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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寒生·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灯相映。    上回书说至,宋笙妤面色绯红地领着画帛,由黛鹭引着回去了。只是这路像是走急了,一面走一面想着方才的时,不由面红心跳,待走回屋子里,竟面烫耳热,心跳闷闷,才走至庭中,便歪在画帛身上,自知病从此生。    画帛惊慌失措,一面同黛鹭将她一左一右架住了往里扶,一面急急问:“帝姬可是方才惊着了?”又一叠声唤:“描绫快来!”    描绫自里屋打帘子出来,见状疾呼:“这是怎么说,好好地出去,怎么这样回来?”    画帛朝她摇了摇头,一旁黛鹭也只嗫嚅着不敢说。那厢宁安帝姬并众人听着动静,从里间出来,口中道:“怎么回事……”话音未落,只见宋笙妤倚在凳子上,只捂着心头不说话,立时上前,蹲下|身将她手握住了。“手心这样多汗,心宝,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宋笙妤唤了一声,终是无力,方才的事又不能出口,只得勉强道:“那药竟没用,头疼得慌。”    乔素月忙命人:“快请大夫。”    “不必。”宁安帝姬命画楼出去传话:“咱们立时就回宫,传话回去,叫御医在朝阳宫候着。”    “是。”画楼转过身,匆匆跑出去了。    “回去瞧御医也好。”乔素月又道:“好歹传软轿来,我瞧着宜安帝姬的模样,竟不能走路了。”    一时又有人出去传了软轿来,画帛并描绫扶着宋笙妤上了软轿,才要放下轿帘,偏宋笙妤指了指黛鹭,因着无力,故而格外轻声细语:“带她走。”    黛鹭自知方才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心头一慌,求乔素月道:“姑娘……”    乔素月温声道:“既然帝姬瞧中了,必然是你有好处。这是你的造化,且先去罢,明儿我再把卖|身契送到宫里去。”    黛鹭无奈,只得跟着去了。    乔今星瞧着他们去了,口中呢喃道:“近些年宜安帝姬养得好,我只当她全好了,没料到竟忽剌巴儿地病了。”    尹家姊妹亦担忧不已,尹筎叹息:“帝姬不足月就养了,自小体弱。皇后主子只当留不住了,日日以泪洗面。我还记着皇后那时哭道:‘我前头失了三个女儿,若这个再折了,便是我没养姑娘的福气。若她好了,此后再不养了,只守着她和两个儿子。’我们也只当帝姬要去了,好容易养到五岁,赶巧骆先生入京,开了方子,竟将她调养的十分好。故而这些年才平稳些。”    众人自回屋坐了,只是去了两个人,皆不能定心。    乔今星吃了杯滚酒,又问尹筎:“听闻昔日骆先生留了些话,只是那时我们小,不曾听得仔细。后家里长辈耳提面命,又说得十分厉害,我们也不敢问。”    “并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略惊世骇俗,才叫他们不敢言语。”尹筎道:“虽世人都说骆先生算无遗漏,到底他仍是尘世间的人,哪里有不出错的。”    “筎姑娘像是知道骆先生说了些什么。”乔今星追问。    “别说姐姐了,我也知道这事。”尹篍摇头晃脑地,“我虽比宜安帝姬还小些,事却都知道。那日舞姐姐告诉我,说:‘先生说了,宜安帝姬这病是胎里带来的,能留住命,也要留住病。若要帝姬长长久久安稳活着,必要帝姬终身不论婚嫁,将她养在深宫,此生不叫外男瞧见,这才好。’因着如此,宜安帝姬才被养在皇后主子的坤仪宫里,平日只和我们这些人玩闹,再没别人。”    如今民风不似从前了,便是高门大户也少有姑娘养在深闺不出门的。不见外男,委实天方夜谭。便是出门上香,也搞见见外头人呢。    此暂按下不提,又说宫|内。    宁安帝姬送宋笙妤回了朝阳宫,吴御医一早在外殿候着,只等着宋笙妤在贵妃榻上安置,侍婢将帷幔、纱帐尽数放下,这才进去把脉。    这事一早惊动内庭,皇上派了刘福、太后命闻瓷、皇后叫苔枝,这三人尽数来了,就守在边上。另有宫妃得了信的,也命人过来候着。    吴御医把了一刻脉,才从里间出来。宁安帝姬正擎着茶,见他出来忙放下茶盅,急切问:“如何?”    吴御医拱手道:“宜安帝姬许是吹了冷风,头疼乃是因着受凉。兼有惊惧,像是唬着了。暂吃两剂疏散、定神的药瞧瞧。”    “画楼,请吴御医去写方子。”宁安帝姬起身进了里屋,见宋笙妤懒懒卧着,面容酡|红,虽娇美至极了,却显出病态来,心内不由叹息了一回。转身出去前唤:“画帛。”    画帛于是随她出来,她问道:“才吴御医说,帝姬有惊惧之态,你们在园子里逛,怎么就被唬着了。”    “奴婢……奴婢知罪……”画帛噗通跪倒在地,将方才瞧见的事尽数说了一遍。    宁安帝姬这才恍然,“我说呢,怎么好好地偏要个丫头,想是因她瞧见了这事的缘故。”又唤兰舟:“你去处置这事。”    兰舟应是去了,宁安帝姬才接着与画帛说:“你也有不是的地方。帝姬身旁不能没人,既只带了你一个,又说要回来取药,就该吩咐黛鹭回来传话,命描绫送过去,不该留帝姬一人在那处。我如今要罚你,你服不服?”    画帛叩首:“谢宁安帝姬赏。”    “如今宜安帝姬要人服侍,不能短了人手,罚你半年月例银子,现下仍好生服侍去罢。”    画帛应是进去,却见里头知锦并问绢正找东西,见她进来,问绢小声问:“画帛,今儿帝姬出去,头上戴着什么首饰?”    画帛想了一刻,“鬓边一朵海棠花簪,髻上斜插着一枚累丝金凤衔明珠的步摇。”    二人越发急了:“那金凤步摇寻不着了!今日帝姬身上只这一样金饰,怪道怎么突突地病了……”    画帛心头发紧:“许是落在哪处了,你们都找过了?”    “你瞧。”问绢摊开手里的妆奁匣子:“这里头我都翻找过了,只怕落也落在外头。这是暹罗国的贡品,宫里只咱们主子并宁安帝姬得了。纵然有人捡着,也不敢私藏,必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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