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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儿,你受委屈了。”淡淡一句话,洛明德捧着手中已发凉的茶水,叹息未出,却满脸皱纹。    “嗯,确实委屈,委屈到后来,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微蓝整个人极累,她也不知道那郑大富的后续如何,葵娘的状况如何,甚至关于葵娘为何一直故意针对,她也是一头雾水。只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    洛明德踏前一步,双手用力握住了微蓝的肩头,摇了摇她,目光坚定地道:“葵娘的事,阿爹会去约束她,你自小身子虚,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两人都让人换了杯茶饮,热气熏得微蓝的脸上满是水汽,洛明德回视着微蓝,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若是不甘心,这郑大富的事,阿爹也是很好处理的。”    微蓝苦笑,“阿爹当然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洛明德认真想了想,眼里的情绪微微闪了闪,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嗯,伊人的事情,阿爹的确知道。”    是啊,伊人本就是微蓝院子里的丫头,一等微蓝从京都回来,伊人就找了机会,向微蓝示好。    葵娘在微蓝的饮食,药方里动手脚,微蓝全部是清楚的,她冷眼看着,葵娘似乎是想绝了微蓝的生育能力,却隐忍不发,和大嫂商量起此事。故而,之后所发生的诸事,都在微蓝掌握之中,伊人故意引诱葵娘,葵娘对伊人信任渐厚,这般,她们下了套,葵娘想也不想,自然被洛明德所厌恶。    然而,洛明德其实都晓得,但鉴于葵娘确实有错,关了葵娘禁闭,也想息事宁人。    微蓝抬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气无力地说:“阿爹也晓得,蓝儿在意的不是这些。”    洛明德有意回避,“你屋里那个南丹,这次有功,听闻她对萡哥儿很是倾慕,对柒柒也恭敬有礼,不然,你把她送给老五?”    微蓝神情飘忽,再不想接话,洛明德看女儿如此,一番心思全部被打乱,心一软,慢慢说:“你娘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微蓝点点头,慢慢说:“阿爹现下可愿和我说娘的事了?”    洛明德无奈点头,缓缓说着。    豫章郡都家,原也是大户人家,可在本朝第二任皇帝太宗任浦泽末期,不小心站错了队,家中面临一场血雨腥风不说,还弄丢了嫡长子都引之。    待风波过去,都家已是元气大伤,高宗任光赫即位,倒是不计前嫌,全当此事没发生过,保住了都家后代性命。可于都家而言,他们虽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都引之,但终因人手不足,消息不通,而搜寻未果。    不料十几年后,都引之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了由皇上亲自赐婚的乌羌达瓦公主,重振都家门楣似乎大有希望。    “你外祖父与外祖母的事,阿爹并不太清楚,高宗爷赐婚,……似乎也并非显示抬爱,倒有几分打发的意思,……最终,你娘在四五岁时,被送到了没有子嗣的都敬之,也就是你小外祖家。”    微蓝凝视着洛明德,心里知道,关于馨娘,洛明德的铺垫太多,现在当口,才算是正式开始。    “你五哥出生不到百日,薏娘就走了,可阿爹官职有限,带着五个孩子,哪里有名门淑女愿意给我做填房?但两年后,豫章郡爆发了一种名为“蜜烬”的疫情,都敬之因妻子染了此病,急需用钱,挪用了一小笔赈灾款,而阿爹,……原也与他有些交情,他求上门来,阿爹与他说,要他侄女……”    洛明德心头一痛,目光真诚地说:“如果知道我护不住她,我当初不会逼她嫁给我。”    “小外祖答应了?”微蓝的声音凉凉的,不待洛明德回答,微蓝继续问。    “阿爹之前见过娘吗?”    只见洛明德眼神一飘,神色暖了暖,“见过,太仆考工都右丞的侄女,在南郡被誉为清荷,怎会没见过?……只是没想到,都敬之他,拒绝了我。”    可他终究还是娶到了馨娘,那日,湘妃竹的屏风后面,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便是一个背影,也美得让人心醉,当她转过身来,洛明德看清她的容颜,只觉得她肤若凝脂,一身清淡,可气质出尘,笑得恬淡。    那小姑娘见了他,并不拘束,恭敬行了一礼,沉声问安,可她显然有些紧张,脸蛋红得似煮熟的虾子,洛明德本想,即便是都馨娘来只是求他帮助,不回报什么,那他也愿意。    可她脸颊晕红,忍着羞怯,声音还有点抖,“馨娘年初刚刚及笄,蒙洛大人不弃,愿委身于您。”    洛明德本以为馨娘是小姑娘害怕,没想到却是跑来表达心意,脑子一瞬被小姑娘搞蒙,怔怔地望了馨娘一会儿,只哦了一下。    这可叫馨娘着急了,说道:“莫不是洛大人嫌馨娘唐突?……”眼睛湿润,眼泪就快要落下来。    “凤和九年,我娶她入府,凤和十五年,她一把火烧了自己,离我而去,你又整日高热,醒来以后,谁都不认识,连话都不会说了。”    洛明德一脸痛心疾首,微蓝伸手去捋平他的皱纹,低低说:“阿爹,对不起,女儿不孝。”    洛明德喃喃自语,神色又渐渐凄楚,“我护不住她,护不住她。”    突然他一抓微蓝手腕,“蓝儿,上次阿爹不是故意打你的,你答应阿爹,你娘的死因,不能再问了,……”    微蓝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到洛明德,满是忧伤的眼睛,谨慎地点了头,洛明德这才长舒一口气。    “至于葵娘,她若有能耐,阿爹也不会让你大嫂管家了,你想想她每次行事,多糊涂?怎么会成这么多事?”    微蓝想了想,又摆了摆手,“女儿知道阿爹的难处。”    南郡洛家虽不济,但背后的京都洛家是声名赫赫的,朝内文臣虽为天子门生,但多属洛家培养,还有广玉公主的吴家,大权在握。    更要命的是,南郡洛家财产丰厚,文武并行之后,还有财力保障,不出些乱子,让多疑的帝王觉得臣子有事相求,还有大用,恐怕家族分崩离析,不过分分钟的事。    “这样罢,一会儿牛妈妈要去给她送饭,你也一道,为何欺你,你自己问她。”洛明德长叹一口气,又问微蓝,“你的手串可还在?”    微蓝抬起手来,玉藕般的手臂微微露出一小截,她笑了笑,“阿爹放心,蓝儿好好带着呢。”    洛明德将手虚虚地团成一个拳头,捶了捶自己的眉心,淡淡道:“带着就好,这纪公刘,刁嘉我都不甚满意,一个太刚性,一个太文气;正巧纪公刘有了婚约,咱们也没甚可惜的。那曹华麓虽样样都好,还从小喜欢你,可是阿爹也不愿你去他家受委屈,……且看看罢,这手串留着,其实也好。”    洛明德还在惆怅,一张老得几近干枯的脸,一瞬浮现在微蓝面前,声音沉稳。    “老爷,听说六小姐要同老奴一起去给葵夫人送饭,老奴就过来了。”牛嬷嬷不卑不亢地回话,脊柱略有些弯,不过人立得也还是极稳的。    “有劳妈妈。”洛明德话语谦和,便打发微蓝跟着这位老妈妈去了。    微蓝随着牛嬷嬷慢慢地走着,手中的灯笼闪着温柔的黄光,天上的星子极亮,天空如绒毯般,呈现出靛蓝色的光泽,牛嬷嬷倒是不时提醒微蓝,注意脚下,小心被绊倒。    老人家手里还提着个朱红色漆面点暗黑彩的食盒,走起路来,也算利落,脚程同微蓝的速度差不多。微蓝并排走过去,笑着说:“妈妈还是给我罢。”    似乎是怕老人家担心她摔了食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我会拿稳当的,您放心。”    牛嬷嬷的脸皱得似发干的桔皮一般,一笑起来,脸上的沟沟壑壑更为明显,“六小姐便是摔了,也有道理,……”沉默半晌,“葵夫人,出阁前,……并不是这样的。不知六小姐可愿听老奴说说?”    微蓝抬头,月光皎洁,脚下的路,似乎还长,微微一笑,“既然同妈妈一道,当然。”    牛嬷嬷就写月光,带着微笑回忆。    “我家大姑娘,就是五位小公子的母亲,自小聪慧,对人和善。原先的柏家老爷,也并不是像现下那么混帐的,老爷和夫人鹣鲽情深,守着家业,也和和美美地过了十多年。哎……”    牛嬷嬷猛地摇头,本就浑浊的眼睛,眯成一道小缝,“葵夫人来得实在不凑巧,柏老爷是发愿不纳妾,不收通房的,到大姑娘十三四岁时,都是如此。哪知就是一日醉酒,错拉了个上房的丫头入了帷幔,醒了以后,那丫头早跑了,老爷本就无心,以为也没发生个甚。”    微蓝面色一僵,心里觉得葵娘的母亲,也是倒霉,至于那个柏老爷是喝醉还是色心大起,谁又知道呢?    “待到那丫头的肚子终于瞒不下去了,她还是死活不说。老夫人原还想着帮府里丫头伸张正义,恐旁的人欺负了她,最后丫头才支支吾吾地回了这么回事,老爷自是不认的,僵持了许久,那丫头生下孩子,便咬舌自尽了。”    牛嬷嬷说着,唏嘘不已,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继续说:“老夫人看逼出了人命,老爷还是不认,便让说滴血验亲,老爷还真是果断答应了,结果呢……”    自然是真金还是真金,白银还是白银,真的假不了,葵娘就是柏老爷如假包换的女儿。    “老夫人和老爷就此离心,可看在葵夫人自幼失母的情形下,老夫人和大姑娘对她,真的是没的说。她的吃穿用度,就是当年的大姑娘都不及。可老夫人终究是过不了这个槛儿,过了大半辈子了,两人开始闹腾起来,老夫人疑心老爷就是要生个儿子承嗣,老爷觉得老夫人无理取闹。”    “没过几年,大姑娘就嫁来洛家了,可对葵夫人,还是极为照应着,想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老爷待她又像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就怕她不舒服,常常回去探望,老夫人对葵夫人也好,本以为这么熬到葵夫人出嫁就算了,谁想大姑娘生五公子的时候,就有些体虚,最后还是把命折在了这上面。”    牛嬷嬷的步子因着自己大悲的心情,有些踉踉跄跄,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腰,“哎……老骨头了,不顶用了。”    微蓝过去扶住她,帮她稍稍平缓心情,“妈妈别伤心,蓝儿护您终老。”    对于牛嬷嬷这样的柏家陪嫁妈妈,因洛明德的原配柏薏娘去了,她虽日子还过得去,可也说不上多好,府里渐渐有了下一代,五个嫂嫂,其实不一定能想到她。    牛嬷嬷眼里写着感激,淡淡笑了笑,“不用了,小姐。老婆子积攒了不少积蓄,家里几个子侄辈的,可不都抢着给我养老呢。”    “哎呦,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大姑娘一走啊,老夫人就觉得再没甚依托了,也就……”    牛嬷嬷一阵沉默,满脸痛心,“柏老爷……这才混帐起来,当时柏家也大不如前了,……柏老爷就想说,能不能让葵夫人来做填房,可压了两年,洛大人都不允,忽然有一天,洛大人就娶了馨夫人了,柏老爷一个不高兴,就把葵夫人嫁去了桂阳郡,也是明明白白晓得那家的姑爷有顽疾在身,就是过去冲喜的,拿葵夫人换了一大笔银子,就跑去赌馆挥霍了。”    微蓝听完有些感触,倒不是觉得葵娘可怜,世上可怜人众多,但把自己的可怜归罪到别人身上,未免显得牵强又软弱。    好容易走到葵娘屋前,牛嬷嬷收拾好情绪问微蓝,“小姐可要进去?”    葵娘的屋里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重物倒地的震动,牛嬷嬷显然担心吓到微蓝,却不想微蓝神色平静,还皱了皱眉问:“她不会割伤自己罢?”    牛嬷嬷仔细打量了微蓝一番,笑笑说:“葵夫人是晓得有人来了,故意打倒东西的。”声音有些无奈,“也是可怜。”    敲了敲门,只听“扣扣扣”,棕黄色的檀木门框,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牛嬷嬷暗哑的声音响起,“葵小姐,……是老奴,给您送饭来了!”    四下里骤然安静起来,被刚才的巨大响动盖住的虫鸣亮出了声,萤火虫也开始飞舞起来,屋里传来小声的啜泣。    “葵小姐,老奴可进来了。”    牛嬷嬷试探着问道,一边推开了门,微蓝低头一看,果然是满地狼藉。牛嬷嬷轻车熟路地要清扫屋子。    微蓝忽感一阵风动,本蜷缩成一团的葵娘,见着微蓝,黯淡的眼神乍然发光,但她此刻容颜邋遢,眼睛红肿,发髻歪斜。看上去就势弱了不少。    微蓝以为她是奔着食盒来的,叹了口气,赶紧递给她。    结果葵娘是狠命往地上一贯,道:“你来做甚,看我笑话么?郑大富怎么就那么没能耐呢?怎么就没能把你给糟蹋了?”    微蓝不慌不忙地微笑:“蓝儿暂且当母亲饿昏头了,牛妈妈,再去乘份饭菜来罢,蓝儿还是有负您望,饭菜还是摔了。”    牛嬷嬷还没说话,葵娘是急了眼,“你胆子这么大,一个人留在我这儿,不是找死吗?不怕我给你下美人泪了?不怕我招引外男来坏你名声了?”    葵娘说着,竟是自己哭起来,她本就生得清秀,一哭起来,就越发楚楚可怜。    微蓝还是微笑,对牛嬷嬷说道:“妈妈快些去罢,蓝儿瞅着母亲脚上的伤口,也着实不浅。”    葵娘方才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扑过来了,一地的碎片,都感觉不到疼,微蓝拍拍葵娘的肩膀,踢开脚下碎片,“蓝儿扶母亲过去坐坐罢。”    回头给了牛嬷嬷一个安心的笑容,给黑亮的陶盆里打了水,就蹲下身帮葵娘清洗伤口。    牛嬷嬷这才赶忙走开,似乎是去提饭菜了。    “你来嘲笑我的?”葵娘梗着脸,只露出下巴一条小小的弧线。    微蓝轻轻地擦拭些,又换了盆清水,调侃道:“嘲笑这种事,不是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里除了你我,不过是花草,蚊蝇,嘲笑起你来,又损不了你多少颜面,我干嘛浪费力气,做这种事?”    葵娘的神色晃过一丝慌乱,“老爷他……觉得我丢脸……要……”也就一刹那,呼吸就沉重起来。    微蓝知道她想偏,拉住葵娘的手,肯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阿爹还是很喜欢母亲的。”    葵娘大笑,很是癫狂,“他就是敬重姐姐,喜欢你娘!喜欢我?那就是痴人说梦,你说他得有多喜欢你娘啊,明明晓得我在进郑家门的时候,月月被灌红花,被搞坏了气血,生不出孩子。指望着嫁给他,能过好日子。老天爷耍我,日子还是照旧,他防着我,每月依旧是给我服避子药,……当年春晖为甚送错药?那是他洛明德给我的补药!叫我转给了他二媳妇,掉了孩子,心疼了罢。不然他怎么不处置我,他不敢……哈哈哈。”    微蓝一时惊异于这个回答,葵娘尤自絮絮叨叨,她摇了葵娘好些下,葵娘都精神恍惚,无奈,微蓝给了葵娘一巴掌。    “疼吗?母亲柏薏娘身死,拒绝娶你续弦的,是洛明德!黑心把你嫁给郑家的是你爹柏老爷!到了郑家,给你灌红花的是你的前任夫婿!这些账,你凭甚算到我头上?又凭甚记恨馨娘?一直一直抹黑她?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南郡,惹人笑话?你真的开心吗?这样真的让你开心吗?”    葵娘笑了,这一笑,却空洞无神。    “你娘不出现,他就会熬不住娶我了,馨娘除了长得漂亮,还有甚?”    “他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你娘是自己扑上去的,当街拦了人,求着他娶的,本来他可以娶我的,……肯定会娶我的。”    “你给我下药不假罢?”微蓝有些无可奈何地问。    “我只想教训教训你,我进了洛家门了,你一直都不恭敬。好容易赶走了你,让你在路上吃吃苦头罢了。美人泪不过是拖长你的病症,又无甚损害,白大夫说过,美人泪还是养颜良方。”    微蓝有些微愣,“它是养颜良方?”忽然感觉脑子里,如一团浆糊。    “那郑大富?”    “他……”葵娘不敢说话,“我得让你尝尝!桂阳郡龌龊的风俗,我得让你试试!”    微蓝扔了手里帮葵娘擦拭的帕子,稳若泰山地净了净手,“就依你说的,我娘在我爹心目中的地位,一丝不落地转到我这儿,他会是那种贪财,卖掉我的人吗?”    葵娘拧了拧自己的衣裙,不敢说话。    “二嫂的孩子,你当真没动过歹心?”    “没有!送错药的是春晖,她把我的药送给了杨氏!”    “那你为何心虚打发她走?”微蓝眼神锐利地看着葵娘。    葵娘喉间略略吞咽了下,“她……她太漂亮了。”    好吧,这个答案微蓝姑且认同。    “她……杨氏的孩子是自己跑掉的,你信我!”    葵娘开始有些口不择言,“全是他们找我的,不是我的错,为甚全算在我头上?还有伊人那个贱婢,你一早知道你回来了,我要做甚,还故意透过她和我透露你的行踪,都是你们的错,我没错,没错……”    ……    正葏听贲氏说,阿爹打发微蓝给葵娘送饭,很是忧心,真心害怕两人扭打起来,大哥同葵娘差不多岁数,二哥与葵娘因为头胎的事,结下梁子,四弟,五弟,都是因为弟妹的事……,这家,怕是只有他,会敷衍地维护一下葵娘了,想完这通,赶忙拉着贲氏去了谷风院。    结果眼前风光亮瞎他的眼,自家小姨面前摆着黑色雕花飞翅案几,依次排列着,黄金酥脆的炸春卷,枣泥山药糕,一份蜀椒小羊排,小米南瓜粥和水灵灵的小青菜。    关键是!一勺一勺喂葵娘的,是微蓝!    不得不让正葏感叹一下:活久见!    歪头看见自己温柔贤惠的妻子,轻轻伸手一揽,“娘子,月色正好,咱们去散散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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