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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母亲为你添的仙娥,可还妥当?    妥当。    这瓜子是昨儿你大嫂送来的,我吃着甚是脆爽,儿啊,你尝尝。    是很脆爽。    哎,磕着这瓜子,母亲不由想起,我那刚直不阿,秉性沉着的大儿,少年时也曾荒唐过呢,儿啊,你不知道吧!    ……    青冥七百岁时,曾思慕过一位长她两千岁的女君,不过人家那位女君早已婚配,夫君还甚为厉害,道法了得,人也潇洒。青冥我儿堪堪相思了百余年,后遇到你大嫂,两人不打不相识,才有了如今的姻缘。    ……    你二哥三哥比你大哥也好不到哪儿去,开窍更晚,都是上了千岁,才有了喜欢的姑娘。    ……    我这几个儿子里,就老四老五最花,一个六百岁上在师门里惹得师姐妹们为他大打出手,一个七百岁上天天下界,往个月老庙门前摆摊算卦,混摸女儿小手。但也好在,两个成婚后都正经本分,戒了少年时的毛病。    ……    老六老七,那就是两块木头。一个钻进药罐子出不来,一个只知道循规蹈矩,照章办公。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呵呵,我的儿子,就是优秀。    母亲说的是。    老八老九老十虽说还没太多花花事,但没一个是性子安定的。十一,你素日和他们走的近,自己要知道分寸,什么该学什么避讳。毕竟你还小。    是,儿子明白了。    我儿,你当真明白。母亲的意思是…儿若真有克制不住的红鸾心思,殿中仙娥可选喜欢的床前侍奉,或,床内侍奉都没关系。母亲不是不开明,这点还看得开。只是,十一啊,你那哥哥们最早亲近女色,有过帷帐之乐的也是六百岁后,我儿现在堪才五百岁,男儿若为以后着想,最要紧的不能太早太繁行房中事。儿啊,你若是想,也要缓缓的,不可贪急贪多。    …母亲,母亲说笑了…    十一,母亲没有同你说笑。你父君要脸面,不好同你讲。可你们十一个是我肚子里滚出来的,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跟自己儿子,我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这些兄弟,最不济就是你大哥,恋过一个大自己两千岁的。可,可是广寒宫中那个,长你四五个两千岁都不只。她若是有后,她儿子的儿子的儿子,你还得叫声爷祖。儿啊,你俩,不合适!天下美人多了,你又年少,咱们慢慢找,不愁找不到比她更好的。所谓见山不是山,你就年纪小,见得山太少了。    母亲,您,您误会儿子了。儿子去广寒宫不是为了仙子的美色,是…是去学手艺的。    手艺!她柔柔弱弱的,能教你什么……    思绪带回当下,龙渊听到八哥说:    十一啊,他居然是去学厨艺。哈哈,没想到吧,天宫第一美人,她不禁长得美,厨艺也是一流。我家十一,就拜了师傅跟着广寒仙子学习厨艺。嘿嘿,不过,后面还有更令人咋舌的。这小子不光拜广寒仙子学习厨艺,他还往织锦仙子处学习女工。你能先到么,本是抚琴调律的手,却拿起了针线。    新月明媚的颜色映在鸣鸾脸上,她转头望着龙渊,嘴角挂着一抹笑。仙资玉容,如人饮酒。    龙渊看的正觉痴醉,忽听鸣鸾问道:  十一,你会弄琴?    杜若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是,我家十一郎是天生的琴韵高手,连钟音洞窟那位老祖,都赞不绝口呢。只可惜,从恋上菜板针线后,就很少听他弹了。    端着酒盅,鸣鸾起身站到阁院围栏边,望着潺潺花溪中倒映的月色,轻声说:  说来,我也听过一场好琴。只是,不知十一和那人比,谁为雅音。    耳边传来杜若隐有不满的声音:  这世上还有能胜过我家十一的琴音么,我倒是没听过。只不知,姑娘说的那个,妙在何处!    笑着将一盅酒下吼,弃了酒盅,鸣鸾纤指伸向半空,打了个极美的手印,青峰剑自颈后唤出。衣裙葳蕤,带着猎猎之声,借月下清风,像断线风筝扶摇直上,如一朵缓缓慢慢妖冶绽放的芍药,御剑飞空。    杜若和龙渊在溪阁中仰望,一个满脸赞叹,一个目璨如灼。    待鸣鸾持剑回阁,面上醉意已被清风熏得更浓。轻轻抚摸着手中长剑,她说:  我能得青峰宝剑,还多亏了那曲琴音。    杜若顿时来了听故事的兴致,问说何解。鸣鸾收了青峰,坐依在桅栏边,幽幽地说:  七百年前,听闻葬魂岭有绝器出世,那时昆仑学艺五百年的我跃跃欲试,便不顾师令,独自偷偷去闯岭寻宝。入岭第一日起,整斗了三天三夜,我虽手刃魂兽无数,可自己也没讨了太多便宜。三日厮杀,已经筋疲力尽,偏又遇上雾瘴大起。我困在黑雾之中,既要防止魂兽偷袭,又要运气自保抵抗毒瘴,几乎是觉得天要亡我了。就在我没了力气,又快要失去意志时候,忽地听见一丝荡荡琴音,飘飘摇摇,似从天上来,又像雾中生。丝弦之音先是温若春阳,照的人心暖融。疏忽又去慢从急,惊颤人心,如临惊雷暴雨。依赖此琴音相伴,我才没有绝念,并捱到了日出雾散。然后,在岭中白池浮石上寻到了插在石中的青峰。    哦,那就说当时的琴曲是你的救命曲。  杜若缓缓地说,末了,颇有深意的看着龙渊。    似乎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龙渊离开酒桌,往鸣鸾身边扶住她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姿,说:  阿鸾,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鸣鸾拿一双朦胧醉眼看他,也不避嫌,施施然便依在了他肩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杜若将龙渊照顾鸣鸾时的仔细体贴都看在眼里,只笑着不说话,兀自独饮。待龙渊送回鸣鸾再回到花溪阁,两个又坐到一处。    各自喝了一杯酒,吃了口菜,杜若才说:  十一,我记得七百年前,许久未碰琴弦的你,忽然来了雅兴,揣着挽霜琴霸占了太乙真君的无常殿,畅弹一日一夜,未做半刻停歇。后来,我还听闻无常殿侍童提起,你一直对着乾坤镜弹琴,面上神情忽而忧虑忽而悦喜,害小童还以为你久未奏曲一时间竟乐疯了,慌慌的差点要叫他家老君来救人。刚刚听着美人说起,到让哥哥我有了茅塞顿开之感。她入迷障,你化琴疯,你俩这时间惊人的相似啊!莫非…    龙渊将身子摆正,不疾不徐的回道:  是的。    眼珠一瞪,杜若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十一,你确定知道哥哥我要问的是什么?    龙渊眸光深邃,眼底带着轻松的笑意,优雅自信的样子与鸣鸾在时判若两人。他说:  我就是为了阿鸾才去无常殿弹琴的,我知道她入葬魂岭凶险,也知道她遇上雾障,所以就借乾坤镜将琴音穿入,助她脱困。    杜若虽然心中已有所料,但真的从龙渊嘴里听到,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一顿一顿的说:  你,喜欢她…真的吗?    龙渊毫不掩饰的点头。    杜若右手忽地攥住自己左心房的衣裳,仿佛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面上兴奋异常。但转而又忽地带着质疑之色,缓缓问:  不对啊,十一,你该不是耍哥哥玩呢吧。不都说你是喜欢男的么。    噗,龙渊嘴里一口酒全喷了出去。他面色不善的看着八哥,冷声说:  谁说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男人了,尤其不喜欢喜欢男人的男人。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阿鸾一个。    杜若摸着下巴,不怕死的做探寻状继续问:  你不是不近女色么?般若追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给过她几个笑脸。    龙渊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抖抖月袍,平心静气的说:  我心里只有我家阿鸾,别的女子哪入得了我的眼。就算要近女色,我近的也是我家阿鸾的女色。那个般若,最烦了,你别跟我提她。    杜若眨眨眼,用心看着龙渊表情。确定他所言非虚后,只觉一颗心一会儿忐忐忑忑,一会儿踏踏实实。忐忑是因为龙渊喜欢鸣鸾这事是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的秘密;踏实则是终于知道自家小弟不是断袖。    自饮三杯酒,杜若打个舒服的酒嗝,稳了稳胸中千锤百炼劫后余生的小心脏,又带着八卦的笑容,对龙渊道:  既然说到般若,那八哥就送你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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