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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失魂落魄的回到东寒宫,等候在殿外的吕尚子迎了上去,看见他脸上的汗水,便赶忙抬袖去擦拭,并不解的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没有回答,越怅然地将他推开,神情呆滞,缓步走向殿里,披着青衫的他身影落寞,走进帷帐,一语不发便和衣躺在床榻之上,眸子无神看着素色帷帐,直到累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夜幕降临,空庭寂静,梦魇来袭。她是他的庶母,对他悉心照料,在他最无助孤寂的时候伴他成长,而年幼的他依赖太过,从而转为依恋。那个雪夜,一时理智的丧失,让他们都背负上了伦理的罪恶,自此,他们的关系不再是母子。终日的忧伤和诚惶诚恐,原以为这样便可以赎去那夜所犯下的罪。可是,如今,她已怀有身孕三个月,放佛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并非惊喜,而是噩耗,他永远记得她向太医求证后的神情,是那么的无助和茫然,他也清楚的记得她迎上他目光时,眸子里的躲闪和恐慌,近半月的避而不见,借口燕王的婉拒,一切都再清楚不过,所以,她腹中的孩子是······  越猛然惊醒,坐立床榻,额头上汗珠如豆,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睁大眼睛看着冷寂的寝殿,呼吸还未平复便推枕下床,仓皇的走向殿外,守在床榻的吕尚子被惊醒,赶忙追了过去。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去中和宫坐坐。”  “不可啊,殿下。”吕尚子阻拦着央求道。  “让开。”  两个字的命令从他口中发出,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薄怒和冷漠,尚子被震慑到了,明知央求不得,挡在高越面前的他只能无助的缓缓跪地。  越淡漠地绕过跪在地上的吕尚子,缓步向殿外走去,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回过头,看向那个也正无助看着他的奴才,沉声道:“不许跟来。”  月高悬,夜微凉,风吹徐。宫中行人甚少,越刚赶到中和宫外,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两个人的交谈声。  “天色已晚,王后娘娘吩咐奴婢送送珍妃娘娘。”  “多谢王后,有劳秋藤姑姑了。”  立在门口的越听罢,心里一惊,立刻闪身折到门口的竹影后。宫门开了,透出微暗的烛光,越躲在暗处紧凝着,只见秋藤护送珍妃一行人走了出来。待她们走远后,他便走了出来,推开那半掩的宫门,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庭中一片冷寂,墙角的梅花树徒留枝干,印在墙上斑驳的影子。殿内烛火微颤,轩窗上印着她的倩影,身量纤纤,默默伫立,低头沉思。  越看着那伫立良久的身影,眼神幽怨,缓步向大殿走去。推门的那一瞬间,便嗅到宫内的暖香,瞬间迷失了他的心智。他看见她果真伫立于轩窗之前,而她所低头沉思凝视的,正是他送给她的那幅画。  在看见越的那一刻,原本黯然神伤的楚服心头一惊,惶恐的往后退了几步,触碰到冰凉的案台。  “如今你见到我为何如此惶恐?”  “你是怎么进来的?”  面对如此失态的楚服,越不顾她脸上的恐慌缓步靠近,目光幽怨的紧凝着她,沙哑道:“我一直都想见你,却一直都被你拒之门外,若不是今日在小桥遇见了夏禹,得知近日父王一直忙于国事,我竟还不知道原来这些天你一直都在骗我。”  楚服没有退路,只得手紧握着身后的案台,案台冰凉,寒意传遍全身。  “自你有了身孕以后,便一直对我避而不见,这到底是为什么?”  压抑着心里的起伏,楚服缓声道:“因为太医吩咐我需要静养,请你出去。”  “我今日闯进来,只是因为心中有几个疑问,想请你帮我解除疑惑。”越看着她逐渐恢复平静的脸,沉声道:“昔日你将年幼的越儿带回来,全心养育,悉心教导,以一个娘亲的身份与越儿相处,自然对越儿全然是母子之情,随着越儿的逐渐长大,对你由依赖变成了深深的依恋,这种情感已然超越的母子之情,这些你身为我母后的时候便已知晓,如今,越儿也想知道,往昔在中和宫中的柔情相处,你看着逐渐成长为少年的越儿,可否有过一丝的心动?在这清冷孤寂的宫殿,面对整日伴你左右的越儿,你又是否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养子?”  紧抓案台,木渣刺进指缝,深深的疼,楚服神色依然平静,看着面前逼问着自己的越,这时,她意识到,曾经那个纯真孤僻的稚儿已然不再,如今站在面前的,只是位痛苦深情的男子。  “回答我。”他低声道。  “越儿,曾经我把你带回来,只是因为那时的你年幼丧母,我心生怜悯,外加上我是大燕后宫之主,对于丧母的稚儿,有抚养之责,才把你收入宫中,悉心教导,那时,因为年幼的你便性情孤僻不愿与人接触,太医说是长期孤独加上亲眼目睹母后去世所产生的郁结,当时年仅八岁的你竟心怀郁结,着实让人觉得可伶,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为了将你心中郁结打开,我尽量伴你左右,对你照顾周全,仅此而已。”  听了此番话,越心里一惊,眼神晃动,眸子里充满的不甘,看着她平静的脸,道:“所以,当年在这中和宫中,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你后宫之主之责,因为你对我的怜悯之心?”  看着面前失望痛苦的越,楚服顿了良久,方说道:“仅此而已,别无其他,所谓心动,简直荒谬。”  “仅此而已,别无其他,所谓心动,简直荒谬。”越喃喃的重复着那几句话,泪水从他苍白俊逸的脸颊滑落,他缓步往后退去,脚跟碰到宫阶,猛地摔倒在地,自嘲的苦笑道:“好一个所谓心动简直荒谬,既然如此,你为何将我赠与你的那幅画像悬挂于寝宫的轩窗之下?又为何独自在夜下凝视画卷良久?”  他指着那幅悬挂的画卷,看着楚服,目光如炬。然而在这灼灼的目光下,楚服神色依然平静,她看着他,缓声道:“我踱步于窗前,转身之间就刚好瞧见那幅画,此时,你正好推门进来,巧合而已。”  “胡说。”越低声打断,“我进门前便在中和宫的空庭立了良久,看见你于轩窗之下也静立了良久,推门的那一刻,分明你正凝视画卷黯然神伤,回头见知是我,惶恐之后便故作镇静,我的母后,你还当我是无知稚儿么?”  心骤然疼痛,楚服缓步踱于窗前,将那悬挂的画卷收好,双手捧奉,来到含泪痛苦的越面前,跪下身子,道:“你笔下的楚服,生动明艳,倾国倾城,我爱极了这与我一般无二的明媚女子,多看了几眼,便让你产生误会,实属罪恶,如今,这幅画像,你且,拿回去罢。”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她,幽怨中带着恨意,看也不看那幅画卷,道:“这罪恶之物,你若真不想要了,便自行销毁罢了。”  压制着心中的郁结,楚服尽量不去看他带着怨恨的眼睛,捧着画的双手抬袖一甩,长幅画卷断成两截,飘落在地,倾城的美人面被摧毁。  此时,回宫的秋藤,进入大殿便看见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心里一惊,慌忙奔了过去,扶着虚弱的楚服,看着地上毁坏的残画,心中便已明了刚才发生之事,关切唤道:“娘娘。”  凉风从大开的殿门灌进来,吹起地上的残画。今夜,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一句无心之话,只是想逼迫她留下他所赠与之物,但她却真的将其销毁,在他面前,毫不留恋的。  “好狠的心。”越低吼,眼神夹杂着怨和恨,冷冷的盯着她,道:“那年八岁初见,端坐于大殿的你,语笑嫣然;中和宫中,朝夕相处,你悉心教导,照顾周全;面对刚刚丧母忧郁冷僻的稚子,耐心说话,伴其左右,那时,在这清寒极冷的燕王宫中,你就像初晨陌上的暖阳,照亮了小越儿卑微晦暗的时光;可是,后来你又以长成的名义将我独迁于东寒宫,那时,在寒冷的东宫中,让我无比怀念那段快乐的时光,可是,乐时易逝,人心难测,就在刚才我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那些快乐美好的事,皆因你要履行的后宫之责,因为你的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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