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衣尚决定把昭麟的包裹藏起来,等找到人,再给他不迟。 那股妖风不怀好意,可她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有些手足无措。 茫茫天地,毫无头绪。 纠结了半晌,衣尚决定悄悄回昭国看看,皇上找人比她要靠谱的多,她要想办法把昭麟在北安国遇险的事情透露出去。 说走就走,衣尚退了房,收拾好东西,骑上一匹千里马,往昭国方向奔去。 她修行不到家,不能在云上御风,容易引人注意。 她特意买了块头巾,将头发披散下来,口鼻包严实了,扮作风尘仆仆的旅客。 日夜兼程,十日后,昭国的北部边城近在咫尺。 衣尚下马,在周围徘徊了一会。 这里看起来和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并没有盘查的人,来往的民众很顺利的进进出出。 但她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走正门,就算她有法术傍身也不行。 ‘他们都是凡人’的念头虽然挥之不去,但是以她出门走这一遭的情形来看,凡间的妖魔不在少数。 若说皇上身边没有养个把这样的‘能人异士’,她可不信。 抬头一看,高高的城墙上,十步一人,昭国的铁甲森森,边城戒备森严。 衣大将军的顶头上司除了皇上,还有一位,就是二皇子,昭麟的弟弟昭泽。 沼泽是宫里的筝贵妃所出,其实和将军府还有那么点关系。 筝贵妃是衣大夫人同宗同族的表姐妹,大夫人引以为荣,不过实际上姐妹俩并不熟悉,没有一起长大。 衣大夫人也很知趣,轻易不去麻烦筝贵妃,在衣尚的记忆里,筝贵妃唯一一次给将军府捧场,是衣玉姚的十二岁生日宴会。 也正是从那时起,在外人看来,衣玉姚多了一座硬邦邦的靠山。 这么多年,衣将军守着大夫人和衣玉姚一根独苗,却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想在想想,那时昭泽渐渐长大,也许是筝娘娘委婉的想要拉近自己和将军府的关系。 昭国皇族代代相传外戚权力过大的危害,筝娘娘做的很小心,也只露过那一次面。 不知道衣将军是怎么想的,总之,他最后还是决定把衣玉姚嫁给太子昭麟。 也许这恰恰说明,他们两兄弟是一条心。 衣尚心思百转千回,思索将昭麟的事告诉昭泽的可能性。 皇城离这里太远了,她还要上东岳山去,怕进了昭国,就不好再离开。 昭泽是个不错的通传人,将昭麟遇险的事告诉皇上,由他来说,再好不过。 沼泽成年后,常年驻守北部边城,封镇北大将军。 传说他军纪严明,足智多谋,衣将军每每宴请部下,都会将沼泽拉出来敬仰赞叹一番。 衣尚在一旁侍立,这种朝堂上的事情倒是听到了不少。 至于昭麟和昭泽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再加上衣将军的态度,说是一条心也并不为过。 昭国数百年来,还从来没有出现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的情况。 由谁继承都是皇上说了算,现在皇上早就立了太子,其他皇子并没有多事,昭麟地位稳固。 下定决心,衣尚将这几天背的滚瓜烂熟的‘幻象’一术反复念诵,躲到一棵大树上,变幻成了一块......小石头。 衣尚有些懵,她心里明明想的是麻雀。 算了,石头就石头吧,比麻雀更不引人注意。 可能是吃了仙丹的关系,她现在的变幻术维持的时间挺长,只要肚子不饿,就没有问题。 或者饿的时候及时吃了东西就好。 这是她一路上试验出来的。 一颗不起眼的、拇指肚大小的石头,从树上滚了下来,往城墙根滚去。 接着,石头依靠着并不分明的棱角,开始往上爬,爬了一段后,一个蓄力,跳了上去。 不过角度有些不巧,堪堪擦过一个将士的脸颊,‘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谁,谁扔的?”将士左右细看,又朝下面望了望。 周围的将士听到动静,纷纷警戒起来,从旁边跑过来,问他是不是发现了敌情。 大约是觉得这个高度,从下面扔上来石头不太现实,他便把‘凶手’锁定在了自己周围的将士身上。 “我说,咱们哥几个好好的站岗放哨行不行?我这脸要是刮花了,你们赔得起?”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脸:“就差那么一点点,知道不?” “你说啥?莫名其妙的,不是站傻了吧?” “就是就是,没事不要大惊小怪,我正在眺望远方想家里的媳妇,都被你搅和了。” 众人三言两语抱怨一番,便又各就各位了。 “出了什么事?”还没站稳,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 衣尚在往中间的楼梯挪的时候,看到将士们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啧啧,这谁啊,瞧把他们给吓得。 “殿、殿下,没什么,只是方才有一块小石......”那位将士磕磕巴巴的解释,满头大汗。 衣尚停下了滚动的脚步。 说曹操曹操到,想必这就是昭泽了。 不过,在这种地方,他的部下不叫他‘将军’,反而叫‘殿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昭泽她没有见过,她和昭麟‘大婚’那天,昭泽依然在这里,没有赶回去。 她往昭泽那边挪了挪,翻转一下,准备看昭泽什么样。 她的视线实在是太矮了,只能看到阳光下泛着金光的铠甲,看不清面容。 “罚俸三月,晚上到罪己堂领罚。”他的声线很威严:“都站好了,有点样子,让进出的他国人看看,我昭国的风范!” 说完,大家果然站的更加笔直,衣尚看了看方才被罚钱的将士,感到很抱歉。 等昭泽背过身去,她又是一跳,站到那名将士的帽檐上,将一颗夜明珠投进他的衣领里。 然后迅速跳走,跳进昭泽胳膊上铠甲的一处铁片凹槽处。 昭泽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嘴角往上勾了勾。 将士正伤心着,莫名感觉后背一凉,什么东西滚了进去,吓得不轻,不过他是再也不敢出声了。 他以为是一条虫子,一直在祈祷虫子不要咬他,本来就汗涔涔的脸,更加难看了。 当然,当晚上脱衣时,惊喜就会随之而来,不过,那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昭泽巡视一圈,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衣尚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肚子......有点饿了。 若不是昭泽身边跟着一队副将,她现在现身倒也可以。 不过现在只有坚持了。 太阳缓缓的西行,眼看着晚饭时间就要到了。 昭泽是人,而且是尊贵的皇子,一定会按时吃饭的吧? 衣尚换了个姿势,从朝前看变成朝后看。 她看到,后面的几位副将脸上满是疑云。 因为现在更加耳聪目明的关系,衣尚得以听到他们的悄悄话。 “喂,这次殿下是怎么回事,这都转了三圈了。” “谁知道,瞧,那边炊烟起了,咱们的晚饭肯定快好了。” 听到‘晚饭’两个字,衣尚更饿了。 终于,昭泽停住了转悠的脚步:“好了,回去吧。” 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送昭泽回住的地方。 城墙方圆二十里内,是没有普通人居住的,这主要是为了防止紧急作战时伤及无辜。 二十里内,俱是将士们的休息之所。 因为国富民强无战事,营房也修的像模像样,昭泽的寝殿虽然比不上皇宫,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修了一个小花园,里面亭台小溪,荷花芙蓉,样样不缺。 当然,他并未娶妻,毕竟是边关,这里除了他,只有伺候他的丫鬟奴仆十几人。 平时吃饭,他自己有专门的小灶,和将士们是分开的。 他踏进将军府的大门,众副将离开,小侍将门关上。 现在没有战事,也不必商讨什么计谋对策,在衣尚看来,城墙上的将士还能站的如此笔直,已是难得。 有两位侍女很快迎上来,看样子是要为他更衣。 衣尚看他准备进卧房,就打算跳到一边去,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再说。 开始起跳时,衣尚发现事情有点糟。 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吸附着她,她陷在凹槽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昭泽他......不可能,他是凡人,风尹和水潺倒也罢了,若是连他也能看出自己的来历,那她就不要活了。 衣尚试着挣脱废了不少力,更加饿了。 这要是挂在他胳膊上恢复了真身......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你们先下去吧。”昭泽对侍女道。 “是,殿下。” 侍女后退,昭泽踏进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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