘初来乍到肯定不知道这最地道的美食在哪里,主动提出由他去买,老太太一想,便拿了些碎银子让他们自己去吃了,请他们到时再带点小食回来,让他们尝尝味就好了,两人推辞不下,便去了。 长英这才退下去厨房继续看着那养生粥的火侯了,当初小姐重伤未愈,差点沉睡不醒之后,那位名医下了猛药才把小姐拉了回来,虽记忆不复,但好歹人是渐渐好起来了,醒来之后,那位名医便叮嘱老太太,这两年要尽心调养,身体才能完全康复。因此这每日清晨的养生粥是必不可少的,还得变了法子换着喝。 待这粥熬好,那两人也将东西带回来了,长英将碗筷布置好了之后,老太太正好也带着洛瑕出来了,刚坐下,洛瑕便伸手接过长英端给她的粥,慢慢喝了起来,老太太拿起桌上用粽叶包着的梅花糕,递给了她。 “这是江南这里有名的糕点,咱们尝尝鲜吧,也算到了江南,等下吃过饭,咱们先去那街上逛逛,在船上好些天了,浑身骨头都酸软了,去透透气吧。” 洛瑕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吃完了手里的梅花糕,便停箸不吃了,不一会儿,老太太也吃好了,一行人准备下船了。 谢景安和冯子英两人来过江南多次,一早上他们就探得那洛有小姐还未起床,便就下了船了去那得月楼享这江南地道的美食来了,等他们回船上时,只听洛家所在船仓里不时有动静出来,但就是不见人出来。 “景安,你说她们会不会不下船了啊?这都巳时过半了,她们还不出门”一旁的冯子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冲着正慢条斯理喝茶的谢景安问。 “不会,咱们上船没两天,你也注意到了,这家小姐每日起的都很晚,想必早上的动静将她吵着了,老太太心疼她,就让她多睡了会,你也看到了,这小姐在这船上,基本上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抱恙在身,这么一个疼爱晚辈的老太太,会错过这江南名医吗?”谢景安淡定的说道。 “而且女人出门总是要多加打点的,咱们就耐心等着吧。” 冯子英打趣道“哦~,想必我们的谢大人平常出门没少等吧,也是,毕竟谢大嫂是这上京城有名的美人,不能辜负这美人的名号啊” “我看你的伤也不用去看了,还有力气在这里跟我贫嘴。”说完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冯子英疼的呲牙咧嘴,闪到一边耐心的等待了。 过一会儿,终于听到楼上传来说话声,谢景安使了个眼色给冯子英,两人都起身往楼梯上走,船仓上的楼梯都窄小,平常一个人走没什么,这上下两群人碰到一起就有些逼仄了,谢景安和一前一后的避让在旁边,让他们先走,长英走在前头,见有人在旁让着,让他们先过,便匆匆下楼了,跟在后头的洛瑕见有些落后,也急忙走快一点了,还没等谢景安碰瓷,她自己倒是一脚踏空了两个台阶,整个人有点踉跄了,眼看要摔倒了,谢景安便快速反应过来,直接接住了她,然后便顺势往下倒去,正好将冯子安压在最下面。 情况发生的极快,老太太和长英的惊呼声刚落下,他们三人都已经倒在船板上了,长英见状忙去扶起自家小姐。 谢景安也忙去扶冯子英,只见他躺在船板上嘴里在不停的呼痛,谢景安觉得他演的有点过了,但还是将他扶起来,装作急切的问道:“子英,你怎么了,哪里疼?” 冯子英状似虚弱的答道“没事,就是压着后背的伤口了,恐怕又裂开了。” 老太太下来后也赶忙走到洛瑕身边查看,见她没有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本想连忙向两位道谢,见似乎伤到人,便开口道:“这位少侠怎么了?” 谢景安“没事,舍弟原有伤在身,刚才倒下来的时候,可能不小心压着伤口裂开了,原本我们就是慕名前来这里找燕大夫治伤的,刚想上楼将之前郎中开的方子找出来带过去的,没成想这下又伤了,老太太,您若是有事就先走吧。” 老太太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只是这人虽不是孙女有意撞伤,但毕竟是为了搭手扶孙女才又加重的,于情于理不能不管,便同他们说道,自己这一行人也是打算就医的,若是顺路便一起过去吧。 谢景安顿了一下迟疑的道“这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老太太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快上去将方子拿下来吧,咱们这就启程了。” 就这样,一行人下了渡口往集士街走去了,老太太在路上还在不停的问冯子英,能不能走,要不要雇顶轿子给他,冯子英表示没那么严重,若是不压着伤口,不会太疼,还是能走到医馆那里的。 老太太便随口问道这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冯子英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告诉她,两人练武之时,师兄不小心误伤了他的后背,伤口一直好的不彻底,这次正好来这江南,听说这里有个陈大夫很有名,正好顺路过来看看能不能治好。 这时,走在前头的洛瑕看到有人在玩杂耍,便兴奋的冲了过去,老太太这下也不跟他们寒叙了,忙跟上她。洛瑕如今虽和常人无异,只是这人□□故上还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这是她半年来第一次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来,看到这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当然兴奋了,尤其是第一次看到猴戏,当即就跑了过去。 走近一看,那灵活的小猴通身都是黄褐色的毛,不时的朝行人挥手,然后坊主吹了声口哨它便灵活的翻了好几个跟头,翻完之后,迅速的爬到杆子上,坐在那横树交叉的地方,不时的抓耳挠腮,旁观的有天南地北的游人,人群中有人抛了个桃子给它,长臂一伸,就将桃子接住,啃了起来,赢得围观人群的喝彩。 坊主等这猴儿吃完档子,又吹声口哨,这灵猴迅速的下来,跑到一个车轮旁,站了上去,踏起来了,不一会儿,小猴手里捧了个盆,走向这围观的群众,人群中不乏有人赏钱,洛瑕见状便露出讨好的样子伸手向奶奶要钱,老太太见她看的开心,便从钱袋里拿了个碎银子给她,她拿到后放在小盆里,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这灵猴的毛。 谢景安和冯子英在人群外等候着,也不好上去催促,冯子英问他:“你觉得这位小姐是真单纯还是脑子有问题?” 谢景安看向人群中,正笑的开心的洛瑕,对方脸上浮现的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他模棱两可的答道:“一半一半吧,现在看起来,这人是真单纯,这老太太对她像是对待七八岁的孩童一样,且她每天都要喝药,还真不好说,不过你也注意点,咱们毕竟需要他们打掩护呢。” 两人说完,便看到老太太将她从人群里拉了出来,继续跟了上去,只是这一路吸引洛瑕的东西太多了,没多久,手上拿着糖葫芦,脸上还戴着个猴王的面具,长英手上更是拿着好多她非要买的小玩意儿,幸亏前面不远就是燕家医馆,只是这老远就看到这门前排的队伍有多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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