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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比一天热起来,凤宜宁把夏天的裙子翻出来洗了,五颜六色地挂了一晒台。太阳照着,风吹着,她在晾衣杆间走来走去,像穿行在万花筒中,满满夏天的味道。  “看见的,熄灭了  消失的,记住了  我站在海角天涯  听见土壤萌芽  等待昙花再开  把芬芳留给年华  彼岸,没有灯塔  我依然张望着  天黑,刷白了头发  紧握着我火把  他来,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凤宜宁哼着歌,为自己的声音微微陶醉时,楼下电话铃响了,她快步跑去下面卧室接电话。  她在手拿起话筒的刹那,察觉到自己心里的祈盼——希望是他。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姚雯的声音。姚雯抱怨说麟宝的哮喘喷雾被海关扣住了,国内现有的喷雾,里面无不含有激素,她不敢多用。为这事,她丈夫和公公埋怨了她一天,都怪她办事不力。她突然想起上次听凤宜宁说过,她小时候也得过哮喘,到现在身边还常配有哮喘药,所以来问问她有没有。  凤宜宁放下电话,一通翻箱倒柜,竟然找到了一支德国进口的喷雾。不知谁人放着的,有效期还有大半年。  凤宜宁把药名报给姚雯,姚雯大乐:“这是最好的药!你现在家?我马上过来拿!”  凤宜宁说:“我待会儿要去国泰看电影,看完顺道把药给你送去。”  姚雯更加兴奋:“你要来国泰看电影?那么说,时捷也跟你一起?干脆你们看了电影,一起到家里吃饭!”  凤宜宁一手抠着喷雾剂上的字母:“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去的,他临时被上司派去杭州出差,所以只好我一个人去。”  姚雯趁机打听了下她和宗时捷的几次约会情况。据她看来,局势相当乐观,只要耐心等待,早晚水到渠成。  凤宜宁回到晒台,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看面前的衣裙。扑鼻而来一股湿哒哒的洗衣粉味道。  凤宜宁想:“我这是爱上他了吗?”不,不,还没有。“爱”太重了,还是百步九折外悬崖顶上的飞来石。但至少有点喜欢吧,像独自在深山老林中行走时听到了活泼泠琅的泉音,循音找去,它忽轻忽响,忽有忽无,就这么吊着她。为什么要找它呢?为什么非要找到它呢?然而就想要找它。找到它,把它看个透彻!  姚雯的电话和宗时捷言行带来的一些现实意味的暗示,让她不喜。但她知道,拜宗时捷所赐,她自己心里被遗忘了好一阵的春潭,又微波荡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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