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是他想对我另有所图,我冤枉!大家相信我……”女子努力地辩驳着,恐慌又期待的眼神时快时慢地掠过围观人群。慢是因为她怕目光遗露了想要救她的人,快的是因为在没有人回应的同时又急切地期待着能看到下一个救她的人会出现。可女子望了一圈之后,眼中闪烁的精光在没有人愿意站出来的情况下消失灭迹。 放眼望去,只有看的人,对女子或流露出同情、或怜悯叹息。群众的眼晴仿佛在告诉她:你已经走头无路了! 女子仰望着天空发笑,她抚着纱帕下的脸。她居然天真的以为有人会救她,是自己得罪的人太强势了么?可她好像没有得罪过他半点,一切都那么可笑。但她在笑什么,别人便不知道。 有人想过女子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他们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围观之众中不泛含着有权有势之辈,但他们亦是如此,不愿招麻烦。 “带走!”为首的宦官吩咐道。 “慢着。”女子止了笑容,撑起手中之剑坚难地站起来,身上的伤口又沁出了很多鲜血,绝望而冰冷地对为首宦官道,“既然都是死,我依了他就是!” “她这是认罪了?” 在白鸽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在所有人认为女子认罪伏法之时、就在所有人的一个恍惚的刹那间,那女子拼尽全力跃过侍卫跳入了田湖。 顿时人声鼎沸: “田湖之水不算深但也不浅……” “这个湖不知淹死过多少人,如今还是个女子……” “这女子定是犯了大罪,将面容都遮了去……” “唉!真是可惜了……” 白鸽听见有人如此说。 偌大个王城,竟没有一个人去救那女子,那是条人命呀!倘若她真犯了错,也该以国法置理。怎么刚刚大言不残地那个人也走了呢? 不管了,时间紧迫,她不救谁救? 白鸽这么一想,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成了围观群众的焦点。 赏心来晚一步,只拼死拽下了白鸽的半截衣袖。她俯身在岸栏边,眼泪在眼里打转,想跳下去一看究竟,却怕反尔误了小姐,悔恨自己不通水性。 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清彻无污,初时能见白鸽在水中如鱼儿游动,来去自如,而后只见白鸽出来透了口气便不见了身影。 “我家小姐不会游泳,谁能救救她啊!”赏心急了,只能一面喊救命,一边眼睛不眨地盯着整个平静如常的湖面,盼着哪能看到白鸽的踪迹。心里想着到底搬救兵还是等小姐! 此刻岸边,为白鸽担心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夏子汀,今日他接到白鸽扮成男装在酒楼与水浩阳会面的消息,便一直跟踪白鸽至此。一个是水浩飏,他对白鸽,一见如故,怎会轻易错过她,亦是直跟到了这里。另外一个,则是白鸽未曾谋面的好友萧颜夕。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呢?刚刚那个可是当今太子,她怎么得罪得起,说不定把自己也搭进狼窝里,嘚下去把她拉上来。夏子汀如此想着。 原来她不仅像婉鱼一样活泼精灵,还有同婉鱼有着一颗善良的心。那么为她得罪那个狂妄自大的太子,也是心甘情愿的。水浩飏欣悦地想。 白鸽可不会游泳,得即刻聚些会游泳的人去救她。萧颜夕派丫头回府邸通报后,立即挥着手绢道:“谁能救出湖中俩人,赏银一百两!” 同一时间,又是“噗通”一声,夏子汀和水浩飏不约而同地跳入田湖之中,似乎溅起的水花都是一致的,这让萧颜夕七上八下的心略略安稳了些。 田湖之底,两三指宽的游鱼聚在女子周身嗜血。不知为何,白鸽几次游近女子又被女子勉力推开。可尽管这样,白鸽从未想过不救她。挣扎持续,水流的涌动冲去了面容上的纱帕。白鸽清楚见得,女子左侧的脸庞上,居然有一个疤迹! 白鸽顾不得多想,几次被推开,便几次游过去。 最终女子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也因女子晕迷,白鸽才稳稳地抓住了女子。但刚才白鸽被推开又游过去,游过去又被推开,现在明显感觉体力消耗太多,力不从心。若只一人尚可轻松回岸,若要带上一位已昏厥的人,俩人恐怕都得归西! 怎么是好? 突然头顶的水上出现俩个身影,待看清楚,竟是夏子汀和水浩飏。 正在白鸽觉得俩人来得正好之际,俩人各自游到白鸽身边,一左一右地挽着她欲往上游去。 白鸽诧异,这俩人怎么回事?应该救不会游泳的呀!不行,得快些把女子带上去。 在水里开不了口,白鸽便左一脚右一推撇开二人,像鲶鱼般华丽罢尾,向女子游去。 得,俩人算是明白,不带上那个女子,这女人是不会走的! 白鸽让夏子汀他们三人先游回岸边,她则在后头跟着,她怕先游走后他们俩个人将那女子丢下。 四人上岸后,白鸽也顾不上理夏子汀和水浩飏,还有喋喋不休的赏心,立刻展开救人。 众人看得很清楚。 首先,白鸽把女子平躺在地上,稍微解开了点衣服和腰带,清除口腔和鼻腔里的脏东西。将女子的头向后仰,然后一手捏住病人的鼻子,一手拖住病人的下颌,用自己的嘴将病人的嘴完全包住,用力吹气,能看到女子胸腔有微微地起伏,然后再一次吹气。之后进行胸腔按压,双手相叠于胸骨之上,胳膊伸直,用自己的体重向下按压,反复,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很多水。 女子暂且是救活了,只是由于失血过多当时没有清醒过来。 “了不得,了不得,亲嘴也能救人!”此番救人之术,以此论言,一时间传遍整个瑞安城! 凌苑,花亭内。 “浩飏与白鸽在酒阁相见,后来与我跳下水去,上岸之后他便走了,情况就是如此。”夏子汀向凌落说了白鸽与水浩飏见面之事,又道,“你当时是没看见,那女人就是条鱼,在水中潜了半柱香之久,还能面不改色的救人!”说到救人,夏子汀呵呵大笑,“你知道她怎么救人的么?现在民间尤为盛传,亲吻也能救人!哈哈……此乃世间尤物啊!” 凌落盯着手中一册丹青,心神却没在丹青上,良久吐出一句:“既然是他的人,就留在身边,洞悉她的一切就是!” “那让她做什么好呢?”其实夏子汀接到白鸽与水浩飏见面的消息时,就肯定白鸽能躲过此劫,“给你当贴身丫环,行吗?” “除了这,随便打发到哪个楼里!” “青楼行么?” 凌落白了夏子汀一眼,知道夏子汀是明知故问,但还是补了一句:“除了青楼!” 夏子汀习惯了凌落这样的冷言冷语,又问:“你两次不声不响的去南国,当真没有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上次是想去看看浩飏,这次是母亲留给我的玉佩遗落在了那里,想着亲自取回,没成想他亲自来了这里!” 夏子汀诧异,“他来凌苑了,做甚?” “向我要母后送的那一枚昙花佩。” “那是太后留给你的,他要去做甚?” “我如何知道!”约莫,他视为重要的东西,浩飏都要拿去。 “你给他了?” “我承诺过他,他若要我的命,我随时便给,何况只是一枚玉佩!” 想起六年前水浩飏杀凌落不成的那一幕,夏子汀笑冷道:“他想要你的命,那也嘚水婉容同意才行!” 凌落不语,垂眸看起丹青来,神思亦是不在丹青上。 当初如果不是他要取婉鱼,他们应该都好好活着!当年如果不是水婉容替他挡了那一剑,他怕是死了!如今水浩飏要什么,他都愿答应,只怕他不要。 凌落与水浩飏的事,夏子汀都知道。 虽知道凌落对水婉鱼用情至深,但是,让白鸽替代水婉鱼这事,嘚试一试才知道当行不当行。太后是同意用任何方法让凌落明白什么是成王败寇!既然太后同意了,那么他夏子汀就当遵命行事! 俩个人就这么各自潜在自己的思绪里。 不大一会,凌落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近日的朝拜会上,南国那边派的谁来?” 夏子汀放下手中的茶杯,邹眉道:“说来也奇怪,只派了一个使臣前来!” 朝拜大会乃是一个国家最隆重的节日,单看前来祝贺的人便可看出这个国家的实际。南国与瑞国从来交好,往年不是南国皇后前来,便是太子前来。这次却仅仅只是派了个使臣前来贺礼,不是伤了和气么? 凌落放下手中的丹青,起身道:“有什么奇怪的,这其中必然有事,不过,只管等!还有,查查乞安街的瞎子医是何来路,此人决非等闲之辈!” “此人我也查过,只是什么也查不出来,竟连姓氏名谁,何许人也都查不到!” “藏得深,自然查不出什么。慢慢来,不急!” “可是有何不妥?” 正是白鹤去寺里上香那日,凌落恰巧身在神象后,不经意听得白鹤祷言。内容提及白鸽失忆,聪明,成愿香!世人皆知,这成愿香极为稀少,如白鸽这般家室平平,如何购得来?使计一问,便得知瞎子医此人。 凌落沉声道:“几日前去乞安寺视察,听得一番话。你只管去查!” “嗯。”对于凌落的话,夏子汀不会问原因,只管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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