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的时候，玛蒂尔徳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建筑模糊的影子，接着她转过头，瞪大眼睛，继续迎着初升的太阳的方向眺望，刺眼的光线弄得她鼻头又开始发痒了。 "啊嘁！" 坐在她身后的艾尔力克握紧缰绳，另一只手又给了正在嘶鸣的黑马一鞭子。他的神情无奈又不解，这些天来，这个女人已经打了无数个喷嚏，因为她尤其喜欢在白天的时候直视那道刺眼的光源。 "嘿，艾尔力克！看到远处的那些房子了吗？我想我们离次奥拓不远了！"玛蒂尔徳大声地喊道。 "那里是考斯垂，要去次奥拓的必经之路，"艾尔力克淡淡道，"只是一个专供旅者们休息的小镇而已。" "棒极了！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吃上一顿了，伙伴！"玛蒂尔徳愉快的声音飘荡在急速的风里。 "……" "希望他们有苹果酒，" 玛蒂尔德自顾自地说道，"我必须要喝上满满一大杯！"她偏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挥着马鞭的男人，"我说，看在我帮你混进莫卡维宫的份上，你请我喝杯酒可一点也不过分。" "我救了你一命，难道不应该你请我喝一杯才对？"艾尔力克在她身后悠悠道。 "那么借我几个铜币怎么样？"玛蒂尔徳笑道，"这样我才有钱请你呀。" 越靠近考斯垂，马匹嘶鸣的声音就越来越多，不同于一般的城，这里的建筑更像是临时搭建，没有漂亮的宫殿楼亭和宽整的街道，多的是单层砖瓦房和杂乱的帐篷。 刚刚踏进考斯垂没几步，扑面而来的就是混杂在一起的酒味，玛蒂尔徳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刺激呛人的烈酒味里夹杂着香甜的果酒，她还闻到了北国最奇怪的博克斯草药酒。 "看来这个镇子是个酒鬼聚集地，"她的声音上扬，"真是个神赐的好地方！" 走在她身后的艾尔力克牵着马，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喧闹人流，眯起了眼睛，"奇怪，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考斯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也许是王城要举行什么活动，"玛蒂尔徳耸耸肩，"毕竟，这里离法尔诺斯也很近……"话还未说完，一个身影突然急匆匆地走过她的身畔，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手臂，一小块石头啪地一声掉落在她的脚边。 "喂--"玛蒂尔徳大声叫住了前面的身影，"你有东西掉了！" 她蹲下来捡起石头，此时的前方人群中，一个女孩转过了身，愣了几秒后，女孩急匆匆地走向了他们。 这是一个系着麻布围裙的少女，有着娇俏腼腆的面相，恬静的棕色眼睛里此刻正流露出有些焦急的神色，红润脸颊边还散落着点点可爱的雀斑。 玛蒂尔徳已经捡起来那块石头，上面涂绘着十分特别的红色纹络。 "哦！谢谢你，小姐！"女孩来到他们身边，接过石头，感激地冲玛蒂尔徳鞠了一个躬，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把石头塞回了自己裙边的腰带里，"你不知道这块石头对我多么重要！天哪，我要是弄丢了它，还不知道迪姆大叔会怎么处罚我呢！" "不客气，"玛蒂尔徳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下次不要急匆匆的，重要的东西还是收好为妙。" 女孩赞同地点点头，这时她注意到了玛蒂尔徳身后一直在沉默的男人，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艾尔力克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冷冷地回望了她一眼，下一刻，女孩对上了他的眼睛，吓得她急忙收回目光，脸颊不由地有些发烫。 "小姐，你们是第一次来考斯垂吗？"看回玛蒂尔徳，女孩好奇地问。 "没错，"玛蒂尔徳看了看女孩的打扮，"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吗？而且，似乎每个人看上去都笑容满面。" "那是你们来得巧，考斯垂今晚要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呢！"女孩兴奋地冲他们解释，"为了今晚，迪姆大叔可是准备了上百桶好酒呢！" 玛蒂尔徳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艾尔力克听到她用兴奋的语气询问道："唔，听上去这位迪姆大叔可是个大人物！你知道他的酒馆在什么地方吗？" 女孩用手蹭了蹭围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了，小姐！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为了答谢你，我必须要请你喝上一杯考斯垂最好的苹果酒！" 听完女孩的话，玛蒂尔徳猛地回头看向她的伙伴，艾尔力克发现她一向冷静戏谑的绿色眼睛里此时正闪着不常有的兴奋的光，显得明亮极了。 "走吧，伙伴，这次可是有免费的酒喝！" 她又转过身，同时已经迈出了脚步。 艾尔力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牵着马匹，默默地跟在了她身后。 "要知道，这一块就属迪姆大叔的酒馆最受欢迎，"女孩大声道，她正带着他们穿过熙攘嘈杂的人群，转进右边的巷子，"他的苹果酒有独门的配方，所有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唔，我猜你是他的雇工？"玛蒂尔徳看了一眼路过的巷子角落，那里堆着几捆枯萎的博克斯草。 "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姐？"女孩回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今晚为什么要举行晚会？"艾尔力克冷不丁开口道，"考斯垂作为临时的驿站，除非有大事发生，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活动的。" 女孩在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后，心里一阵紧张，脸颊不禁又开始发烫了："没……没错先生……听说好像……好像是王城那里传来了好消息……" 这时，玛蒂尔徳注意到他握住缰绳的手明显收紧了，"别担心，等到了酒馆，我们再找其他人问清楚这个'好消息'到底是什么。"她偏过头，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艾尔力克抿唇，微微点了点头。 穿过巷子，走过两条街，玛蒂尔徳已经闻到了那股若隐若现的甘甜芬芳，"就是这里啦！"少女兴奋地加快了步子。 这是一间简易无比的小酒馆，顶上木刻的招牌还有歪斜，露天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张桌椅，门口还停留着一架马车，车上横卧着两只空木桶。 "迪姆大叔这会儿准是在后门那里，正忙着装酒呢！"女孩的语气笃定，"考斯垂的人越聚越多，唉，也不知道今晚，我们的苹果酒够不够……" "马厩在什么地方？"艾尔力克忽然问。 "哦……哦！"女孩急忙指了指酒馆旁的不远处，"就在那条街的尽头，先生！" "是什么样的晚会？难道每个人都可以喝到免费的酒吗？"玛蒂尔徳跟着她先踏进了酒馆。 "没错！小姐！这可是考斯垂专门为旅者们举办的晚会！听说是为了庆祝三天后法尔诺斯的创国纪念日呢！要知道，每个前往次奥拓城的人都会途径这里，每旦临近这样的大日子，我们都会提供足够的好酒让大家庆祝一整晚！"女孩提起裙子，兴奋地有些手舞足蹈。 "这次的创国纪念日……在次奥拓……"玛蒂尔徳默默自语。 "嘿！小妞！"一声粗鲁地呵斥把正在提裙转圈的女孩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到空荡的酒馆里此时正坐着两个凶神恶煞的陌生男人，其中一个的脸上自额头到嘴角有一道骇人的长疤，另外一个则瞎了一只左眼，后者往地上吐了口浓痰，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我说，你是这儿的女侍者？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没有一个人来招呼！" 玛蒂尔徳注意到了他们放在桌上的行李，其中有一把包着粗布的长刀，刀柄上刻着一只睁开的独目。 "可是……可是先生，门外有布告，酒馆今天休息，为了今晚的晚会，我们得准备……" "那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呢？嗯？"一只眼站了起来，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玛蒂尔徳一番后，又盯回到女孩的胸脯上，那恶心黏着的目光让玛蒂尔徳微皱起眉头。 "这位小姐不一样！"女孩急急道，"她是……嗯……是我的朋友！" "啧啧，我说什么来着，奥古斯塔，这间酒馆很不一般，"一只眼吹了声口哨，冲一旁的男人笑道，"瞧瞧，这里只接待女人，还是喝酒的舞女。" "我……我这就去找迪姆大叔！"女孩着急地看了玛蒂尔徳一眼，便要往后门那里走，谁知一只眼忽然张开双手拦住了她，"嘿，小妞，别那么急嘛，其实现在没有酒喝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男人猥笑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溜过她圆滑的脖子，直接大剌剌地到了胸口。 女孩被吓地定在原地，害怕地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救世会里的勇士们都喜欢刁难酒馆里无辜的女孩啊。"忽然，一只眼听到一旁的女人在冷冷的调侃。 "你说什么？"坐在木椅上始终没出声的男人这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阴冷的表情使得他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更加骇人。 "很显然，救世会里并不都是绅士，我听说不少都是凶残的盗奴贼出身，为了一袋钱币什么都做得出来，"玛蒂尔德扬了扬嘴角，语气嘲讽，"这样的救世会，真的如它所宣称的那样，可以做保卫北国人民的盾吗？" "你！"一只眼被惹怒，他狠狠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女孩，表情狰狞，冲着玛蒂尔德就举起了拳头。 女孩撞倒在木桌边，桌上装水的铁壶"嘭"地一声被打翻，金属砸到地上，发出了刺耳高亢的声音。 此时的艾尔力克刚刚走近酒馆，馆内巨大的动静让他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一脚踏进大门，他便听到了玛蒂尔德高扬的声音："你确定要在这里对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北国平民动手？" 一只眼已经扬起拳狠狠地挥了过来，下一秒，他的拳头却被生生地接住了，他看着这个挡在女人身前的高大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艾尔力克擒住了胳膊，过分扭转的手臂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放开！狗娘养的！听到没有！放开老子！" 艾尔力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松开手，接着给了他胸口一记结实的脚踢，一只眼摔倒在地上，痛得直呲牙，他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地起身，就要去拿放在一边木桌上的长刀。 "够了！查克多，住手！"奥古斯塔急忙上前，伸手先一步拿过了刀，他低声冲一只眼说："我们不能给救世会惹麻烦！再闹下去，人只会越聚越多！" "我要刺穿这个男人的胸口，把他的心给挖出来！"查克多咬牙道。 "不，不！伙计！冷静点！"奥古斯塔低咒了一声，"该死的，你得好好想想，我们来这里为了什么？" 查克多沉默了，他大喘着气，好一会才闷声道："为了发财。" "所以，我们完全没必要和这些穷鬼们过不去，"奥古斯塔阴冷地笑了，"想想我们的未来，伙计！" "我的神啊，索菲娅！发生什么事了！"正在这时，一个矮胖的老人从酒馆的里屋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他看到缩在地上发抖的女孩，还有一旁站着的几个陌生人，脸色立刻一变，挥着毛茸茸的胳膊大声呵斥道："你们居然敢在我的酒馆里闹事！是不是活腻了？整个考斯垂有谁不知道我迪姆.奥拓尔的大名？再不滚的话，我可要喊人过来请你们吃顿排骨大餐了！" 奥古斯塔看了一眼老人，又冷冷瞥了一眼玛蒂尔徳，他握紧手里的刀，一声不吭地快步往门口走去，他身后的一只眼见状，冷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行囊，也跟着走出了酒馆。 "还有你们俩个……"老人冲玛蒂尔徳瞪了瞪眼。 "迪姆大叔！他们俩个是我带来的！"索菲娅扶着木椅站了起来，她着急地解释道，"这位友善的小姐刚才还帮助了我！" "我一不在，你就给我闯祸！"老人又开始朝女孩瞪眼，"看在神的份上，索菲娅，你明明知道今天是个多么重要的日子！" "我……我……" "梅瑟尔今天请了假，我现在很缺人手，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现在才赶回来？" "我去找老查德了，他说这个礼拜寄到考斯垂的信笺有上百封，我想也许……也许 会有我的信……"索菲娅的声音小了下来。 看到女孩有些委屈地低下头，老人的语气不觉温和下来："好了，别担心，你总会收到回信的，也许就在这个月尾呢？打起精神来，索菲娅，今晚可有的忙呢！" 女孩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地拍了下脑袋，急忙转身对着身后两人说："哎呀！我差点忘了！快请坐吧，小姐先生，我这就给你们拿酒去！" "谢谢你，索菲娅。"玛蒂尔徳也不客气，直接上前，拉开椅子，坐在了一张小桌子前。 艾尔力克也拉开她身旁的一只椅子，坐了下来，"你刚才没事吧？"他转头问她。 "我很好，还要谢谢你及时赶到呢，教训了救世会的两只蝗虫。" "那两个人是救世会的？"艾尔力克眯起了眼睛。 "这倒也不奇怪，"听了他们的对话，老人在一旁哼哼道，"我早就觉得，救世会里的那群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人！一天到晚只知道散播什么怪物的谣言，弄得整个法尔诺斯啊！人心惶惶！" 玛蒂尔徳和艾尔力克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索菲娅拿着两大杯酒，一路小跑了过来，她把酒放在桌子上，冲他们笑了笑，旋即又急匆匆地往酒馆后门那儿跑去。 "嘿！索菲娅！把酒装进酒桶的时候注意点！别撒出来太多！也让艾妮沙她们留点神！把酒桶弄翻你们可就麻烦了！"这时已经坐下的老人，又开始瞪大眼睛冲着后门那儿大喊。 "您就放心吧！迪姆大叔！"女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玛蒂尔徳拿起酒杯放到鼻翼间，嗅了嗅，接着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猛地仰头喝了一大口，接着又是一大口。 "慢一点，玛蒂尔徳……要是你喝醉了的话……"艾尔力克看着在顷刻间就空了的酒杯，皱起眉，眼神无奈又有些责备。 "别担心，我可是很难醉倒的。"一杯喝完，玛蒂尔徳有些情不自禁地咂咂嘴。 "哈哈哈哈，我的苹果酒怎么样？"老人看着她回味般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顿时堆满了自豪的笑。 "请接受我的赞扬！真是好喝极了！"玛蒂尔徳立即起身，冲老人微微颔首，"……就算是王城宫殿里的藏酒，也没有能比得上这个的。"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感叹道。 "都是托了法尔诺斯创国纪念日的福，你们才可以免费喝到我的酒哩！" "创国纪念日？"艾尔力克看向了迪姆大叔。 "就在三天后的次奥拓举办，年轻人，"老人伸手敲了敲桌子，"我听说，这次不仅仅主教和莫卡维的大人们会参加，连法尔诺斯殿下本人都会亲临呢！" "嘭--"玛蒂尔徳转头，看到身边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艾尔力克……" "我们要走了，谢谢你的酒。"他冲老人点点头，接着便快步走出了酒馆。 "你可是一口也没有喝呐……"老人喃喃道，"不参加今晚的晚会真是太可惜了！" 老人说话间，玛蒂尔徳也起身，追了出去。 她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朝马厩奔去，接着骑马穿过人群，朝她而来。 "走吧，"艾尔力克冲她伸出了手，"我必须要尽快赶回王城，一点时间也不能浪费。" "你的殿下可能已经启程去次奥拓了。"她说。 "现在只能希望他还没有出发，"艾尔力克低声道，"这次的纪念日庆祝，是他第一次离开王城，次奥拓是莫卡维那群怪物除了什瓦拉之外的另一个大本营，太危险了。" "真是一个忠诚的骑士，"玛蒂尔徳双手抱胸，仰头看着他，叹了口气，"可是我想，这次我们要在这里分别了，伙伴。" "……"艾尔力克看着她，手不由地握紧了缰绳，"你不走？"隔了半晌，他问。 "反正不是现在，你知道的，我可放不下那些好酒，"玛蒂尔徳笑道，"快点出发吧，也许你还够时间可以拦住你的陛下。" "……我可以再等你喝上一杯。"艾尔力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玛蒂尔徳有些吃惊，但她又立刻摇了摇头，"谢谢你，艾尔力克，不过我准备晚会之后再出发，"她抬手摸了摸马的鬃毛，"如果因为等我而坏了你的事，我可绝对不同意。" "可是没有我的马，你该怎么去次奥拓？"艾尔力克低声问道。 "你难道认为我连给自己弄一匹马的能力都没有？"她挑挑眉，露出一个他无比熟悉的笑，"你知道的，我自有妙计。" "……" "保重，艾尔力克。"她又朝他挥了挥手。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那晚的少女，冲他仰着头笃定地笑着，并毫不犹豫地上前拉住他马匹的缰绳，"要是你想从莫卡维宫那儿救什么人的话，最好找一个搭档，你觉得我怎么样？" 那时候在月光下，她绷紧下巴的模样和现在的她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后会有期，玛蒂尔徳。"最后，艾尔力克轻声道。 －－－－－－－－－－－－－－－－－－－－－－－－－－ "怎么回来了？"迪姆大叔看到走进来的少女，不禁有些诧异，"你们没有走吗？" "我去和他道了个别而已。"玛蒂尔徳笑着走过木桌，又拿起了艾尔力克剩下的那一杯酒。 "啧啧，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同伴呐。"老人看了她一眼，又擦起了手头上的空杯子。 "只是路上碰到，搭个伴而已。我很幸运，这位先生可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好人，只不过……"她顿了顿，笑着摇摇头，"终归我还是更适合独来独往。" "唔……至少你可以有幸参加今晚的晚会了。"老人没有看她，只自顾自道。 "对了！"这时，玛蒂尔徳突然双手撑着桌子，换了一脸诚恳的微笑，"我记得您刚刚说过，今天有雇工请假了？" "嗯？"老人瞥了她一眼，"没错。" "那么我想，您现在一定急需一个可以在今晚晚会上帮忙的新雇工了？"玛蒂尔徳看到老人这时把目光投向了她，"您完全可以考虑下我，迪姆大叔，看在我对您的苹果酒这份狂热的爱上……更重要的是，我不用您给我钱币作为报酬。" "唔？那你要什么？" 玛蒂尔徳指了指门口停着的马车，"我只要一匹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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