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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花团纹样大朵大朵绽放在她前胸、小腹之下,手腕和拖曳的裙摆尾端,除此之外都是几乎透明的薄纱。    她被困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应该说是不敢动,“吴……吴桐?”    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他还是败下阵来,沮丧地叹了口气,乱蓬蓬的发在她锁骨处蹭了蹭,,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再睁开眼的时候眼里有懊恼和隐忍,在她前额落下一吻,“逗你玩的,起来吧。”    阚冬青知道他的想法,但最后也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早饭应该是阿妈亲自下厨的,吃完饭带你出去看看。”    不然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大义凛然地往床上一倒,“来吧我准备好了”……吧?    收拾齐整出门吃早饭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在圆桌上坐下了,阚母正一手一个餐盘地往桌上端,见阚冬青起来了,招呼她过来,“赶紧把蜂蜜水喝了,头疼不疼啊?”    “有点儿,不是很严重。”她接过温吞的蜂蜜水大口大口地喝完,拉着吴桐坐下。    “小妮子酒量越来越不行了?这就喊头疼了?我看还不如你小时候能喝。”太爷爷往粥里舀了几勺腐乳,一边拌一边挤兑阚冬青。    “我亲爱的太爷爷哟,您老就饶了我吧。平时吴桐管着我不让我多喝,一回家您就一个劲地灌我,一下子哪里受得了。”阚冬青好言好语地站起来告饶,说着还往太爷爷碗里夹了条炸带鱼,顺便就坏心眼地拉吴桐下水。    “是吗?”太爷爷看了看吴桐,突然笑了,“能管的住你那也是本事。这找对象嘛,不就该找一个能制得住你的?”    “行,您年纪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敷衍地说了一句,不出意外地被阚母瞪了,于是朝自家妈妈扯了个狡黠的笑,而后者翻了翻白眼,撇开头不想再和她对视。    家里娇纵惯了,瞧这跟长辈说的都是什么话,她是想管都管不住。    幸亏阚冬青她太爷爷就是喜欢有个闹腾的小辈,不然阚夫人早就要开训了。    早饭做的清淡又不是太简单,一大锅菜粥,各种配菜应有尽有地摆在桌上,一大家子的人挨个坐了,想要什么就随便拿,边吃边热热闹闹地说话,阚冬青在长辈之间插科打诨,把众人逗得直乐。    饭后,阚冬青说了句要带吴桐去周边逛逛,拉着他就跑了。    “今天才发现你这张嘴这么厉害。”吴桐憋笑憋得辛苦,她在家里的样子和在外人面前真的太不一样了。    “那是,作为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不把大人哄得服服帖帖的怎么行?”她引以为荣,往前小跑了几步,转身面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向前倾地倒着走,对他挤眉弄眼。    他迈开长腿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抬起她的下巴,精准地捕捉她的唇舌。    “你诱惑我。”他大言不惭地宣布她的罪名。    “怎么?对你笑一下也不行啊?”她笑得更加灿烂。    “恩,行,再笑一个我看看?”    “滚蛋!”她瞬间收了脸上的笑容,转身就快步地走,他笑着追上去,扣住她在身侧晃着的手。    她甩了几下没能甩开,也就放弃了。    带着他到了河边,找了个相熟的船夫,她一上前就甜甜地叫人伯伯,一口本地家乡话硬是把摇船的价格砍下一半来。    坐在摇摇晃晃的乌篷船上,茶水瓜子一应俱全,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块儿,他牵着她的手就没放开过。    “你太爷爷昨天喝醉之后提到过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元缙,是谁啊?”他想起昨天晚饭后发生的事情,随口就问出来了。    阚冬青喝醉之后还是有点断片,对这一段并没有印象,垂着眼睛想了想,“我太爷爷的酒量是战场上练出来的,也就嫌弃我爷爷官场应酬出来的那点本事。所以比起和他亲儿子喝酒,我太爷爷他更喜欢找我外公畅饮,我外公也就是太爷爷口中的元缙。    我外祖家原先和我太爷爷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过命之交,两家人的孩子都好到能穿一条裤子,所以我爷爷和我外婆其实是青梅竹马。我以前还听说,太爷爷本来是打算撮合这两孩子的,谁知道他们是真的只把互相当作亲兄妹,抵死不从,说和对方在一起心里膈应得慌,像是乱.伦。”    阚冬青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讲故事,“两家人当然就作罢,后来呢我外婆就嫁给了我阿公。两家人虽然都是南方出身,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在了北方,别看我外婆一口这里的方言,她可是在北方长大的。不过说到底我们家只有我外公才是正经的北方人。后来……官场比较复杂吧,我太爷爷家出了点事,最后是我外公进去顶的罪,我太奶奶似乎也是在那一年没的。出事之后,举家迁回南方,说是要远离那个如狼似虎的地方。那时候起,我外公在太爷爷面前就是个禁忌,谁都不能提。”    老阚和阚夫人的婚姻,在有心人眼里恐怕是“强强联合”,哪怕他们定居在南方小镇也挡不住别人的虎视眈眈,所以那时候老人们一点帮助都没有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在外漂泊创业生存,直到阚冬青长大了才回到这边。    当年的这些事,让阚冬青复述起来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在这个家庭里她是唯一一个从来就没见过阿公,也没经历过体会过这些事的人。对她来说,也真的只是一段或许有那么些同感的故事而已。这些来龙去脉也只是阚母才在她面前提过一次,以此提醒她在外面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他们谁都不想给阚冬青留下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所以说啊,”阚冬青叹了口气,“小心谨慎地活着也太累了,我外公的骨灰到今天都没有人去取,就是怕一回到北边,这几十年的低调都前功尽弃了。做什么事之前都深思熟虑,未必是个好事,咱们不就只活这么一回吗?你说是吧?”    如果什么事都是仔细评判了之后才做出来的,那整个人还有什么是真实的?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多不自在啊?    吴桐知道她很在意他的生活习惯,也知道刚刚那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他伸出手揽她入怀,“性格上的事情我很难改变,但我保证,在你面前的我,永远是最真实的,没有顾虑,更没有算计。”    “我知道你很好,”她握住他的手,“我只是替你累得慌。”    “看来你这颗七窍玲珑心里的小心思也不少。”他的下巴垫着她的脑袋。    “我再缺心眼也知道你这是在反讽。”她不领情地哼一声。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你走运了,我不光是女子,还是小人。”她说完“啊呜”一口叼住他的鼻尖,一点点笑出来。    两人携手走回家里的时候,阚冬青爸妈都端坐在院子里,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吴桐啊,陪我喝点茶吧。”老阚起身迎上来。    阚冬青瞠目结舌地看着仿佛突然被下降头的亲爹,阚母笑着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跟妈妈说说话吧。”    “嗯呢。”阚冬青嘴上应得飞快,亦步亦趋地跟在阚母身后,一步一回头地看吴桐的方向,挪一下,又挪了一下。    “你爸还能吃了他不成?少磨蹭。”阚母看她慢吞吞的样子觉得好笑,万分无语地催促她。    “来了来了来了。”被抓包的阚冬青只好踩着小碎步追上去。    阚母在她卧室坐下,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推到阚冬青面前。是昨天吴桐送给她的发簪。    “有什么不对吗?”阚冬青不明所以。    “我就知道你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你知道这是多贵重的东西吗?在普通人家里这是只能锁起来保管的古董,而不是一个我能随便戴着玩的东西。”    “我这么漂亮的妈妈,值得最好的东西。”阚冬青察觉到阚母的不安,走过去弯腰虚搂着母亲。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阚母叹了口气,“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性格,什么都不管不顾,以后在这样的家庭里要怎么生活?从他的言谈举止里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出自家风严谨考究的家庭,他能护得了你一时,但护得了你一辈子吗?他能惯着你一时,还能由着你的性子包容你一辈子吗?”    阚冬青看着阚母越来越担忧的神情,却毫不在意地笑了,手掌顺着脊背上下替妈妈顺了顺气,“妈,这不应该是抛给我的问题,是他该考虑清楚的问题。”    处不下去就掰了呗,她妈妈当她真的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呀?    如果和他分开……    她闭了闭眼,算了吧,不想去想就不去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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