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白色滑翔翼最后的眼泪【4】 就像一场宿醉一般，第二日昏沉沉的醒来，头痛欲裂，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头放着温水和药。打开手机，已经是下午六点。 他伸手去拿水杯喝水，却意外发现杯子上还印着一个“青”字。这就是他经常用的那个杯子，是他陪青子逛街的时候，她硬是逼着他买了两个，另一个上面画着一个大男孩的头像，青子说像他，就一定要买回家用。那天她倔强固执的模样，现在还历历在目。 伸出去的手想到这儿又生生缩了回来。 “算了……唔…”他翻了翻身，头痛的感觉欲强烈，越无力起床，准备倒头继续昏睡下去。“没什么事值得花力气去争取了”他心想，“干脆这样一直下去吧”。 “咚咚咚”恰巧这时响起敲门声。 “谁啊？”他趴在床上，躲在被子里，有气无力的问道。 “少爷，少爷……”寺井说。 “哦，爷爷，是你啊。”他顿了顿，“也是，这屋子除了我们，没有别人了。进来吧。” “少爷，你昨晚高烧不退，今早昏迷时已经请医生来看过了，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寺井问。 “啊，没事，不用管我。” “少爷，青子小姐她……” “不要提那个人。”他有些冷言道。 寺井低头，神情紧张，半晌不说一句话。他感觉到气氛的微妙，抬头看一眼寺井。 “怎么？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她怎么了？！”语气急促的问道。 “中森警官打来电话，说青子小姐昨晚一夜未归，今早回去就一直……” “一直怎么，你说啊，急死人了！” “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肯见。” “受伤了吗？”他突然坐起身，尽管强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没什么力气。 “不知道，中森警官着急，到处找您，说……” “什么？” “说要找您麻烦……” “.……”他无语，“知道了，我等下自己会看着办。” 一个人的卧室，闭合的窗帘挡住了窗外所有光线，房间里昏暗无光。这让他想起昨晚那个真实又虚幻的梦境。父亲说，真相不一定是眼睛看见的，决定的事不能轻易放弃。 他沉默了。 看似漠不关心的神情，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他骗不了自己的，只要是她的事，就能成为他努力的理由，更何况是他引起的这场误解，他觉得，他没有理由让她替他去冒险，去承担痛苦。既然从小都在保护，为什么这一次，自己要选择逃避呢。他拿起水杯和药一口喝下去，心里已经决定去说个清楚，打起精神去说个清楚。这样做才是对的吧，他心想，这样做才是他黑羽快斗的风格，父亲也这样告诉他。既然不能放下，为什么不能顺着心意走下去。如果这些年他背负着这样重的感情都挺了过来，怎么能在最后关头放弃所有努力，这不是黑羽快斗，这样颓废无斗志，更不是怪盗基德。 喝了药，有了些精神，他换上平时青子喜欢的那一身衣服，简单的T恤，出了门向青子家走去。寺井看见他这个样子，也欣慰的笑了。 “臭小子，你说，你到底对我们青子做了什么？！”中森警官看见快斗来了，冲上前拉住他的衣领吼道。 “叔叔，我回头跟你解释，让我进去看看她，好吗？” “你还想见青子吗？你看看我的女儿现在的样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都是你这混蛋做的好事吧！”中森怒到胡须颤抖，面色通红。 “叔叔，如果你不让我进去，难道放任青子永远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来吗？”他说。 中森无话可说，慢慢松开他的衣领，眼神低垂无光，“你去吧，只要能让青子振作起来，臭小子，你可别以为我就这样原谅你了。” “谢谢叔叔。”他飞快进屋去，走到青子的房间门口。 敲门半晌，无人开门。 “青子，听得见吗？”他低声说。“拜托你，让我进去，就五分钟，我只要看见你平安就好，我就走。”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人说话。 “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只要开开门，让我见你一眼就行。青子？” …… “青子，如果我足够让你讨厌，我走。但是这份文件需要你签字，是工作上的，今天必须签，我放在门口，你开门取就行。” 快斗走了，五分钟之后，房内的门轻轻打开。一个穿着粉糖果色吊带睡裙的女生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前，慢慢蹲下身子取地上的文件。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吓住，猛地抬起头，眼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你？！”她震惊，随后又有些怒气的想要挣脱这双握着她手腕的大手，“骗子，你放开我！” “不放。”快斗看着她的眼睛，哭了一夜的红肿，梨花带雨的痕迹非常明显，不免心生不忍。但还是一狠心，将蹲在地上的她横向抱起走进卧室反关上门。而她则一直在他怀里挣扎。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她气着凶道。 他将她放在床上坐好，顺手将床上放的针织外套拿来披在她单薄瘦小的肩上。 “房间冷气这么足，手脚冻成冰了，也不知道多穿一点？”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假惺惺了。” “中森青子。”他蹲下来单膝跪地，替她穿好袜子和拖鞋，又望着她的脸，突然正声严肃的说道。 “诶？”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怔了一下。 “我没有骗你，从来没有。”他说，“从小，青子就是我生活里的一束光，无论多么紧张的人生，因为青子而变得不一样。幼稚园，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我最大的幸运就是有青子。你记得高中学校组织的滑雪吗，我们一起滑雪，你打扮成公主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青子，我早就发誓，你就是我唯一的公主。” “诶？”她顺着他的话一路回忆起来，回忆起他口中的幼稚园，小学，初高中，大学，眼角竟也跟着湿润，“少拿这些话来迷惑我，你骗了我。” “我没有骗你，青子，多少次任务，你都跟在我身边。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因为对你来说，那太危险了，你知道吗？我不确定那帮人有多少能耐，但无声息的杀掉一个人的本事，他们是绝对有的。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因为我想保护你，尽最大能力保护你，这样你才安全，你懂吗？”他握住青子的手，“对于你爸爸，我很抱歉，他一直把抓到怪盗基德作为目标。我很抱歉将你爸爸利用起来，因为我需要舆论，需要不暴露身份的充分曝光，这样才能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才能找出真相，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青子，我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对你人身安全最好的保障。” “因为爸爸是警察，爸爸所抓的人，一定不会是他身边的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对么？” “对，没错。我也没有偷过任何东西，所有东西，我都悉数归还。为了拿到一颗宝石而制造盛大的场面，都只是为了吸引那帮人。”他握起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吻了吻她的手背，“就像工藤为了保护兰，以另一种身份呆在她的身边，却拼死守住真相一样。其实服部也……”他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 “服部？就是那个关西侦探吗？他不是已经……快斗，难道他？” “哦其实……没什么……青子。”他随即将话题转移，“你现在愿意相信我吗？我会慢慢告诉你，关于我父亲发生的一切，以及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好吗？” “快斗……”她看着他的眼睛，眼泪仍然止不住的溢出来，抽噎着说，“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应该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 “这对谁都是一种冲击，最终还是让你承受到了这些，我很抱歉，是我的错。”他取出装在怀里捂了一晚的被青子扔掉的手镯，“带上吧，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有偷过东西，这个镯子，你不要再随便扔了。” “快斗，我……”她略带歉意的说道。 “嫁给我吧，青子。”快斗说。 “诶？” “我们结婚吧，就今天，领证去。我等不了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一分钟也不行。”他一只手扶上她的脸庞，拇指抬起轻轻摸了摸她纤长的眼睫。蹲着的身子站起，半弯着腰，猝不及防吻上坐在床沿的女生的酥唇。 两人的身影透过阳光照影在墙上，坐在床沿的青子如今已经出落标致，凹凸有致的线条显得完美挺拔，她挺着背抬着头扬起下巴，接受着俊高的男人低头甜宠的吻。就像一幅画，一幅光看光影就足以让人动容的美丽的图画。 其实他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像童话一样让人羡慕垂青。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不就是这样吗。 这一吻，释然了许多不解，消融了太多冰雪。等待是值得的，人们总会等待，也甘愿等待。因为心中会有一个期待，那个期待，让哪怕需要一千年的漫长等待，变得富有意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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