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浩飏柔声说:“我来很久了,是你心中有事,所以未曾发觉。” “噢!应该不是,我老早就闻到你身上的香郁啦,也不曾想你会来,只道是赏心燃的香薰。” 屋外,赏心闻得白鸽尖叫声,急忙来问候。 “小姐,你怎么了?” 水浩飏正想从窗口离开,白鸽向他做了个“嘘”地手势,示意他不用走。然后迅速吹灭蜡烛,慵懒地对门外应道:“赏心,我没事,只是刚刚见着一只耗子,现在被我吓跑了。我今个太累,明个还要去凌院,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哦!那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事喊我。” “嗯。” 水浩飏面上如旧,心中却纳闷,这个女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误闯闺阁,还帮着他!再联想到昨日她干的那两件事,水浩飏只能用“奇葩”两字来形容白鸽。 白鸽应付了赏心,楼下又有脚步声传来,白鸽小声对水浩飏说:“最后一个。”她这话说得,像俩人等着做什么事,怕水浩飏等不急,在安抚他的心一般。 黑灯瞎火,白鸽语不择言,勾起水浩飏斜斜一笑。 静静的,楼下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走到白鸽房门外戛然而止,声音随起:“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筋骨疼痛,要不要我帮您在上些药?” 青梨声音虽小,白鸽倒也能听清楚,小小应声道:“有一点痛而已,不大事,我现在乏了,就想睡觉,你也去休息吧。” “嗯,那有事您叫我。” “嗯。” 听脚步声又起,渐行渐远,白鸽开心地对站在床边地人道:“这下不会有人再来喽,点灯吧!” 烛光闪闪,光辉四射。灼烁着水浩飏眼中漆黑如墨地一星眸光,焰红了那抹艳如丹霞的红唇,清晰了他戴着面具的脸庞,照明了他白玉青葱的骨指,明亮了他一身绿袍波光粼粼。 白鸽目光从上至下。这个惨绿少年,如一江春水,使得她目不转睛的留恋。 “呵,恩人,你真美!” 水浩飏嘴角一扬,走向白鸽,温柔说道:“鸽子,叫我的名字。” 名字?那天恩人告诉她他叫什么来着?白鸽想了一刻,一字一句道:“水――浩――飏,是吧?” 水浩飏走至,一个转身坐到床上,两手挡在白鸽左右,身体一点点向白鸽压下去,眼神坏坏地看着白鸽的眼睛,邪魅地道:“叫我浩飏!” 一句话让白鸽酥到骨头里。她想,这声音就是夏子汀说的入骨酥了!真真酥!要不是她的定力好,肯定早早被勾了去。夏子汀若闻得此声,怕是会灰飞烟灭,万劫不复的! “鸽子!想什么呢?” 水浩飏凉凉的鼻息呼在白鸽脸上,酥酥麻麻。白鸽回神,她已经完完全全与水浩飏的剑平躺于床上,除了手撑着向自己压下来之人的胸口,已无路可退。白鸽胆战心惊地说道:“水浩……浩飏,我己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可他不喜欢你。”水浩飏仍然保持着暧昧的姿势。 “你知道我喜欢谁?” “无意中听说的,”水浩飏将脸凑近白鸽,一丝丝墨发随意搭落在白鸽耳畔、额头上,“我知道你喜欢谁!” “你是说南宫……”白鸽想说那个周身之人都认为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名字,现下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全名,反问水浩飏,“叫南宫什么来着?” “你这是何意?欲擒故纵!”这个女人被他这一戏,就移情别恋了么? 水浩飏眼睛掠过一缕忧伤。他忽然觉得天下女子,没有一个像婉鱼那般真善美。那么白鸽,是他第一个看走眼的女子。她大约与别的女子无异,喜欢权名富贵,思慕才子俊男,不及他的婉鱼一丁点。 水浩飏直起僵腾在半空中的身子,眼神空洞而荒凉,但嘴角仍有一丝笑意。 “其实,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会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死。不是说‘值得让你为他流泪的人不会让你流泪’的吗?”白鸽半真半迷糊的话,让走到窗口的水浩飏暮然止步,“那么值得让她为他死的人又怎么会舍得令她为他而死呢?”此处,白鸽说的是前身。 “你不是也为那南国的王爷死过一次么?”水浩飏背对白鸽,执剑而立,凉风散进窗户,拂动起他一丝丝披肩的发缕。 “什么?那个家伙居然是南国的王爷!”白鸽有一点儿讶异,但更多的是愤怒,“果然是纨绔子弟,从小绵衣玉食被惯坏的。哼!今天这番遭遇教训了一顿南国的王爷,也算值了!” 水浩飏转回身子,诧异道:“你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以为南宫风郁虽不以真正身份示人,但就白鸽与萧颜夕的关系,白鸽也会晓得南宫风郁的身份!现在看来倒是他错怪她了! 水浩飏嘴角亦带一抹笑意,道:“那你一定不知道,他哥哥南宫轩霖被你卖到了青楼!” 乍一听,白鸽整个身体神经紧绷,瞪着水浩飏道:“你说我……把他……哥哥当成了他卖了!那么我……又又……得罪了一个太子!” 水浩飏淡淡答道:“不错。” 欲哭却知无用,这回白鸽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一天天有那么多太子?还都与她有缘!孽缘! 白鸽自怨自艾道:“因为一头小毛驴,我半个晚上没能入睡,现在看来,我余生都别想着能安稳入睡了!” 水浩阳一笑,饶有兴味地问:“你把南国的太子卖进青楼,是在报复他弟弟么?” “当然不是,”白鸽认真又忿忿不平地说,“我只是帮以前的我报不平之仇,谁让他水性杨花,残害少女!” “报仇与报复有何不同?”水浩飏颇感意趣,最主要他觉得两者并无差异,就像他与凌落,“心中之恨一样不多不少,因为他伤了你,你才会找他报仇,不是吗?” 被水浩飏这么解说,白鸽一时有点迷糊不清,但随后就清明了初衷,说道:“报复的前提是需要我还爱他,但现在我连那位南宫长什么样都不记得,相见如同陌路人,何来爱他一说呢?我只是听赏心提起那段痴痴傻傻的付出,替自己不平,便有种意念就浮现在我心头,这种意念叫报仇!但我承认,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殃及池鱼。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快些把南宫太子救出来!” 于是,白鸽祈求的目光投向水浩飏。 水浩飏明然白鸽求助的目光,但他一向帮别人做事,都要以事情的难度付出相应代价,或杀人,或救人。他便问白鸽:“我救他,你怎么报答我?” 白鸽眉梢一挑,抿唇道:“你想我如何报答?” 水浩飏目光灼灼,眨眼就到了白鸽眼前。他的鼻尖甚至要抵至她的鼻尖,细长的眼睛独有一番流曳,唇角扬起,“以身相许可好?” “不好,我与未来的夫君,定是俩情相悦,婚后方可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水浩飏一笑,“我这没什么问题,挺喜欢你的。” “你喜欢我!”白鸽一时被吓着,险些喊出声。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她,脸蛋瞬间变红,“可我不喜欢你呀!” “你,是嫌弃我穷,还是怕我长得丑?” 白鸽摆摆手,“都不是,我也说不清楚。这样吧,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你,而到那时你还喜欢我,那我就嫁给你!” 这个女子,总让他心起涟漪。水浩飏爽快地答应道:“好吧,虽然这个答案可能会到生命的尽头,我等了!” 雨泣之夏,月清夜凉。 俩人从窗口飞跃而出,体态轻若柳絮,飘若流云,白色青衣承载溶溶月色,湛绿的长袍在月光中闪耀迷离波光。水浩飏一手持剑,一手揽着白鸽,身姿柔软而不失平衡,迅捷而不失风雅,每一举手投足,自飘逸如仙悠然似舞。 一轮皓月下,俩人的身影飘荡如若无骨,绝俗脱尘的神仙风姿随苍黑屋脊时起时落。 “水浩飏,你武功很高吧!”白鸽兴奋又害怕,紧紧抓着水浩飏的衣裳,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水浩飏转过脸问道,“害怕?” 白鸽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嗯,有点儿怕!” 水浩飏揽着白鸽的手又紧了紧,“还怕么?” 白鸽一激灵,侧头对上水浩飏面具下一双含情脉脉地眼神,连忙腼腆瞥开。转眼又见自己就要撞楼,闭上眼便一头插进水浩飏的怀里,语无伦次地尖叫:“楼,前方,注意!” 一阵尖叫过后,白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稳稳当当站在繁花楼楼道里的。当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身体紧贴着水浩飏,手紧紧环锁着他的腰,并立刻摆正身姿,移开对视的眼光,正色道:“你知道南宫太子在哪?” “问问不就知道了,你在这等我。”水浩飏说完,纵身便飞到一楼,消失在白鸽视线当中。 子夜,天上星星闪闪烁烁,楼下嫖客陆陆续续莅临。 白鸽等水浩飏的这段时间,楼道没有人路过,她便放大胆子,俯视在六楼看一楼青楼女子陪客人的风光,也算是打发时间。 让她特别纳闷的是,繁花楼虽是青楼,门前没有女子摇曳招手,反而有两个肌肉发达的汉子站在大门两侧,倒是奇怪的很。 依自己在书中对青楼的了解,青楼女子基本都是站在门口揽客的,难道这里的青楼有何不同之处? 白鸽凭借这份好奇心,仔细观看一番,才参透其中原由,原来是为了防止一些没有身份之人进来白吃白喝白睡。 那么什么是身份? 有钱就是身份。 如何证明身份? 得先付五十两银子证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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