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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按摩的房间里新增了一个热带鱼鱼缸,非常漂亮,这让陈慕龄更放松了一些。  “放假这几天干嘛了呀?”小孙老师问慕龄  “幸好出差了,要么回家又得被唠叨”陈慕龄说:“我现在都有阴影了,晚上睡也睡不好,我妈又整天用她的头疼的说事,我感觉自己快抑郁了”  陈慕龄跟他聊起天来心情舒服一些,按摩穴位的酸痛也缓解了一些。  “还是身体重要,不能发愁啊,睡不着可不行”小孙老师抬头对她一笑。  旁边位置的大姐听他们聊天人忍不住插了句话“现在年轻人结婚可是头疼呢”她看起来应该是有了几岁孩子的人,并且觉得自己已经过这“苦难”而感到庆幸  “妹子,不需要发愁,会结婚的,还至于睡不着觉啊…”  “你又不是我”陈慕龄心里咕叨了一声,她完全不是这么简单容易就能结婚的。只是两年中遇到的这些男人让她从对爱情婚姻的崇拜中退缩出来,这是一片充满杀伤的禁地,杀的人片甲不留。她此生不敢奢望爱情,更何谈婚姻。  “喂,出什么神呢?”  看她的双眼盯着墙上的鱼缸已经足足好几分钟了,孙庆不是很了解这个客户,她总是很有礼貌爱微笑,说什么话都不往深不往多说,每个话题就是短话题,似乎了解她又似乎不懂她。孙庆认为自己并没有爱情,也没有享受过谈恋爱的美妙,他的孩子已经八岁,媳妇的面容在他印象里模糊极了,生活简单又重复,他不能想太多只能往前走。  “啊?见一面就结婚了?”陈慕龄惊讶80后怎么还会有包办婚姻这么荒唐的事,70后包办婚姻也已经很无奈了。  “所以啊根本谈不到什么爱情,合伙过日子而已了”  “所以出轨的也多了”  “有爱情就不出轨了吗?照样不少”  “也是这么回事”  “你看待婚姻太消极了”孙庆收起按摩的精油,“好了,按摩结束”  七点半天更黑了,杨金海应该睡了一个小觉吧,陈慕龄真不忍心扰醒了他。她还是拿起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她来了”  她来了  杨金海嗖一下立起身,脑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可是没人接,他急忙发出三个字“她来了”。“她”就站在车窗外,不停的用手拍着车门,脸上一股子得意劲。杨金海不得不打开车门,一瞬间不知从哪又窜出三个人来,赌满了车门。  “下来呗,谈谈”祁虎霞向他勾了勾手,另外几个人往外让了让。  他什么也没有说,跟着他们走到了不远的一处空地,他担心慕龄没有看到信息,万一直接走出来撞上这群人真就厮打成一片。  “跟踪你一下午了知道吗?”祁虎霞双手盘在胸前,两条腿叉地站着,几缕头发被风刮进嘴角。  杨金海也不看她,只是站立在那,盘思着如何让慕龄脱险。祁虎霞早已看惯了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这个时候真无比厌烦。她拿出包里的票据,票据背面写着“刘利瑶欠祁虎霞3万元整,8月22日还清,18847435641”字样的欠条。  “今天我也不要这3万了,只要她一条命,你看咋样?”  “不要命也得卸一条腿挖颗眼睛!”俊生凑前一步,手指着他曾经的大姨夫  “你别说话,一边儿去!”祁虎霞撵开俊生,自己凑近了杨金海。  杨金海看见那两个村妇好像之前见过,是的,是祁虎霞的邻居,她领他们来做什么?那两个妇女都膀大腰圆的,衬的祁虎霞似乎娇小无比,但是祁虎霞眼睛里的光远比她们要恶狠狠的多。  “她呢?你怎么不跟着进去啊?”祁虎霞凑到杨金海脸跟前,她好久都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他了,消瘦的脸颊皮肤却细腻多了,新剔的胡须和衬衣洗衣液清香的味道让她心底生出一股醋意,“小姑娘究竟会保养人啊”她心里想着牙根却恨得直痒痒。  杨金海没有躲开她,但是眼神转到一边,空洞呆滞。倔强的嘴一直抿着,好像是撬也难开的样子,他的喉结不时的抽动一下,咕噜一声并没有口水咽下去,他只是往下吞了吞要蹦出来的心。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胸口袋,没有烟,他想抽烟。祁虎霞没有跟紧他,他跑不了的。他打开车取了二余抽剩下的半盒烟,抽一根出来含在嘴里。  手机响了,是慕龄。  “她来了!你小心一……”他才讲了几个字感觉就像有一个大猩猩扑了上来,抢走了他的手机,也差一点抓掉他的耳朵。他一回身,那三个人已经围了上来。  祁虎霞拿住手机噼里啪啦的骂了开来,那边电话已经挂掉。  “□□个娘的,一会儿准弄死她!”她气的咬住下唇,把稀疏的辫子盘了几圈固在脑后,一副要打人的模样。“俊生你和王婶守住西口,雪梅和我去东口守着”。她看了看杨金海,“今天清明节,专挑这么一天,给你的小美人做忌日”  杨金海没有了手机,车钥匙也被俊生抢走了,他决定跟上了祁虎霞,万一慕龄出来他就挡在她跟前,谁也别想动她。  孙庆叫了她一声她也没听见,前台姐姐走了过来“陈慕龄小姐,您的按摩套餐已用掉一半,要不要考虑在续订……”只见陈慕龄慌忙地把脚套进鞋子里,手里紧握着手机,头也没抬看她“下次再说,下次再说,我有急事!”  陈慕龄的心跳到不行,如之前的直觉一样,似乎今天要发生这件事儿。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迎接这鬼,或者变成赴死鬼。  鬼哪有和人讲道理啊,尤其是今天,这个世界都是他们的地盘。  一边在捉鬼,一边在撞鬼,混沌的杨金海难以想到万全之策。  王婶不知道祁虎霞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似乎在吓唬杨金海,但是知道她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其实要下钱不就行了嘛?真出了事儿怎么办?是吧?俊生!”  “王婶,你要是怕,一会儿你就帮着拿住她,别的事儿我来,操他妈的!不信弄不死她!”  “真是个愣头青呀”王婶心里嘀咕着。  “你知道你大姨和你大姨夫去年已经离了吧”  “离了咋了?我还想一起揍这对狗男女呢!”  “娶媳妇了没呀?”  “孩子都一岁半了,在老家待得呢。”  “奥,那可不要冲动”  东口这条路稀稀疏疏的走出几个人来,幸好没有慕龄,杨金海的心紧紧的揪着。他看见祁虎霞的脑袋往前探着,两束目光仿佛是射线,能把这整条路的黑暗都给穿透了。  “上次那么好的机会,没把她弄死弄残,这次好说歹说也得下手!”祁虎霞自言自语,又像说给杨金海听的。  雪梅震了震神,“虎霞,我还是和王婶她们守一边吧,我这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你啥。”  “得了吧,你打你男人打的那么应手,一个丫头片子,你怕她啊”  “那是不怕,呵呵”雪梅干笑的两声  陈慕龄一边等电梯一边心乱如麻,她并不知道外面有那么多人已经守住出口,杨金海的电话已经关机,她没有得到更多可用的信息。天已经黑透了,不管是因为这个节日,还是因为那个鬼,她都害怕急了。她滴滴上叫了一辆车,车主并不答应去里面接她,因为进一下出一下绕的太麻烦。电梯里,她急急的把头发盘起来盘的紧紧的,晃了一下头,发包并没有松动。她把风衣的领子立了起来,扣子也扣紧,把衣袖口也卷起来两圈,把腰带沿着腰部紧紧的盘起来,末端掖在腰带里。她朝着西口走去,本想看看有没有发动的车辆,搭载私家车可能危险,但是也好比撞鬼危险。一辆辆车像鬼魅的黑匣子,被这阴森的空气压制在地面动也不动。才是晚上七点四十五而已,尽然没有一个行人。  陈慕龄索性就不打算出去了,或在大厅的长沙发睡一晚上得了,或者最不济打电话让好朋友过来接上一趟,可是她强烈的自尊心和自负作祟,她偏偏不想苟且偷安,偏偏要和外面的那一只鬼撞个满怀。  祁虎霞等的不耐烦了,她也想到陈慕龄会躲在里面一直不出来,那样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耗下去。杨金海白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倔,她们恨不得撞在一起厮打的你死我活,他知道慕龄一定会出来的,她虽胆小惜命却有时候有一种不畏死的冲劲,直到到现在他也读不透她。  祁虎霞身躯一震,打足了精神,趁着火光似乎看见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杨金海的心一拧,看着祁虎霞的瘦瘦的后脖颈,用足力气一伸手就可以拧断,他松开紧握的拳头,手慢慢向她的脖子伸去。  莫名其妙的,鬼使神差的,陈慕龄从东门出去了,她看见有一个人在火堆旁烧纸,透过火光她看见路口好像有一辆出租车,那个出租车像专门等她一样,下了一个乘客却没有开走的迹象。她慢慢地走向那路口,主路上的灯光很亮,那辆车还在等自己,只是她的心重的像是要倒下,近了,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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