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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一看这日能做成两笔生意,心下也是大喜,便忙不迭地说着奉承话:“夫人真是好眼力。这两块玉佩不论是玉质还是工艺,不敢说多,在这夜方城足以敢称独一份儿。这两样东西都是挑了那最好的料子来做的,而且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昨晚才刚刚打磨好,今日夫人是第一个看到此物的人呢。”    “哦?是么?那这两样可都是由苏师傅亲手做的?”胡秀丽知道前些日子琳琅坊前些日子花了大价钱从苏方城请了个了不得的手艺人来坐镇。由这个苏师父做出来的东西确实与众不同。也是自己今日来得早,若是来得晚,只怕也遇不上这两件东西了。    “夫人好眼力。这两件东西正是苏师傅亲手打造,一点儿也不假手于他人,就连打磨也都是亲力亲为。”掌柜为了促成这单生意,自是捡好听的话来说。    “掌柜的说我来得早,那杨知府的三夫人不是来得更早么?怎的?把她挑剩了不要的东西拿来哄我呢。”胡秀丽本是极满意这两样东西的。只是又一想到在自己来之前这些东西是被林芸香挑剩下的,心里便没来由的有些嫌弃了。手一撒倒将那两样东西放回了托盘里,接过红杏递上来的巾了擦了擦手。    掌柜的看一桩好生意眼看要黄,便哈着腰赔着笑脸道:“哎哟,夫人这是说那里的话。小的怎敢把别人挑不要的拿给夫人看。这真真儿的是刚做出来的新东西,夫人您是第一个上手的人呢。小的不敢欺瞒夫人,若是有半句假话,小的这脑袋就送给夫人当球踢了。”    “哼!王掌柜也是惯会说笑了,我拿你那胖脑袋作甚!”胡秀丽听他这么一说,心情稍稍好了点:“你说三夫人没见过,那她一大早地过来不是为了看你们新出的东西是为了什么?”    “哦,三夫人是来催货的,前些日子三夫人来订了个东西,本来说好了是下个月交货,不知怎的,今日竟没打发下人,巴巴地自己这么早地来问可否早些日子交货。您是知道苏师傅做活儿的,最是讲究精工好料了。而且三夫人要做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光是寻那料子,小店便用了不少时日,自是无法提前交货,所以三夫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还……还那什么……呵呵……小的也是诚心给夫人赔罪,您看,这托盘里的几样东西都是昨儿个晚上苏师傅才赶制出来的,就为了赶在今日冬至上柜。您可真真儿地是头一个过手的呐。”掌柜的哈着腰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听他这么一说,胡秀丽也相信她手里这东西不是林芸香挑过的了,心下本又喜欢这两个物件,便粲然一笑:“掌柜方才说可是要给我打个对折的,这话还算数不?”    “算数、算数,夫人上门赏脸,小店蓬荜增辉,自是应该给夫人最低的价格的。”掌柜一看这会子就能卖出两件东西,自是又报价格又算着折扣。价格一报出来,也是令身旁的红杏咋舌。可这玉质这工艺,何况又是苏师傅亲手所作,胡秀丽倒是眉头都不皱地叫红杏付了银票,让掌柜去把东西包起来了。    掌柜收了银票忙着去给她包东西了。胡秀丽一时喝着茶也没什么事,突然之间便有些好奇林芸香要苏师傅做的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方才掌柜的绕来绕去也没说出三夫人来做的到底是个啥,更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这女人么,就是嫉妒心强,别人选过的她不要,别人若是有更好的东西,她也要好奇一下,也想一睹真容。想到这里,她便一招手把门边站着的一个小伙计叫来问话。    “今日杨府三夫人来,听说是来看订的东西的?我且问你,三夫人订了个什么?”胡秀丽问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伙计道。    “这……这……我不能说。”小伙计结结巴巴的,倒是让胡秀丽吃了一惊。    “不能说?你这里不是做玉器首饰的么?难不成还做杀人凶器不成?你这有什么说不得的?!”胡秀丽看见这个小伙子木讷得呆头呆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不过就是想打听一下对方做了什么好玩意儿,连苏师傅刚做出来的东西也不稀罕看一眼,这个榆木疙瘩还如此冥顽不灵,真是蠢透了。    没想到这个伙计看着虽呆,却谨慎地看了楼梯一眼,没听到楼梯有人上来的声音,小声地说道:“三夫人是自己拿了块玉佩来比着照做,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奇,不过就是块玉质十分好的金皮羊脂玉,那玉佩玉制雕工虽算得上是一流,可小的眼拙,也瞧不出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反正掌柜的打了招呼,说是不能说出去,具体有什么讲究,我们这些下头打杂的人是断不敢多嘴去问的。”    “哦?”胡秀丽的好奇心这下子彻底地被勾了起来。越是不能知道的她越想知道,特别是一大早上就给她触了个霉头的林芸香,她更是想知道她订了个什么好东西。    胡秀丽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女子,自然是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便使了个眼色,红杏便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塞到对方手里道:“小哥儿,这银子你先收着,我们家夫人不过是喜欢好的玉器,你就告诉我们三夫人到底是订了个啥,这会子掌柜也不在,若能拿给我们开开眼也是好的。我们也不偷不抢的,无非就是看个稀罕罢了。”    小伙计一个月的例钱也不没有二两银子,对方就想知道一句话,就能赚上三四个月的例钱。这样好事,何乐而不为呢:“这……这,我,我倒是可以告诉夫人是个啥,只是东西如今在苏师父那里,小人也拿不出来,除非是掌柜亲自去取。”    胡秀丽微微一笑道:“行啊,这银子你拿着,你就告诉我是个啥,这银子就归你了,而且我也不会跟掌柜的说什么。我就是花钱买个好奇罢了。”    “那……那我就先谢过夫人了。”小伙子这下子也不傻了,手脚伶俐地把那锭银子收到了怀里,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对胡秀丽道:“是这样儿的,前些日子,三夫人拿了块洒金皮的羊脂白玉佩过来,听说这玉佩有个名儿,叫作‘双螭鸡心佩’,玉质非常滑润细腻,小的入行也有几年了,这样好的成色还是第一次件,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三夫人也是听说咱们铺子里请来了苏师父,便拿了这东西来找掌柜的,说要让掌柜找一块一模一样的玉料,让苏师傅对比着做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来。您说,玉石这玩意儿,天生地养,哪儿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呢,也是那块玉佩确实是个好物件,苏师父一时看对了眼,便把自己压箱底儿的一块好料拿出来了,您还别说,这两块料子放一块儿,还真有七八分相似。所以这些日子,苏师傅做完手里的这些小件儿,都专心致志地做那块双螭鸡心佩呢。也不知那块玉是谁雕的,那手艺连苏师傅都说好呢……”小伙计收了钱,恨不得把他知道的东西都抖落个干净,絮絮叨叨地介绍着来龙去脉。    而这边的胡秀丽早在听到“双螭鸡心佩”的那一刻钟,心里就莫明地觉得耳熟,总觉得这个名字她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可一时间,小伙计在她耳朵边聒噪,她也没法集中精力去想自己是在那里听过。    这样的好东西,她应该是没见过的,若是见过,怎么也能立即想起。可是自己是在哪儿听过呢?一时间,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伙计见她听得仔细,掌柜一时也还没上来,为了对得起那五两银子,他便更加卖力地比划着:“夫人,那玉佩有这么大,这么厚……”他两手张开虎口比划着大小和厚度,又说:“小的看那玉佩吧,不像是姑娘佩戴之物,应该是男子佩戴的东西。您说,这么大个玉佩,就是再好,女子谁会佩?何况还是的雕螭龙,小的看吧,指不定是三夫人和杨大人的定情信物,不然您说,干嘛有了一块还非得去雕一块一模一样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何况还要我们保密,不让我们说出去,我估摸着吧,就是要给杨大人一个惊喜吧……”    小伙计还在叽叽咕咕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胡秀丽那边已被他其中的几句话彻底点醒,因而脸色剧变。当她听到小伙计说,“那玉佩是男人佩戴之物……有了一个何苦还要比着做个一样的……还有什么订情信物……”    小伙计的这几句话像惊蛰时节的春雷,“轰”的一声巨响,把“冬眠沉睡”的她彻底惊醒了。    “双螭鸡心佩”,好个双螭鸡心佩!她怎么就那么傻,一时把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当初端木晨大白天冲到秦遇的房里,当时本就不是来抓她们二人的奸的。秦老夫人问起端木晨一大早跑到府里来大闹的缘由时,她就听到端木晨提了一句,说什么是来问“双螭鸡心佩”的!对,就是这一句,就是这样说的,就是这个双螭鸡心佩!!!    而当时,秦遇母子听了这话,当即脸色大变,就匆忙将她支开了。那会子她的心思就不在这劳什子玉佩上,一心算计着失了身的自己如何才能嫁进秦府里来,所以对一块玉佩也没加以留意。    紧接着第二日,便听说秦遇一块价值连城的双螭鸡心佩丢了,阖府上下到处抄检,她因着是客,又“被迫失身”,所以躲在她的院子里没出来,只听说这事在府里闹了两天,便说没有找到,想是被下人偷了,便发卖了两个负责秦遇院子洒扫的下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大户人家丢了东西,发卖几个下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她自然也没有多想。还以为那玉佩是端木晨送秦遇的东西。被秦遇弄丢了,心里不快,于是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如今这琳琅坊的小伙计这么一说,她再沉下心思来想,便觉察出这事的不对劲来。若说那玉佩价值连城,仅凭端木晨一个大夫,如何送得起?    若说秦遇的东西丢了,怎的自己不知道,还要端木晨来提醒,才大肆张扬着在府里抄检。如此贵重的东西,到后来又虎头蛇尾,不了了之……思来想去,胡秀丽的心里像打鼓一样,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她不敢想,不敢说……她喉咙干得发紧,端起茶杯来喝茶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红杏也发觉自己的主子有些不对了,她笑嘻嘻地挡住了胡秀丽的失态对那伙计道:“好了,我们夫人知道了,谢谢小哥儿了,您先忙着去吧,没什么事儿了。我们等掌柜拿了东西也要急着回去了。”    那小伙计见五两银子的话说完了,也高兴地鞠躬作揖地退了下去。只留主仆二人在那里坐着喝茶。    红杏从未见过她的主子这样失魂落魄,想问什么,胡秀丽冲她摆摆手,她也知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外间不适合问,便也退到身后,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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