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空荡荡的店里面,就只剩下赵小明一个人了。她直勾勾地盯着手机,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杨军的电话。今天,可是花好月圆的中秋节,杨军再怎么健忘,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节日给抛诸脑后了吧?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保安都开始清场了,杨军还是音讯全无。 她怔怔地流下了眼泪。早知道爱到最后,又是这种痛断肝肠的傻逼剧情,她当初还不如跟着安小米去混江湖呢。 耐着性子又煎熬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忍不住给杨军打了个电话。电话“嘟嘟”的连续响了七八声,杨军的声音才不情不愿的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喂,什么事?” 赵小明故作平静地问:“你在干什么呢?” “和朋友一起钓鱼呢?你有没有事?没事我就挂了呀。” “你个人渣,混蛋。”赵小明一下子就炸了。“今天是什么节日你不知道吗?钓鱼难道比我都重要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赵小明又直着喉咙大声吼:“你就陪着你的朋友钓鱼去吧,永远都别回来了。” 挂掉电话后,她抱头趴在柜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她用镜子照了照自己,一张怨妇似的脸,两只核桃似的眼,那模样,连鬼见了都自愧不如。 她赌气地擦干了眼泪,锁上店门,形单影只地走出了电子城。 大街上难得的一片空旷,偶尔有几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地赶着回家和亲人共度佳节,唯独她,狼狈的就跟一条被全世界抛弃的流浪狗一样,无处可依,无处可去。 流浪狗?她有多久没有过那种糟糕的感觉了,一年?不,已经整整两年了。曾经,她以为遇到了杨军,就永远不会凄惶无助,永远不会迷茫恐慌了,可此时此刻,时光仿佛倒退了一样,一下子又把她拉回了原点。 精神恍惚地回到出租屋后,已经到了吃药的时间。她打开皮箱,看着那些黑漆漆的药丸,又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寻常之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的幸福,到她这儿却是这样曲折艰难?想有个温暖的小家,爱人却游离漂移的像是一捧握不住的沙。想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却必须要承受这些药丸的摧残和□□。 为了让胃遭受的刺激少一点,原来她一直遵从医嘱,吃点食物后再服药。可此刻,她似乎存心跟自己过不去,连水都没喝,抓起一把药丸就捂进了嘴里。 自然是苦,苦的连毛孔里都能渗出黄连水了,可和心里的荒凉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吃过药,她刚准备上床休息,手机却响了。 是杨军。 他说:“小明,我很快就到家了,你等我,咱们一块出去吃饭。” 蔫头耷脑的赵小明就跟注入了内力的武林人士一样,立刻满血复活了。她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威风凛凛地站在杨军回来时必经的巷子里,冷眼冷面的跟一个冷血杀手一样。 五分钟后,杨军乘坐一辆摩的回来了。 摩的刚一停稳,赵小明就冲了过去,孔武有力地拽下杨军肩膀上的网兜子,用力一甩,一下子抛出了几米开外。 都是杨军钓的鱼。被她这么一扔,立刻横七竖八地撒了一地。 杨军怒视着她,说:“你这个疯子,这都是我辛辛苦苦钓上来的鱼,你干什么呢?” 赵小明挥着手臂说:“你既然这么喜欢钓鱼,就跟鱼过去呀,还回来干什么?” 摩的司机深恐他们两个干起来了自己的车费就没有着落了,赶紧好言相劝:“姑娘,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呢?他又没做别的,只是出去钓个鱼而已。” 赵小明不想和一个外人解释什么,转身就回去了。 杨军一边把散落在地上的鱼一条一条地装回到网兜里,一边恨恨地想:什么女人呀?母夜叉还差不多。 其实,回来的路上,他本来已经想好了要哄哄赵小明的,毕竟这件事是他疏忽在先,理应放低姿态,任她打骂的。可现在,看着她那副彪悍霸道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愧疚也就陡然间烟消云散了。 于是,那个本该幸福美满的中秋节,就在两个人的冷战中灰溜溜地落下了帷幕。 * * * 半年后,有一个□□姐的妈咪凭借着非同寻常的裙带关系,气势汹汹地杀进了霓虹夜总会。此人路子野,作风更野,旗下的人员,齐刷刷的一帮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大小伙子,俗称午夜牛郎。 彪哥兴奋的一拍大腿,说:“对呀,这才叫与时俱进嘛。” 安小米看着那帮油头粉面的小伙子,很不厚道地脑补一个画面:一堆男人身穿五颜六色的花裙子,冲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女人姿态妖娆地挥着手帕:“美女,进来嘛,我只要一百块哦。” 古往今来,只有黄色娘子军才可以称霸各个舞台。可没想到,到了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连堂堂七尺须眉都开始下海抢女人的生意了。这世道果然公平的很,什么行业都在讲究雌雄不分。 那春姐被彪哥这么一夸,便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时必须的,我春姐最不喜欢的就是人云亦云,盲目跟风,彪哥,这些都是新鲜货,你要不要先尝尝鲜?” 安小米一下子乐了,这娘们脑残吧,彪哥行事是有点娘,可好歹也是一个正宗的大老爷们呀,她怎么能让他找一个同性尝尝鲜呢? 但是,嘴上的弧度刚上升到中途,彪哥的一席话又差点让她把下巴摔到了地板上。 只见他扭扭捏捏的推了春姐一下,撇着嘴说:“讨厌,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好吧,就来两个吧,人家喜欢双飞……。” 我去。安小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一直以为彪哥目不斜视,坐怀不乱,是濒临灭绝的正人君子,可没想到,这货居然好这口?而且,还是这么重口味的。 她正在目瞪口呆,那春姐又冲着她挤眉弄眼地说:“安妈咪,你要不要也尝尝鲜,今天我春姐请客,全部免费。” 安小米摆摆手,笑着拒绝了,这帮牛郎固然养眼,但在她看来,却抵不上南无的半分□□。 春姐带来的那帮牛郎果然生猛,不但把那些空虚寂寞的富婆们迷的七荤八素,甚至连男人们的生意都抢去了三分之二。 有一次,安小米领着一帮小姐刚来到了包厢里,春姐也恰好带着那帮牛郎出现了。安小米指着包厢里清一色的雄性动物,正准备提醒她走错房间了,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包厢六个男人,居然有四个点了牛郎。 当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南无后,南无想了想,认真地说:“小米,你的工作,太乱了,嫁给我好吗?我带你到另一个城市……。” “打住。”安小米一听他这唐僧念经似的碎碎念就头大如牛,义正词严地重申:“贱人,你最好给我听清楚了,姐,不,结,婚!不,嫁,人。你要是再敢啰嗦,我就让你连小白脸也做不成。” 许是被她强硬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南无一着急,鼻血就跟打开开关的自来水一样,“汩汩”地流淌了出来。 安小米吓了一跳,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帮他擦拭鼻血,一边低声埋怨:“你最近是不是纵欲过度呀?怎么老流鼻血呢?” 南无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什么鬼话?你一个礼拜才翻我两次牌子,我就是想纵欲过度,也没有那个机会呀?” 安小米认真的想了想,说:“也对呀,可你为什么老流鼻血呀?这个月都已经第四次了,卫生纸都快为你牺牲三卷了,多不划算呀。” 南无笑了,漂亮的眼睛里跟揉碎的漫天星光一样,“小米,你是爱我的,对吗?” 安小米笑的风情万种,但说出的话却像飞刀。“当然爱你,像你这种长的又漂亮,且又比大白菜都要廉价的小白脸,谁又能不爱呢?” 南无瞪着她,顿时气结。 安小米看着他那又气又急却又无言以对的呆萌模样,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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