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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辛湛看着凶险,可要是想避开也是轻易的很。可她刚准备动作,面前又落了一个白色身影。  这白色身影出现的太过突然,木云楼手里的长剑一时间来不及收回,直直的刺向对方。辛湛眼前的这人却是丝毫没有慌乱,一只手握住了长剑的剑身  “哥哥。”白色身影先开口喊了一声,他的音色略低,却是十分的好听。他喊完手里稍稍用力,把那灵力化成的长剑捏的粉碎。  辛湛明白过来眼前的他是谁,只是黑白无常这个职位,以前一向是在地府层层筛选出来的。她没想到如今却给了一对兄弟,尤其是那位哥哥还实在不像是做黑无常的料。  木云楼看见他弟弟后的脸色愈发难看,咬着牙一个字又一个字往外蹦:“云岭你让开!别让这妖怪给逃了!”  辛湛没有见过木云岭,木云岭却多次听过辛湛这个名字,即便没有那只肩上的狐狸,她这满身的气息和脸上的那方面具,也足够让木云岭一眼知道她是谁。且他方才已经将酒馆里的尸体仔细查看了一遍,里面那人的生死册被这突如其来的死直接切断。那人的尸体上还裹着可怕的挥之不去的仙气,和辛湛在仙遣处沾染上的零星仙气是怎么都对不上的。  “地府多有得罪。”木云岭转过身像辛湛表了些许歉意。  黑无常要说是少年无知,这白无常比他岁数还要小些,却沉稳的太多。辛湛本来也就只是想喝一口酒,既然对方态度和善,她自然是见好就收道:“无碍,仙官有……”  木云楼上前一步拉住白无常的袖子打断她:“这方圆几里只有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你怎么能放了她?”  “走。”白无常没有回答黑无常,而是对着辛湛低声说了一个字。辛湛轻飘飘看了一眼说“走”的白无常,十分给面子的当着黑无常的面转身溜了。她这些年的绝学都在这一个字上,见好就溜,见到不好更是要溜,三界绝对找不到比她溜得还快的仙遣者。  木云楼眼睁睁看着她在眼皮底下消失,他一把扯住他弟弟的衣领,从愤怒再到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你是故意的吗?你心里那点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吗?”  木云岭任由他出气,看着木云楼的脸却微微有些失神。他和木云楼本长的有几分相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木云楼虽说以前记忆对他不算好,却也没有如今这么浓烈的厌意,甚至将曾经的面貌变成如今这张陌生的脸。  木云楼被他这目光看的恶心,像碰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猛的松开了手:“别用那副眼神看我。”  木云岭被他骂的回了神,把视线移开不再去看他:“刚在那人是天界仙遣者,那尸体上蹊跷的仙气不是她身上能有……”  “仙遣者算是什么东西?你这些话留着哄给判官听。”木云楼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就往酒馆外面走。  他连听都不愿意听白无常的话,走的倒是直接。木云岭保持着一个嘴巴微张的表情,在酒馆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黑无常已经走远了,木云岭才轻轻将心里的一口浊气吐出,带着酒楼里暴毙之人残存的魂魄往地府去。  辛湛这一溜还是溜回了远山里,她原本想着在人间逛上七天,可结果一天都没有撑到还是回来了这儿。  她一回到远山里,就是往她那张椅子上一躺。她如今性子说不上什么稳重,可这地方像是长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常常想如果有一天她什么都不想做了,即便在这坐着她也能坐上千年。  七日一过,辛湛也没有等到大火跟着九疾回来,一颗心提的倒是更高了些。她原本准备好的为何不带它去北海的说辞,全在心里闷成了一股无名火气:栖山那样乱糟糟的地方,也能呆着不想回来?  辛湛沉着脸换上在人间买来的衣裳,从手心变出一支暗红色的宝石簪别在了虎纹簪的旁边,就当是去祝寿的喜气装扮。  她出了远山里,脸上那股无名火像是立刻被风吹的干干净净。远山里的那道结界也像是她身体里的一道结界,在里面和在外面辛湛把这份情绪区分的明明白白。  只等她快到了北海,才想起自己是两手空空的过来。不过北海那么多的奇珍异宝,送什么都好像显得多余,她这样想着便也不去想变个什么出来充当贺礼,而是直接去了北海的旋涡入口。  辛湛在自己的身上施了一个避水咒,脚尖落在那旋涡上探了探,然后一个旋身从那旋涡里坠下去。等她再次脚尖碰到实地,睁开眼看见龙宫的入口处,已经有不少的仙人在雾门前站成了一个队。  她尚没站稳,突然有什么撞过来,她侧身让了让,才发现那是一个游动的五彩的琉璃鱼骨。  有几个仙人看见动静回头看她,却谁也都没见过这张脸。辛湛去看那几个小仙,也都是不认识的年轻面孔。  有名有望的大仙们走的都不是这条道,从这旋涡进来的多是些小仙和天界大仙的随从之类。来替自家仙人道一声贺,便算是给了龙宫这分面子。不着急的从这儿进去吃几口东西,着急的把东西放下便匆匆离开此处。  那几个小仙人收了自己视线继续等着送礼,辛湛伸头看了看他们手里的东西,却全用着各式的盒子裹得严严实实。她心里一动,也在手心里变出了一个盒子,往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光团。今日来龙宫贺寿的人这么多,总不能一个个打开来看吧?  龙宫的小官果然也没有那份闲心。到了辛湛这儿,那两个仙官接了盒子直接放在了已经垒成小山似得盒子堆上,辛湛把袖里的请贴交给其中一位,报了仙遣处的名号:“随仙遣处掌遣使之命,前来给……前来道贺。”  她当时只记得问水长清是谁,却忘了问应该如何称呼他,差点直接把水长清的名讳直接说了出去。  两位龙宫小官倒并未在意她话里的这个卡壳,指了指身后的雾门道:“龙宫谢过仙遣处,仙遣处要是不着急,就从这儿跟着龙宫的人去宴席。”  辛湛点了个头:“多谢小官提醒。”  她说完,进了那雾门,一踏进去,那北海龙宫四个字从中间生生被割裂了开。巨大的结界外是如夜色一般的北海之水,结界之下是透明如冰锥一般的屋宇,到处漂浮这璀璨的鱼骨和透明冰花。一条半透明的冰路从脚下看不到尽头的延伸出去。  雾门旁边站了两个海女,穿着华丽的月色薄纱裙,上面镶满了各种蓝色的宝石。海女笑吟吟的看着来人道:“龙宫多谢仙遣处,这儿请。”  她本来想能进到龙宫,便先去寻一寻老龙王,再去查探日月灵女的事情,可这两个海女让她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  她们既然知道自己是仙遣处,龙宫之人应该是雾门的两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她只好先跟着两名海女踩上面前的这条冰路。走着走着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回头看见走过的路变成了霜花一点点消散在空中,在雾门的两名又立刻生出一模一样的两名海女,带着一模一样的笑意守在雾门旁边。  辛湛想龙宫这次真是花了大心思,连每个人的路都是规划好的,她脚下的这条应该也是只有她一人能看见,她每走一步,身后的路便逐渐消失成碎光,和空中浮游着的透明奇珍相映成辉。  这样一来,每个人基本都被固定在该在的位置,她几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随便离开。  等这路消失完全,她被引到了一方巨大的屋宇里,上面没有封顶,两侧半空中巨大的彩璃贝托着玉石的桌椅,上面已经落座了不少了仙人。中间却空出来一个大圆,抬头能隐约看见一方墨蓝的海色。  “这里名通天之海,是龙宫最近才建出的奇景。”海女说完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骨哨,吹响的一瞬间,突然传来一声鸟的嘶鸣,辛湛抬头去看,看见一只雪蓝色的弧明鸟从上空盘旋而下落在她的面前。  通天之海四方墙壁上全是浮着金光的上古之神的壁画,空出来的中央漂浮着各式的流光和彩羽,下方的地面中央在游动着两只赤色大鱼。  辛湛眼皮动了动,脚下的那寸地眼睁睁的凭空消失,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弧明鸟的背上。弧明鸟托着她到了半空处仙遣处的座位旁,又嘶鸣一声回了高空之上。  龙宫这些年怎么能这么奢靡?辛湛咬牙切齿的想。远山里和这儿一比,简直像是一片野地。  她皱着眉头坐在椅上,桌上放着些素净的白瓷盘,搁着的是精致的糕点。旁边又放了两个玉壶,壶身上用着很久之前的字体,一个上面的是一个茶字,另一个上面写的是一个酒字。  她拿着写着酒的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等拿起酒杯偶然一抬头,隔着通天之海空中的流光的飞羽,辛湛看见一张面熟的脸。对面的小地仙也刚巧抬头看见了她,愣了愣朝着她挥了挥手。  座下的彩璃贝突然动了动,加上通天之海的座位悬的如此之高。辛湛这才知道这儿的用意是什么,上面是有着千目之力的弧明鸟,中间是每一张桌椅下的巨大彩璃贝,最下面是两条赤色的大鱼。整个通天之海自上而下就是一张巨大的网,每一个仙人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这些东西的眼里。  辛湛稍仔细的看了看对面的地仙,他不知从哪弄了件天界的白浪纱衣,动作之间白衣上满是海浪状的银色暗纹,又用了同样的发带将头发扎成了一个松散的马尾。比起上次她见的那一身灰衣,这一身才将他映衬的有了九重天的意味。  这彩璃贝托着的高台,四周看的皆是一清二楚。辛湛要是查日月灵女的动向,怎么都得出了这通天之海。她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却怎么都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时鸿隔着通天之海中央的一片流光看着她的方向,不知道应不应该过去打个招呼,加上他和仙遣者在大照短短一逢,便觉得她绝对不是没有事是会来这龙宫之宴道喜的。  他又想了片刻,最终和旁边的友人说了一声,然后在彩璃贝上用了个瞬移的法术,彩璃贝立刻又浮的更高了些,然后漂落在了辛湛的身旁:“小仙见过仙遣者。”  明明他的仙官在仙遣者之上,倒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问题。辛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换上了一个笑脸:“地仙仙缘倒是挺好,这儿也能请过来。”  “不是地仙了。”时鸿有些难以启齿的说:“上次大照山地府报到了天界,天界撤了我大照地仙的职,让我先做几十年散仙。”  “散仙?”辛湛觉得自己这张椅子都要坐不住了。  时鸿也觉得散仙听起来却是有些太不像话,只好把自己名号拿来说:“还是号灵运仙人。”  辛湛倒不是瞧不起散仙,而是不知道这小仙是什么运气?三界谁不是忙的团团转,他这倒好,直接什么事都不用做的成了云游四海的散仙。还能被请来赴这龙宫之宴。她有些疑惑的问时鸿:“灵运仙人是和龙宫的人相识?”  时鸿回道:“龙二太子当时在天界请别的仙人的时候,我刚好在那,他便也请了我。”  “龙二太子?”辛湛不清楚这个龙二公子指的是水长清还是水长生。  时鸿顿了顿说:“……今日这千岁生辰宴就是为龙二太子办的。”  辛湛尴尬的笑笑,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仙遣者今日来是做什么?”时鸿本想在再委婉一些,可觉得这位仙遣者也不是委婉的性子。  不委婉的仙遣者这次却是很委婉:“道贺啊,不然我来做什么,这地方没有请贴的轻易也来不了。”  这倒是把时鸿的话全堵了回去,他过了片刻才说了一句:“小仙失礼了。”  “失礼什么?猜我来这是因为什么事吗?”辛湛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时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突然给了她一个笑。也许是因为一起困在过大照山,他自以为和这位仙遣者算的上相熟。可辛湛却颇有些莫名其妙,只这小仙人实打实的这一笑着实讨人喜欢,眼睛里干干净净的,比这通天之海的流光还要明亮。  辛湛把酒放到他的桌上,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的笑意:“笑什么?你见过龙二公子一面,觉得龙二公子大概是个什么样的脾气?”  她这话倒是明明白白的问句,聪明些的仙人一听便知道,她这几乎是突然的毫不掩饰的告诉他自己为了什么而来。时鸿自然一下子便听了出来,可是他比聪明人还要稍稍再聪明一些,一听到这是和水长清有关的事,便能把这份知道的心思压下去,依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人间有句诗,叫朗如行玉山。”时鸿说完,对她微微行了个礼:“小仙先告辞了,那边友人还等着我回去。”  辛湛的目光落在他发带上流转的波纹上,心里猛地生出一个念头。要是这儿发生一场骚乱,趁着弧明鸟分心的时候,她应该能趁乱逃出去,可这骚乱要怎么做怎么出,还得有个仙人帮一帮她。  “仙人等一等,大照一事,仙人应该算欠了我一份人情……”  时鸿不解的抬起头来,辛湛却被他这一眼看的什么话都堵在了嘴边。他看了看辛湛的表情,隐隐察觉到不妙,却还是把这份人情担了下来:“大照山确实算我欠了仙遣者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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