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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听到她说这些话时,肯定会如世界末日般悲痛欲绝,他肯定会不管不顾地追过来,痛哭流涕地哀求她不要走。那么,要不要当场就原谅他,拉着他直奔民政局呢?  还是不要了,那小子,居然敢抛下自己整整一个月,为示警戒,她必须要惩罚他,必须让他像原来那样守在楼下吹一个月的笛子才行。一个月似乎有点多,更深露重的,别回头再把他的病根勾出来,那就一个礼拜吧,不不,还是三天吧。  那一刻,沉浸在剧情里安小米亢奋的完全不能自抑,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一时冷眉竖眼满面凶悍,一时柔情蜜意如同初恋,一时扭捏作态矫揉造作……,  从后视镜里偷偷观望她的司机被她惊涛骇浪般的表情整的毛骨悚然,加大油门,恨不得把小车当成了飞碟开。  到达花苑小区后,安小米却有点傻眼了。这里的房子属于私人宅邸,外形特征几乎都是清一色复式公寓,让她到哪儿去找南无的家呀?  安小米拿着手机,袅袅婷婷地穿行在蜿蜒曲折的小巷里,开始挨家挨户地搜寻着那个门牌号,B204,B204。  可是,穿着高跟鞋走了整整两个小时,她还是没找到南无的家,那座写着B204的门牌好像淹没在了房海里,任凭她的脚都快磨出水泡了,却仍然跟大海捞针一样没有任何端倪。  好不容易逮到几个慈眉善目的本地人询问,可他们也是一脸茫然地说:“这里的住户太多了,我们也不清楚哪儿是B204?”  安小米傻眼了。或许,一切都是一场恶作剧。南无的出现是一场恶作剧,南无的消失也是一场恶作剧,甚至,就连他留给她的地址,都他妈的是一场恶作剧。  她有些绝望了,甩掉把脚后跟磨的生疼的高跟鞋,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坐,怔怔地流下了眼泪。  南无,南无,把我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你,亲口承诺只有生死才会把我们分开的你,温暖的你,可恶的你,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  泪水冲垮了她黑色的眼睫毛,棕色的眼影,红色的口红……,它们乌七八糟的混合在一起,跟漫不经心地揉烂的漫画作品一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南无都找不到了,风情还留给谁?美貌还有个屁用。  可是,她忘记了冥冥之中还有一位可恶的恶作剧之神,它专门在你落魄成狗的时候,把你最在乎的人推到你面前,然后躲到一边,悠哉悠哉地看着你无地自容地恨不得把地板刨出一个容身的洞。  很不幸,安小米也被恶作剧之神眷顾了。  正当她披头散发,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泣之时,一对天作之合的壁人悄然出现了。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女的长发飘飘,苗条秀丽。  察觉到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下来的时候,安小米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惊雷。  闪电。  天昏。  地暗。  她苦苦寻觅,恨不得掘地三尺的南无,终于出现了。只是,他的臂弯里,却亲热地挽着一个浅笑嫣然的年青女孩。安小米认识那个女孩,清楚地记得她曾经在医院里张牙舞爪地向她宣称:“南无哥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那女孩上下打量着安小米,摇了摇南无的胳膊,娇滴滴地说:“哥,你看,真的是那位安小姐呢。”  南无冷冷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女孩眉眼弯弯地说:“安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之元,南无哥,哦,不,他现在已经是我的老公了,我们十天前就已经结婚了,或许,你还没听说吧。”  又是一阵惊雷,把安小米的身体,乃至灵魂都炸的如同棉絮一样,一片片,一缕缕地飞上了天。她站起身,木然地翕动着嘴唇,一字一句地问:“南无,为,什,么?”  南无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地把那张俊美的脸庞转到了一边,那模样,就跟不小心撞到了一坨令人作呕的狗屎一样。  哈哈,多可笑,安小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用全部身家从死神嘴里拽出来的男人,有朝一日会把她当成了避之不及的狗屎。  之元又不失时机地从小包里取出了一面镜子,拿到安小米面前说:“安小姐,不用再煞费心思了,来,看看自己的尊容吧。”  只看了一眼,安小米就“啊”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直以来,她的自信,傲慢,甚至那时不时都可以窜到半空中的彪悍气场,都是拜身上的这张皮囊所赐。毫不夸张地说,美貌就是她的生命,就是支撑着她睥睨一切的根本所在,可现在,镜子里的那个女人,顶着一张调色板似的脸,颓废,憔悴,连厉鬼看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而行。  怪不得南无会像撞到狗屎一样转过了脸。  怪不得之元会摆出一副胜者为王的高姿态。  做梦也想不到,向来都眼高于顶的她,竟然在狭路相逢的这一刻,狼狈不堪,一败涂地,甚至连骄傲转身的机会,都被之元的那面小镜子碾成了粉末。  女人这种生物,柔情起来似水,但狠毒起来,连毒蝎子都自愧不如。就像现在的之元,安小米明明已经丢盔弃甲地怂成一堆了,她却依然觉得不够过瘾。又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伸到安小米面前说:“安小姐,喏,这是我和南无哥的婚纱照,你欣赏一下吧。”  安小米也顾不得遮掩自己的丑陋了,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跳而起,抓过之元的手机就看了起来。  的确是一张婚纱照。女的穿着洁白的婚纱,明眸善睐,清秀可人,男的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英俊潇洒,俊美无双。  之元,南无,他们两个果然已经结婚了!  安小米拽着自己的头发,一下,两下……,仿佛只有这样,已经乱成一锅浆糊的脑袋才会清醒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仅仅一个月而已,怎么这个世界就仿佛被人打散重组了一样呢?变了,所有的东西都变了,爱情,人物,统统都面目全非的跟陌生人一样。  曾经像连体婴一样的亲密爱人,中间已经裂开了一道天堑鸿沟,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已经变成了令人捧腹不止的天大笑话……。  安小米死死地盯着南无,歇斯底里地哭喊:“南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早知你是这种货色,当初我就不应该救你。”  南无那张死水一样的脸终于因为这句话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他回望着安小米,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地说:“安小米,你说的对,当初,你的确不应该救我。我若死了,你就不会遭受今日的遗弃之苦,可是,若我不死,就不会娶你为妻。”  安小米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之元冷笑着接过了话茬:“安小姐,这么明显的问题,你真的不知道吗?因为,你,是,妓,女,无论你包装的多么高贵,骨子里仍然是一个烂到底的□□,”  安小米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依旧盯着南无,固执地逼问:“为,什,么?”  南无轻轻扬起嘴角,一丝笑意,像出鞘的宝剑一样,精准地刺进了安小米的心脏。“之元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用得着我多做解释吗?”  一种近乎眩晕般的钝痛,像电流一样,从脚底“蹭蹭”地往上窜。  可痛到了极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麻木?战栗?晕厥?疯狂?不,不,统统不是,痛到了极致,会生出一股想要狂妄大笑的快感,就跟井喷而出的泉水一样,压都压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  安小米指着面前的那对壁人,笑的前俯后仰,笑的鼻涕眼泪糊满了一脸,笑的让路过的行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之元拉着南无的手,说:“南无哥,咱们走吧,这个女人疯了。”  安小米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理了理纷乱的长发,没事人似的说:“对不起,让两位见笑了。”  说完,穿上高跟鞋,转身离开了。路过垃圾桶时,一扬手,把给南无带来的药扔了进去。  虽然在外人看来,一败涂地的她像极了一条落魄的狗,可是,她仍然竭尽全力地挺直了后背。她要让那对贱人永远记住这一刻,她安小米即使没有了铠甲,却仍然可以留给他们一个骄傲的背影。  回到出租屋后,她一头扎进了洗手间,打开花洒,冲了个拔凉拔凉的冷水澡,全身的汗毛骤然冷缩的那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重新杀回霓虹夜总会,继续做她的狐狸精,万人迷。至于南无,就权当是她一时心软救醒的那条蛇吧,也是时候把他从心里驱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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