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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点点的升了上来,雾气也慢慢的散了,三三两两的农人们扛着农具开始出现在田间地头。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    端木晨独自一人在塔顶站了许久,秦遇离别前的话似乎还在这山间萦绕。但情之所以至此,已没有了能让她回头的余地。硬生生的要将这许多年来的深情割舍,难道她就不痛吗?    可惜秦遇只目的地得见她的狠,却见不到她的痛。    他还是不懂她的。    说好了不去想,脑子却不由自主地忆起了许多珍贵的往事。仿佛当年两个垂髫小儿还在这塔间打闹,那朦胧的爱意在两人眉眼间流转……她脆声声地叫着“遇哥哥”。他憨直地傻笑作答。二人的身影在这缥缥缈缈的晨雾中迷了她的眼,在那长长的睫毛上凝成了水雾。一滴滴的坠了下来……    当阳光直直的晃到她眼睛时,她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初七,她要坐诊。还有几个初四天刚接手的女病人今天该复诊了。于是,深吸了几口气,把脆弱和伤心都统统打包存进心底。    撩起衣袖拭干了泪,甩掉脑子里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重新打起精神,下了塔来往家走。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秦家的。    这是谁又上门来了?秦夫人?所来何事?是退婚还是来说情?    她推开院门走进去,来得早的几个病人都在院内的长凳子上候着。他们笑吟吟的看着她,向她道贺,七嘴八舌地说秦家送了大礼过来,是不是就要喝到她的喜酒了如此云云。    她没心思回应众人的话,疾步走进内室探个究竟。    不出她所料,正是秦夫人亲自上门为昨天秦遇的事道歉。    精明世故又老练的秦夫人早不能与几十年前的村妇同日而语。通身的作派让端木家拿捏不出一点错处来。    在她避重就轻的巧辨之下。并不明真相的端木晨斐只会陪着笑脸,频频点头。    秦夫人三言两语间,自然套出了端木斐的话,知道老实巴交的端木斐还什么也不知道。心下自然是大喜。她便只捡胡秀丽的事拿到台面来说。    说是胡家庶女设计勾引酒醉中的秦遇,气坏了端木晨。所以今日特意上门赔罪,望亲家不要怪罪。若晨儿不点头允胡秀丽进门,他们秦家就算是得罪整个胡家,也是断不会让晨儿难堪的。  字字句句深明大义,处处为端木家着想。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出来。仿佛在这样的关头,端木家要闹出退婚、不让秦遇纳妾,才是置秦家脸面于不顾。    端木晨进了屋看到的便是她巧如簧舌、颠倒黑白的场景。    她可没那么健忘,才一夜就忘记秦夫人昨日的几次变脸,她心知肚明她所来是为何。所以压根不与她寒暄,黑着一张脸,径直便打开门让大家依次来看诊。    赶客之意十分明显。    秦夫人见此,也识趣地不再久留。临走时,还巴巴地凑到端木斐跟前儿,讨好地陪着笑道:“端木大哥,到年底这遇儿的孝期就满了。我是巴不得早点儿把晨儿娶进门,有她来管家,我也好歇歇了。年内若是要把这桩喜事办了,咱们这会子就得开始忙活起来,改天我便请了媒人来与老哥儿你细细商讨一下他们二人的婚事。我们府内,我也该回去好好的准备准备,到时候一定不会委屈了晨儿,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    秦夫人和端木斐客套了几句,就要告辞。    刚走到了门口,却又折回来,走到端木晨看诊的桌前,也不顾端木晨的脸黑得像锅底,仍是厚着脸皮,拉着她的手用她们父女俩都能听到的声音对她灌迷魂汤道:“晨丫头,你遇哥哥是一时糊涂,你莫要同他计较。昨日你教训的都对。有你这样为他操心,他爹在九泉之下也是放心的。昨日的事,我也是气得急了点,说话有些口不择言,你看我一个老人家在这儿向你赔罪,你可不能再生你秦伯母的气哦!这些日子,你就在家好好准备准备,我是日盼夜盼地想你早点儿过门。”    “从今儿个开始,我会派人日日跟着遇儿,不让他去与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见面。不管他在外面如何,你要知道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要相信他待你的心!”    当着她爹的面,将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了,见端木晨一言不发,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好颜色。  她心中极恼,却半分神色也不露。    她又俯下身子,在端木晨的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极谨慎地说道:“昨儿玉佩的事,可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这可是阖府上下几十条性命的大事,可不是儿戏。你可以答应你秦伯母啊!晨儿!”    这感情牌一打,手上又用了用劲,狠命捏了端木晨一把。也不顾端木晨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随即那开闸的眼泪,说着说着就下来了。大有端木晨不应下来,她眼泪就收不回去的势头。    端木晨抽回了自己的手,向秦夫人略略一颔首,也极小声地说道:“秦夫人,我还是叫您秦夫人吧。我并不知道什么玉佩的事,也没和你提过,因着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也不会做加害秦家之事。请您放心。”    “我和令郎今日已把话说清楚,不会再有什么婚事。不劳夫人费神了。我这有病人候着,请夫人恕我不便远送。”    秦夫人见端木晨答应了她为三夫人的事保密,目的已达到,也不恼她说话带刺,客气了两句,便出门上车了。临上车前,还向来看病的同乡们说道:“到时候也还要请诸位乡亲多多捧场,谢过大家!”    这一番话有礼有节、滴水不漏。当着众人的面,端木晨无法大声说出退婚的话,左邻右舍都面露喜色向她们父女二人道贺。一个嘴快的大婶子还称赞道:“这秦夫人虽说做了有钱人,可还是像当年一样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端着那夫人的架子。还说晨姑娘进府就让她管家,这样的婆家上哪儿找去,那秦公子对晨姑娘也是一往情深,晨姑娘好福气啊!”    另一个大叔听了,粗声粗气道:“我们晨姑娘菩萨心肠,他们父女二人救了多少人命,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自己说说,他们父女都造了多少浮屠了?晨姑娘嫁个好婆家,那是老天爷还没瞎了眼,都是她该得的啊!”一番话说得众人称是。    端木晨凝神静气,不愿再去想这些伤神的事,只集中了精力叫过早就候着的一个女病人坐下,询问起眼前的病人症状、病史等情况,将这些琐事暂时抛到一边。    只有在行医之时,她才能让自己焦灼的心得到片刻的宁静,让自己沉醉了医海里,不去想那些伤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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