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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东街离府上近得很,三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进了府内,来到了少将军的内室。    只见这少将军身着白色中衣,束发于冠中,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几个服侍的人用加了冰块的水,浸了白布替换着敷在他的眼睛上。    端木晨进了屋,只见一位常服老者双眉紧皱,迅速起身对她道:“这位可是端木大夫?”    端木晨心下料到此气宇不凡、声若洪钟的老人必是任简璋,迅速见礼道:“在下端木晨,见过将军。”    老将军忙上前道:“不必虚礼,犬子此番眼部受伤,还请端木大夫看看。”    端木晨点点头,便走上前来,伸手揭开了敷在少将军眼睛上的白布。咋一看,伤处着实可怖,如任管家先前所说,皮下瘀血堆积在眼部,而且眼球也充血。左眼已经肿胀得太过厉害,眼睛已经睁不开,只余一条缝。    现在轮番冷敷了这么久,皮下的出血状况似是好了很多。但血均瘀在整个左眼下,整个左眼部比右眼部整整大了两倍不止。    端木晨不自觉地看往右眼,比较着左眼的伤势情况。冷不防对上一只十分冷静的眼眸,也在打量着她。两人一对视,又赶紧将视线调开,只听得床上的少将军微清了清嗓子,客气道:“有劳端木大夫了。”    端木晨也赶紧回应道:“少将军不必客气。”    待端木晨轻轻按压了一下肿起来的眼眶部皮肤,又翻开眼睑检查了一下充血的眼球。心下明白,现下最要紧的是去瘀,让眼部的血快速消下去,不然这瘀血积多,一些细小的血管还会往外渗血,眼部压力会越来越大,瘀血压迫眼球神经,拖久了,恐眼睛不保。到时候这威风凛凛的少将军,少了一只眼睛以后,上阵杀敌怕是要少不止一半的煞气。    可这眼睛里面出血,喝汤药止血活血效果来得慢,外敷药膏眼睛又受不住,这不行,那也不行,如何是好……这确实是个棘手的病症。    房间内的老将军看着端木晨在少将军的床前摸着伤处怔怔的出神,大气不敢出,唯恐惊扰了这二弟信中说得神乎其神的“女神医”。之前叫来的几位医生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端木晨身上。    这房内,老将军不说话,旁人也没一人敢出声,一时间,房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这少将军躺在床上,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女神医”也颇为好奇。为了缓解一下眼部的剧痛,分散一下注意力,他干脆就打量起来眼前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这女子身着一身月白色衣衫,在领襟袖口处有浅绿色的滚边。腰部被同色浅绿的腰带一束,这姑娘似乎偏爱绿色,连垂在背后,束发的丝绦也是绿色的 。    窈窕的身形和盈盈一握的腰枝近在咫尺,两边肩上自然的垂下两绺发丝,其余的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个垂云髻,右边的发髻处,簪了一支素白的牙雕玉兰花发簪。整个人亭亭玉立,就好似一朵刚长出枝头的皎皎白玉兰。    双眉轻蹙,一双大眼睛流连在他的伤处,微抿着的小嘴不时轻咬一下饱满的下唇,咬得嘴唇越发娇艳欲滴。    躺在病床上的少将军不自觉地看进了心,他平日里争战沙场,多年来不问儿女□□,这些年来,身边也并没有知冷知热的人相伴。他竟不知,这女儿家一旦认真起来,那神态竟是如此的迷人。还有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具体的药味,总之,就是那种你一踏进药铺时闻到的那种混和着多种药草的淡淡的药味,混合着女儿家的清香,在他的鼻尖得萦绕 ,比那些脂粉香好闻多了。    闻着这样的药香,他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几分,安心了几分。连眼睛上伤处的痛,似乎也缓和了许多。    “这是痛得神智不清了吧。”他连忙闭上眼睛,打断了自己神游的念头,令自己不再乱想。    这厢,端木晨晨忖了半晌,心中有了办法。于是开口向任简璋道:“将军,现下少将军的伤势想必您已明了,如今棘手之处在于要尽早清除掉眼中的瘀血,以免血瘀过重,今后会影响少将军的左眼视物。可眼部娇嫩,距离眼珠太近,既不能施针,又不能放血。小女子刚才想到一个法子,可迅速除掉少将军眼部瘀血,减少痛苦,又较为安全,不知将军可否应允一试。”    老将军一听在这样的好方法,连让端木晨说出来一听。    端木晨又道:“《本草经百种录》上说:水蛭最喜食人之血,而性又迟缓善入,迟缓则生血不伤,善入则坚积易破,借其力以攻积久之滞,自有利而无害也。”    “一条水蛭在一刻钟内能吸食的血液至多能达自身体重的十倍不止,而且水蛭吸人血时,会从口中分泌一种黏液,麻醉人体被咬之处,令人不会感到有丝毫疼痛。如今,要想少将军减少痛苦,我想用此法一试,不知将军可允?”    将军一听此法,连连点头称奇。躺在床上的少将军也觉得此法甚好,心中其实早已对这位姑娘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当即命人去抓几条水蛭,清洗干净赶紧送来。    端木晨一听二位将军都允了,便张口要要求只留一个小厮,其他人等请外间等候。她则坐下来,执笔,借《医宗金鉴》之名方“洗刀散”为少将军开了一剂内服方:防风、滑石、石膏、归尾各一钱;赤芍、羌活各八分;荆芥、黄芩、连翘、川芎、桔梗、麻黄、白术、大黄、芒硝、独活、元参、木贼、菊花、白蒺藜、蝉蜕、草决明各五分;薄荷、桅子、蔓荆子各四分、细辛、甘草各三分。加清茶五分,水煎服。    又写下一个外洗眼部的方子:寻野地古茶树上的嫩尖芽熬水,加少许岩盐烧滚,将水自然晾温后洗眼。    又从自己随身所带的小瓷瓶内拿出一丸药来,嘱咐小厮用少量温水化开,等晚间休息之时,可敷于眼眶处,化眼眶处的瘀肿。    刚做完这些,便有下人抓了几条活水蛭进来了。    端木晨迅速净手后,便坐在床沿,抓起一条水蛭在加了盐的水中再次清洗它的头部,随后便把它放在少将军瘀肿的眼部。    水蛭似乎很快的嗅到令它喜爱的血腥味,立即趴在血肿上愉快地吸起血来。顷刻间,水蛭身上变得又粗又大。    端木晨见少将军并无不适。便又抓了两条放了上去,将已经吃得圆滚滚的第一条换了下来。这两条水蛭不一会儿也吃得身上又圆又/粗,而少将军眼部的血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小。    一时间,少将军觉得肿痛处一下子舒服了很多,松快了很多。肿胀感也不那么明显了,眼睛勉强已能睁开一半。便开口道:“端木大夫果然手到病除,我觉得此时眼睛好多了,不那么胀痛了。”    端木晨熟练地抓住了吃饱的水蛭,从他眼部取了下来,又用清水为他洗净患处。命仆人速去煎药,自己再次为他冷敷眼部,待一柱香的功夫后,观察消肿的地方没有再次充血鼓起来,心下明了,皮下的伤处已经没有再次大量出血了。    停顿了有一碗茶的功夫,便又用两条水蛭吸了一次后,血肿已消了大部分。剩下的,内服与外敷的药均是消肿驱风清热之药,想必连服五——配着她的丸药便会痊愈。    等她仔细清洗少将军的眼部时,一双轻柔的小手温暖而灵巧,撩拨得任平生冷硬的心也柔软了几分。    “将军,您的眼睛已无大碍了,接下来的几日,不要太劳神,不必急于用眼看太多公文,也不要在强光下用眼,休息几日,按我给的药方外敷内服,血瘀散了就好了。”端木晨起身,在床头的水盆里净了净手。    任平生也觉得好了很多,便从床上起身,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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