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小米扭动着腰肢，风情万种地站在彪哥面前时，正在闭目养神的彪哥差点从沙发上一头栽下来：“我靠，姑奶奶，真的是你吗？你不是已经从良了吗？怎么还来这种风月场所呢？” 安小米斜靠在柱子上，拿出一根香烟，点燃，喷出一口轻薄的云雾：“我要回来继续做妈咪，你同不同意？” “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去当贤妻良母，永远告别我们的黄色大军了吗？怎么现在又改变初衷了呢？这也不是你老人家的风格呀。” “少废话，你就说行，或不行吧。”安小米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 彪哥连连点头：“这还用说吗？只要你愿意回来，霓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不过，你得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迷途重返，放弃从良那个错误念头的？” 安小米淡然一笑：“没什么，一不小心当了一回傻逼农夫而已。” 彪哥懵了，挠着头皮说：“姑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安小米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说：“别说我的事情了，来，给我讲一下霓虹夜总会的现状。” “现在的霓虹呢，是春姐独大，男女通吃，刚好你回来了，就把小姐那一块负责起来吧。” “不，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从来不感兴趣。老规矩，人员我重新招募，你就等着为我敞开大门即可。” “没问题。” * * * 康复出院后，赵小明信心满满地返回了虎门。 虽然阔别一月有余，杨军却没有表现出丁点儿小别胜新婚的缠绵悱恻，晚上倒头就睡，甩给赵小明的，是一个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冰冷后背。 尽管如此，赵小明仍然贱兮兮地对他充满了深深的迷恋和感激。幸亏有他，她才不至于像迷途羔羊一样，茫然不知该奔向何方？幸亏有他，让她在这个灯红酒绿鱼龙混杂的城市里找到了一种家的归宿和温暖。 要说失落，倒是有一点，那就是：电脑组装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遭遇滑铁卢。 看着他们井然有序各自忙碌的样子，赵小明瞬间就觉得自己可有可无远的成了一个没用的摆设。就连马屁精阿书，都没有像原来那样摇头摆尾地对她大献殷勤了。 这种危机感像把铁钳子，一上来就把她的心夹住了。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糟糕的风气一路蔓延，要是连这个战场也失去了，那她赵小明，就是彻头彻尾的一无是处了。 所以，她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收缴了杨霞做账收钱的权利，并且，还拍着桌子把阿书在内的几个员工都挨个地骂了一遍，骂他们工作不积极，服务不周到……。 就这样，不到两天的功夫，她就成功地收复了险些失去的领地，可是，杨军看着她的眼神，却跟深不见底的寒潭一样，越发的没有温度了。 晚上下班后，杨军开诚布公地说：“小明，我觉得店里的事，你还是少管一点吧，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地给我生个孩子，明白吗？” 赵小明撩起性感的睡衣，跨坐到他的大腿上，媚眼如丝地说：“既然想让我怀孕，那么，你还等什么呢？” 杨军被她撩拨的，双眼立刻通红起来。 他们的感情，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内早已经磨练的波澜不惊，犹如死水了。唯独这床第之欢，是两人极其和谐极其融洽的共同爱好。他们了解彼此的身体，并能轻易地就让它沸腾起来，或许，这就是他们还能勉强维系着，而没有彻底分开的根本原因吧。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底气十足地答应怀孕，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深信了那送子神医的话，深信了那一个月的苦药汤，深信了好事多磨，苦尽甘来。 一切都稳定下来后，赵小明给何绢打了个电话，说：“绢儿，一会儿我请客吃宵夜，你别忘了来。” 何绢说：“不了，我还要陪客人，不去了。” 赵小明说：“不能请一会假吗？咱们都一个多月没见了，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何绢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还带着一些淡淡的疏离，“不，小明，我很忙，真的不去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别挂。”赵小明急了，生气地说：“那我要还你钱，你也不准备要了吗？” “不要了。”何绢说：“小明，我现在不差钱，那几千块钱，就当是我报答你这些年对我的关照了。” 赵小明捏着电话，血液一点点地冷了起来：“绢儿，你到底在说什么混账话呢？你这是要给我绝交吗？” 沉默了一会，何绢闷闷地说：“你认为是绝交，那咱们就绝交吧。” 赵小明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她愣住了。片刻后，神经质似的捧着手机，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核对了一遍电话号码，没错，就是何绢的电话，她并没有打错呀。 可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懦弱的何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血性了？居然要和她这个老大绝交了？这货如果没有被马桶卡住脑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大事，让她觉得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了。 她又紧接着给安小米打了个电话，还好，总算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女声提醒她用户关机了。可这种幸运还没有维持两秒钟，一个比电脑语音还要冷硬的声音就从话筒的另一边传了过来。“赵小明，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不要再打我电话，我很忙。” “姐，其实，我就是想问问……？” “砰”的一声，对方也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断了。 赵小明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盏明晃晃的灯泡，哆哆嗦嗦地想：难道回去一遭，这儿的人都服过绝情丹了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变得这么高冷呀？ 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可赵小明的身体，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她慌神了，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去再找神医复查一下，杨军的质问已经滚滚而来了。“小明，你不是答应怀孕了吗？怎么肚皮还没有反应呢？你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赵小明一紧张，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胡……说，我会有什么毛病？” “那为什么还没怀孕？你知道的，我的问题已经排除了。”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杨军郑重地说：“小明，传种接代是人生的大事，我可不敢有什么闪失，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如果有问题，就尽早治疗。” 赵小明摆着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别，别，明天我还有事。” “那后天。” “后天我也有事。” “赵小明，不要再推脱了好不好，我爸就要来了，我想你尽快怀孕，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明白吗？” 什么？杨发财要来了？赵小明一想到那个从毛孔里都能渗出精明的老头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但顾及到杨军的感受，只得委婉地说：“你爸爸要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呀？他来干什么？是准备玩几天的吗？” 杨军说：“不，我准备让他在这里长期给我们做饭，老在外面吃，又贵又没有营养，太不划算了。怎么？你不愿意吗？” 赵小明忙不迭地说：“愿意，当然愿意，你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们就去医院检查身体。” 赵小明一听好不容易绕开的话题又转了回来，态度一下子恶劣了。“不是给你说了吗？这两天都不行。” “请问赵小姐，到底哪天你才会有档期？”杨军也来气了，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赵小明跟逼到了死胡同的贼一样，连冷汗都冒了出来。语无伦次地搪塞了一句“大后天吧”，就夺门逃开了。 为了不引起杨军的怀疑，她只得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去了。 可所谓的“办事”，就是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东游西荡，逛累了，就蹲在街头休息一会，然后，再起身继续闲逛。 如果安小米还是原来的安小米，何绢还是原来的何绢，那么，此刻的她或许就不会像只到处乱撞的无头苍蝇了。可是，仿佛只是一夕之间，表姐也好，小跟班也罢，都已经成了再也触摸不到的镜中花，水中月了。 可即使找不到避难所，即使只能像这样双眼呆滞地在大街上飘来飘去，即使明知道逃无可逃的时候，终将会被命运的大手捏成齑粉……，她仍然想拖延，竭尽所能地拖延，拼尽全力地拖延……，能拖一时是一时，能拖一天是一天，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能让自己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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