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跃兴致缺缺地又挤在阿束与赵成之间,这一路上她已经被赶出来无数回,赵小政原先看书时担心那橘子瓣儿污了他的竹简,作里作气脑洞大开非要让她喂着吃,那时吃的格外享受还欢腾,现今又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 赵跃托着腮帮子思索了一会儿,左右想不出一个理由来干脆也不想了,便与赵成一起叼着狗尾巴草看风景。还没等她屁股坐热乎,嘴巴便被人结结实实捂了,而后横着被端进马车之中。 若不是她知道后头是自己人生生忍着往头上拔钗子的冲动,她一定戳死他。待赵跃瞧清楚那人的身形,还没落在马车底上,便使劲往他胳膊之上拧着,“二君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蒙毅吃了一痛便放过了她,瞧了赵政一眼,笑得有些自信,而后拍了拍手掌,外头的车子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旁侧疾行的马车对了过来。 马车狭窄,只爬上来两个低着身子的小女奴,扎着一对可爱小巧的双丫发髻,见了赵政与蒙毅后身形更是拱成了小虾米,双手交叠行礼而后贴着自己的脑门跪伏下去,得了蒙毅的许可之后,不必吩咐便恭恭敬敬地膝行至赵跃身侧。 赵成揭开帘子,将那些衣裳器物一件一件地递进来,靠近车门的小女奴先是接了里衣,而后腾了腾位置,将那些物件一一堆好。 赵跃还没坐稳,那马车居然又开始行驶了,速度还不慢。 赵小跃脑子里一阵狐疑,这蒙小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不是打算把她用开水烫一烫当小乳猪给卖了?这赵丫的小身体别的不差,白白胖胖一身的小肉肉松软香甜又可口。 这个时代礼仪崩坏,日后她若不将自己吃成一只丑小猪,反倒将自己养得漂亮落了个丰腴小美人下场,遇到那些个就爱丰满的把她给抢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两个小女奴面上虽怯弱手中却毫不客气,二话不说径直开始扒着赵小跃的衣服,一个负责扒一个负责套,头也不敢抬,勤勤恳恳地做着自己的事。还没等赵跃反应过来,外头的两层麻布衣裳便已经扒拉个干净。 等着她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一车子四个小孩对她一个,她输定了。不对不对!扒衣服不是打架,她就一六岁的娃娃,这情状太过激烈了! 只瞧那双万恶的小手贴着她的腰身柔若无骨,赵跃心中一个激灵吓得抖了三抖,连忙护着自己根本还未发育的小胸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扒拉了个干净,还不如让她死了干净。 负责扒拉衣服的小女奴,年纪比她赵小跃还要小,眼珠子乌黑,忽闪忽闪的,发觉自己的手中有了阻挠才抬起脸来看了看究竟,见着赵跃的抗拒一时间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了事般,求救似的瞧向蒙小毅。 蒙毅点了点头,眸子里给了她一个肯定便由着那女奴做了,而后移了移眼睛与赵小政一起假装正经地瞧着那卷都快翻烂了的书简。 于是……她赵小跃光荣地被两只小女孩儿给扒衣服了。 那小小肩头露了出来,脖子里红红的系带与胸口的红小肚兜衬得肌肤柔软雪白。一群小屁孩强盗居然扒了她这一把年纪资深宅女的衣服,她的一世英名啊! 可现在她已经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了,这个时代没有肚兜也没有裤子,她的裤子底下还有一件自制的小裤衩,好在她两只小腿儿并得紧,外形瞧着与防着牛鼻裤春光外泄的动作差不多。 赵跃瞄了瞄赵政他们两个,那两人皆是受了礼仪教育的好好小少年,早已经背过身去。赵跃皱了皱小眉头,心中猜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急的事,否则也不能在马车行时便紧急开始换起来。 还未及多想,一双可耻的小手摸在她的胸口,赵跃张了张嘴,只瞧着一个小女奴正好奇地摸着她的小肚兜儿,口中糯糯地问着,“阿姊的心衣真是特别,与芝儿见过的都不一样。” 赵跃瞧清了这小丫头的模样,而后心中即刻凌乱了起来,她方才不是在里侧,现今怎么到了外边? 等她回转身来,心有余悸地勾起另一头小丫头的小下巴,居然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你们两个是孪生的姊妹?” 小女奴比方才那个沉稳,瞧着赵跃摸着她小下巴的手放了下来,便接着做着自己的事,手中的衣服拿起来套在赵跃的身上,而后仔细地在腰上系了个腰结,“奴唤翠屏,对面的是奴的妹妹芝屏。” 芝屏眨了眨大眼睛掩着嘴儿笑了,而后又取了中衣。 赵跃心中满足地被这对可人的姐妹花儿伺候着,彻底将方才的窘迫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她正正经经地装点完毕,翠屏捧起了铜镜让她瞧瞧自己现今的模样,赵跃惊叹这两小丫头的技术,她的眉眼之间没有了半点女气,活脱脱地就是个贵族小君子,等等?她怎么又要假扮男孩子? 蒙毅凑过来满意极了,而后双手交叠与她行了个平辈礼,唇口那点小得意却快溢出来了,“魏兄。” “魏?” “此次我与兄长的任务便是与魏国递交国书互质,而今魏国那处派了质子,而你便是那个质子魏假。”蒙毅从袖子里掏了羊皮画卷,“这是魏国太子之子魏假的画像,与小赵还真是相像。” 要不是魏国太子的儿子真的有个叫假的,赵跃真的以为蒙毅消遣她。再观那灵魂似的画像,除了胖与年岁差不多,真不知道哪处看出来像。 说来也快,蒙毅在外侧说了声警戒,而后一众人便各自进入了状态。赵跃挺直了腰板,气派地端坐在马车中央。 赵小政换了麻布衣裳成了她的侍从正在旁侧研墨,而蒙小毅风风光光出了外头,与他哥哥一人骑着一匹小马在前面开道。 边境果真严查了,那守卫瞧了文书还不够,将马车帘子掀开来,拿着印了魏国国印的羊皮卷对了赵跃,而后觉得挺像,道了声“例行公事”便拿着竹片往她的耳后与脸侧轻轻刮了刮,未发觉异常时朝着旁侧的人点了点头。 赵跃惊叹秦国守卫的严谨与严苛,在这个兵慌马乱的年代,小小的守卫皆能如此守责,秦国之人果然不同凡响。她心中原本还疑惑,蒙毅先前用了易容术现今用起来不就好了,反倒费劲周折让她冒充魏质子。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时,那守卫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羊皮卷。 赵跃心中已经被方才的检验震惊,如今竟还有另一个。瞧着这个举动,赵跃心中暗觉不妙,这画像应该是查对赵政的,华阳太后果然买通了守卫,严防赵政入境。 赵政垂着首,研着墨汁,不知是无意还是存心,一下子倒在了赵跃的腿上。 赵跃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会对了意,暗自咬了咬牙,一个巴掌拍过去,又快又狠而且很准。 周遭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屏住了呼吸。 赵政侧过脸去,在那处沉闷地捂着自己脸,眼圈儿已经红了,看起来是委屈的,实则估计是被气的。 那守卫愣了个神,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只做好自己的事,拿着羊皮卷对了几个小孩子的脸又一一验了面皮。赵政的个子本就如十一二的少年那般高,加之受尽虐待与委屈,低眉顺眼的也不像个主子。那守卫先入为主验了是他自己的样貌,对着画卷看了那肿肿的脸,瞧了轮廓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便揣进怀中收了起来放行。 感谢先秦时期的灵魂画手,否则这么严苛的搜查一定会被逮个正着。赵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右侧的人正冒着寒气儿,马车的右边已经冷成了冰窖。 翠屏与芝屏早已经跪伏在一侧,只有她这个二傻子还在那处杵着,所谓打人不打脸,她那时踹一脚,或者拿旁侧的茶碗砸都好过这一巴掌,掌掴是极其损人颜面的处罚。 赵小政还得回去认祖归宗,要是被秦王族那一波人知道她打了他们的宝贝公子,还不得把她给剁了做成祭品献给嬴姓列祖列宗? 赵跃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马车的箱子里掏出夏无且的万能伤药膏,一一抹在自己的手背上仔细地勾兑好,而后便膝行到赵政身侧,取了怀中巾帕,蘸了一些往他脸上敷。 等着赵跃一一敷好之后,他却闭起了眼养神。赵跃忐忑,有火当场发出来最好,最可怕的便是他记了仇,日后又想了法子将她宰了。 赵跃铛铛铛地脑门戳了三下马车底板,“公子若是想责罚便罚吧。” 赵跃抬起身来瞄了赵政一眼,咬了咬牙,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小赵不好。” 赵跃顿了顿,赵政还是没有反应,她闭了眼睛,又换了只手往另一边脸上抽,“小赵该死!” “小赵是傻子!” “小赵是混蛋!” “小赵是……” 来来回回大约十来下“啪~啪~啪!”之后,赵跃的脸已经在那处一抽一抽的膨胀,火辣辣地肿得不知还有没有了。 赵政终于睁开了金贵的眼,瞧着她自己打自己打得那么认真不忍心打断,片刻之后等了她又打了自己三下,才缓缓道,“我没说过要罚你,日后也不会。” 赵跃每个巴掌扇得都极为结实,听了这话,一个口气没上来,一翻眼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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