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破宅子里,明泽高高兴兴地走进去,看见翠香,便从背后搂住,上下其手道:“我的宝贝,想死我了。这么主动,是不是也想我了。” “都什么时候,公子还这么有闲心!”翠香伸手将明泽推开。 明泽见翠香神情不对,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个林婉春,看见咱们了。”翠香愤愤地道:“公子还记得那天以为院子里有野猫的事情么?其实是林婉春。” 明泽也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她跟你说的?” “别提了,这林婉春原来私下里早就跟三公子相好,这不让太太发现了,绑了去院子里。”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呢。”明泽冷笑道:“原来是早跟了老三,怪不得对我那么冷淡。” 翠香皱皱眉头,疑惑地看着明泽道:“你说什么呢?你还去招惹她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哎呀,说什么呢,她一个小绣娘,哪儿有你好看。”明泽说着又搂上来。 翠香甩开他的胳膊道:“别胡来了,还不赶紧想主意。这林婉春可说了,太太要治她的罪,她就把咱们都供出来给她陪葬。” “吓!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还挺狠。”明泽伸手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阴阴一笑道:“也不过是个小户的丫头,又得罪了太太,好办。” 说着对翠香交代一番,翠香面色铁青,惊惧地看着明泽道:“这……这怎么行?若是惹上人命官司……” “这尚书府里的怨魂还少吗?何时出过事。”明泽冷冷地道:“连我娘死了,爹都能压下来,这点小事,还压不下来?” 翠香还是害怕的直哆嗦,道:“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往时不同今日,林婉春可是三公子的相好。” “那又怎么样,明海再厉害不过是个商人,还能翻天了么。” 明泽又盯着翠香道:“你别忘了,你可是明泓的通房丫头,要是太太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恐怕你会死在林婉春前头!自己看着办!” 说罢,明泽转身出了院子,留下目瞪口呆的翠香,一脸惊恐地站在那里。 楚兰院中,林婉春趴在地上,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发髻凌乱,奄奄一息。 郑妈妈过来摸了摸林婉春的面孔,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地对楚兰道:“太太,恐怕是不能再打了,少奶奶烫的跟火炭似的,气儿若有如无。” 楚兰皱皱眉头,嫌恶地看着林婉春道:“还以为嘴巴那么硬,骨头也很硬呢。既然如此,就先关到后巷,等老爷回来,再做处置。” 明泓院子里,锦绣失神地呆坐在屋里,明泓在床上翻了个身,哑声道:“翠香!” 锦绣应了声走过去,服侍着明泓起床。 明泓见锦绣神色不对,又打量下屋子里,似乎觉察出什么不对劲来。 “翠香呢?” “她去厨房端药了。” 明泓点点头,站起身来道:“屋子里怎么如此安静,婉儿还在睡么?” 锦绣咬咬嘴唇,“扑通”一声跪在明泓面前道:“公子,你快救救少奶奶吧,太太说她跟三公子私通,把她绑走了。” “什么?”明泓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慢慢说,母亲把婉儿怎么了?” “她私通三公子,被太太动了家法。”翠香从外面端着药碗走进来,冷冷地道:“锦绣,你怎么越来越没了规矩,长公子刚起,不着急奉茶,说这些做什么?” 明泓面色一沉,盯着翠香道:“这么说,你是最清楚的?到底怎么回事?” 翠香见明泓面色不悦,也不好再隐瞒,便挑三拣四地说了几句。关于林婉春跟明海私通的细节,也不忘了添油加醋。 说完了道:“知道您觉得少奶奶如此做没有面子,不过还好是冲喜来的,出身本就不好,要是外面说起……” “马上去母亲院子!” “什么?”翠香一愣看看明泓,以为自己听错了。 锦绣却急忙扶着明泓边往外走。 翠香赶紧拦着道:“这怎么行,公子你还没吃药呢……这……” 明泓冷着脸甩开手往外走去,根本没有理睬翠香。 翠香咬咬牙,虽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得悻悻地跟上去。 京城一个逼仄的角落,明泽骑着马走到这里,向四周望望。 “公子。”一个脸极瘦的人探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是您要的东西么?” “是。”明泽说着伸手扔给那人一个钱袋。那人掂了掂,表情很满意,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明泽。 “这么小一瓶?”明泽皱皱眉头,打量着手中那拇指大小的瓷瓶。 “哎……公子说笑了,一瓶能毒死半城的人了。”那瘦脸的人有些得意地道:“我这独家配方,你只需要三滴,保证那人死的不知不觉,毫无痕迹。” “毫无痕迹?话托大了吧。”明泽不屑地道:“仵作都验不出来?” “您放心,验出来了,您就把我供出来,我敢给您打这个包票。” “好,那本公子就暂且信你一次。”明泽冷冷地道:“反正你骗了我,也别想出这京城。” 尚书府中,林婉春被一阵剧痛疼醒,睁开眼睛,刺鼻的味道猛地冲进喉咙,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往四周一看,竟然是一处十分破旧的柴房,满地都是稻草和柴禾细棍,蜘蛛网和灰尘几乎将整个房间覆盖。 一股股又潮又霉的味道弥漫在破屋子里,林婉春被呛的几乎不能呼吸。 她努力地坐起来,想远离离殇的灰尘。却一动背上就钻心的疼痛,那疼痛是林婉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刺痒、尖利,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林婉春放弃了,她喘息着,任灰尘在嘴边飞扬。 一束光从屋顶照下来,打在林婉春面前,她静静地看着在光柱中密密麻麻的灰尘,一颗心也仿佛那些灰尘般,慢慢地沉到尘埃里。 破屋子里的墙壁上和立柱上,都是黑色的斑点,仿佛干涸的血迹。林婉春想起来红玉说的那些话,想起来二姨娘的死,容华的死。 看来,自己是要做下一个了。 楚兰的狠辣如此明目张胆,如此毫不忌讳,怪不得三姨娘自愿带着明海离开,独居在那个萧瑟的小村中,守着一排排灵位过日子。 想来一定比面对楚兰容易的多。 光柱照在林婉春的手上,攥着拳头的手缝里,映出点点温润的白色光泽。 林婉春展开手掌,才发现竟是那块碎成两半的玉佩,原来自己一直紧紧抓在手中。 玉佩的尖利棱角刺进手掌,殷红的血迹在羊脂白玉上十分扎眼,阳光映照下来,竟有种凄美的好看。 “三公子……看来我们还没到千年修行的份儿上,今生……恐怕无缘了。” 林婉春再次闭上疲惫的双眼,慢慢睡过去。 楚兰的院子里,楚兰冷冷地看着明泓:“你别说了,我不会放了林婉春。一个伤风败俗的绣娘,哪儿有资格做我们尚书府的媳妇。” “说白了,您就是看不上婉儿的出身。”明泓怒道:“别忘了,是她救了孩儿的性命!” “哼,也不过是赶巧了。”楚兰翻了个白眼:“算命先生原本就说,你命不该绝。” 明泓看着楚兰,满眼失望地摇摇头:“看来,孩儿是不该活过来。当初如果跌入池塘就死了,也不会害得这么多人因为我而死。” 楚兰吃了一惊,急忙道:“胡说什么,你原本就是福大命大的人。” “呵呵,母亲,你这么睁眼说瞎话真的不累么?”明泓冷笑着:“当初若不是容华日夜不休地照顾我,我哪里能挺得过来。现在,若不是婉儿嫁过来,我又哪儿能醒来?” “母亲,难道你真不觉得,你每做一件亏心事,都会报复在儿子身上么?” “你说什么!”楚兰双目一瞪:“你这个不孝子,我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那个容华,一心撺掇你接回明海母子。这个林婉春又跟明海有染,你还不明白,那个孽子就是来坑害你的!” 明泓一愣,呆呆地看着楚兰,好久才突然冷冷地笑道:“我总算知道,母亲为何一直看不上容华,却原来是因为这个。” 楚兰面色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总之,你别再说什么了,林婉春我已经关起来,你父亲明日回京,我会向他禀报之后再做处理。相信你父亲也会听我的。” 明泓面色苍白地颤抖着,没再继续争辩,转身离开了房间。 楚兰向翠香使个眼色,翠香赶忙点点头,追了上去。 明泓游魂似的回到院子,翠香刚想说些宽慰的话,明泓却道:“翠香,折腾了这半日,我也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百合小米粥。” “哦,好。”翠香看一眼锦绣,犹豫着没动。 “还不快去,想饿死我么?”明泓突然低声吼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翠香只得应了离开。 “锦绣。”明泓见翠香走了,沉声对锦绣道:“你跟三弟那个小厮——金书,是不是很熟识?” “是。”锦绣犹豫着答道:“公子有事找他么?” “你现在赶紧去找他,务必让三弟想办法将婉儿救出来。我的母亲我知道,若任由她发落,不管父亲同不同意,婉儿都别想再活着走出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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