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挂着吊水,师傅正守在我身边。我局促不安的看着他:“师傅,我昏倒了,那后面的比赛呢?” 师傅气的发笑:“你还想再继续上去丢我的脸?” 我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却又不甘心的辩解道:“我,我真的努力过了,只是,越想办到的事情,就越是做不到。” “铃兰,”师傅的表情意外的凝重,“我对你的教育还是太理想化了。” “对不起,是我不争气。” “你好好养伤吧。”他拍了拍我的手就此走开。 在医院挂了整整一周吊水,师傅丢下一些戒尼让我自己解决食物问题就没有出现过,让我伤好了再联系他。 我闷闷不乐的养着伤,吃着味道很糟糕的病号餐,身体稍微好一些了就忍不住出门去觅食。 觅着香味而来,我呆呆的站在了蛋糕店的柜台前,看着柜台里的香草布丁咬着手指:“好想吃。” 上一次吃这个还是什么时候呢?掰着指头数了又数,怎么也数不清。 我招手:“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这里所有的,我全包了。” 谁?我勃然大怒,怒气冲冲的瞪了过去。 一个银发的小孩子两手背在脑后,懒懒的看我一眼,递上一张卡,“结账吧。” 我伸手制止:“等一下!是我先来的,我要这个布丁。” “我先付的钱,当然是先算我的了。” “买那么多你吃得完吗你!” “当然吃的完啦,这么点根本只够塞牙缝的,老板,快结账。” “不行,我今天绝对要吃到那个布丁!”对零食的渴望让我爆发出无限的战斗力,抢先一步“啪”的把戒尼拍在柜台上,“快!先给我结账。” 甜点店的小姐姐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们争吵,“两位小朋友,不要吵了,我再从冰柜里拿一瓶布丁出来就是。” “诶?还有多的吗。”我顿时眉开眼笑的看着她。 “当然有啦。”她温柔的对我嫣然一笑。 “那……”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多买一瓶吗?” “噗。”她忍俊不禁道:“多买几瓶都可以的哦。” 坐在甜点店的椅子上,挖上大大的一口布丁塞进嘴巴里,甜甜的味道一直润到心底,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我满意的闭上眼睛,太好吃了! 我对面的那个讨厌小鬼也正眉开眼笑的看着身前放着满满的甜点,抱起这个亲一下又抱起那个亲一下,看着甜点的眼神含情脉脉,仿佛在看深爱着的人。 至于嘛……又不是在拍甜点广告。 美滋滋的吃完一瓶布丁,我心满意足的擦擦嘴,又忍不住拆开第二瓶,目光瞥过那小孩那一桌,桌上的甜点居然已经清空的只剩下一块? 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他那平坦的小腹,他的胃是连接了哆啦A梦的口袋吗? 他懒洋洋的看了一眼我的傻样,嗤笑一声,开口道:“我说,话说那天我看过你的比赛。” “诶?”我有些意外:“是天空竞技场的那场吗。” “是啊,老实说,烂透了,你完全就是靠无赖取胜嘛。” 脸一红,我嘴犟道:“这只是暂时的,我早晚有一天能打到最高层的。” “哈哈哈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忍俊不禁的抱腹大笑起来,“你哪来的自信。”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呢?” “实话就是……”我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告诉他:“其实,我是一个超能少女,我有着神奇的超能力,只不过我的能力现在暂时被封印住了,我正在积攒力量来解封它。” 他一脸你逗我玩的表情,“不想说就算了,说什么大瞎话呢。” 明明是真话,只不过被我艺术加工了下,切,我不在意的撇撇嘴,“假话呢就是,我天生就是一个超级自信乐观的人,什么困难都不能打倒我。” “哈哈,相比第一个你这个反而更像真话嘛。不过,”他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在天空竞技场里打擂台了,像蒂尼斯那样好心肠的人能遇见一个就算是你福气了,里面大多数人下手都不会对你留情的哦,再打下去你肯定连命都要丢进去。” “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他的表情很是得意,咧开嘴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我当然见过了,我可是很厉害的,和你这种废材可不一样,我已经打到60层了哦。” 我一脸鄙视:“吹牛的吧!明明你比我还小。” “真的哦,我可是从小就接受家里严格的训练的呢,家里的人都最喜欢我,不过老实说我个人觉得那样的生活很无趣。” “诶?你的家里是做什么的啊,居然放心让你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来。” “我家是很有名气的杀手世家哦,如果你有想杀的人可以联系我。” “哈哈。”我心理暗想着这小孩可真能吹牛,把我的思绪都给打乱了,不过,我像他这个年纪,不,我现在也没比他好多少,算了,还是不要和小孩子计较这些事情了,假装相信他好了,要关爱祖国未来的花朵啊。 于是我假装认真的说道:“那我有机会一定要拜托你了。” “没问题。”他吃完最后一块巧克力,潇洒的将包装纸揉在一起,轻轻一弹,包装纸准确的落入他身后几米外的垃圾桶中。起身走开:“再见了哟。” “嗯。”我向着他打着招呼:“拜拜。” 他推开门,突然回头给我一个狡黠的笑容:“虽然感觉你脑子不是很好使,但是好像挺有趣的。以后你有业务想联系揍敌客家的话,记得报我的名字——奇犽,我会给你打折的哦。” ……这孩子角色扮演已经上瘾了,没得救了。 在病房里呆了一周,出去的时候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感觉这一年我生完了一辈子的病。我打通师傅的电话。师傅的声音有些许烦躁,“是铃兰啊,你已经好了吗?那么,来城郊的布朗大厦吧,我在这里等你。”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拉紧身上的衣服,戴上衣领后的帽子,我来到约定的地点,这座大厦已经建好,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因此一直空置着,周围是建筑工地,工人已经撤走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建筑垃圾。 电梯并没有通电,我只好顺着楼梯爬到了21层的天台上,师傅背对着我坐在天台的边缘,旁边放着一瓶开封的啤酒。 小心翼翼的走到师傅附近,低头看去,脚下的一切都因为高度而显得渺小,恐怖的高度让我看一眼就胆战心惊。 楼顶的风很大,我唤他:“师傅,您怎么坐在这里,很危险的。” “是铃兰啊。”师傅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坐在我旁边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身体本能对高处的恐惧与听从师傅的命令在我的脑中剧烈的挣扎,最终还是慢慢的坐了下来,坐在一个稍微靠后的位置,手下意识握住扶栏。 师傅问我:“你在害怕吗?” 我强扯一个笑容:“是的,我有些怕高。” “那你为什么还要坐过来呢?” “因为师傅你就在我的旁边,所以我很安心。” “是吗。”他喃喃自语:“因为我在啊。” 片刻后他才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孙女,和你某些方面其实挺像的。” 我好奇的问他:“那她现在人呢?” 他望了望远方,没有回答,拿起啤酒,却发现瓶已空,“酒没了,帮我再拿一瓶吧,就在你右边。” “好。”我听话的伸手去拿边上的酒瓶。 一双手推在我身上,身体轻轻的飞了出去,周围的风锐利的割在我脸上,我从天台跌落。 “啊……”我的惨叫才唤出一半就已经重重坠地。 鲜血大量的从身体各处涌出,许久大脑才缓慢的传递来疼痛的信息,我大口的吐着血,肢体不自然的扭曲着。 师傅慢慢走到我面前,低下头认真的凝视我。 为什么?因为肺部破裂出血,我已经无法问出这句话。 他执起我的手,握紧我的胳膊:“铃兰,没有任何人会来救你,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世界被血染红,我早该知道了不是吗?为什么还傻傻的期待着会得到爱,除了自己外,我一无所有。 眼泪沾着血落下,为什么会哭呢?很久之前库洛洛总是问我这个问题,会哭只不过是因为有爱的人在身边。有父母的孩子受伤后会嚎啕大哭,没有父母的孤儿却只能一个人舔舐伤口。 这世界从来不公。 含着泪闭上双眼,我终于第一次成功的主动用出了自己的念——将身体的时间逆流回受伤前的那一刻。 我躺在地面上久久的起不来,伤口已经全部恢复,可那种虚弱而又强烈的疼痛感却依然在我的大脑中刺痛我的内脏,折断我的骨头。 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走吧,后面的路还有很长呢。” 擦干眼泪,我起身追上,早已没有权利再流泪、喊痛、任性了,不是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是我的噩梦,师傅把我丢去各种各样的绝境之中,看我被野兽撕咬到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看我在刀口下拼命挣扎,恐惧、疼痛,这些对我的精神上都造成了极大的摧残,每一天都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度过。 有的时候能够成功的用出念能力救下自己一命,有时候直至晕厥也无法用出它。连基本的回溯时间也做不好,更没有一次成功释放出其他的能力。 师傅看我的表情越来越失望,终于在一天的下午,他又带着我上了飞行船。 我很不安:“我们去哪。” 师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接着道:“我的行李还在房间,我回去取一下。” 师傅这才冷漠的说道:“不需要了。” “诶,但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那里。”可是,我所有的衣物,库洛洛的耳钉……都还放在那里。 “你去给我办一件事,办好后再回来,我会帮你保管好你的物品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好。” 趴在窗户上向下面的地面看去,地面上的建筑物小的像蚂蚁一样,周围的景色感觉越来越荒凉,渐渐的见不到高楼大厦和一道道马路,周围的天空也被染上一片昏黄,不再清澈。 “师傅,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一个能让你成长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师傅依旧没有回答。 飞行船逐渐降低高度,贴近地面,师傅打开飞行船的大门,强风吹进,我下意识用胳膊挡住面孔。 师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你什么时候能依靠你自己的能力从这里走出来后,再来找我吧,我等着再见你的那一天。” “什么?”话音未落我被他干脆利落的一脚踹了下去。 惨叫着重重落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被尖锐的物体刺入身体,幸好飞船当时离地面已经很近了,我的伤并不重。 载着师傅的那艘飞行船没有犹豫的开走了。 我站起身,身上破了好几处,脚也扭了,好疼,将刺入的玻璃渣拔出,我跛着脚站起,环视我周围的一切。 这是哪里? 一眼望去,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只有无尽的垃圾堆成的小山,空气中充斥着腐烂的恶臭味,天空中遍布着黄沙,看不到平日里的蔚蓝。 有人听到我的声音向这边快速接近,那是几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孩,脸上脏的看不出他们原本的样貌,看着我的眼睛冷漠着没有一丝情绪,仿佛注视着一件物品,他们大多只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单衣,有几个连衣服都没有,只是用几块碎布简单的在身上一裹。 他们围着我,我心中莫名发慌,“请问,这里是哪里?” 然后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开始在我眼前打起群架,不,那已经不能算的上是单纯的打架了吧。每一拳下去都溅起对方的鲜血,刀砍下,落下残肢,他们如同野兽一般撕咬着。 有几个看起来稍小的孩子静静的退后表示了不参战的意愿。最终场内只剩下了一个孩子,他浑身是血,却顽强的站在那里。 他抓住我,几个跳跃就飞速离开那里,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一头雾水,“请问?”话音未落他将我带到一处地上,随手将我丢下就去剥我的衣服。 “你干嘛?”我企图护住衣服却没有成功。 就在我以为他会对我施暴时,我看到这个男孩面色如常的穿上了我的裙子。 我…… 好在他还给我留了一件底衣,无视了我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他用脏兮兮的小手在我身上翻找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留下时很遗憾的收回了手。 他带着我敲开一座破旧的铁屋的门,将我推进,“老板,我要卖掉这个货物。” 对面的男子饶有兴趣的围着我绕了一圈,看了看我的脸,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调侃那个孩子道:“你今天的收获不错啊,上面的那些大人物最喜欢这些外面来的干净漂亮的女孩子了,就是太不经玩,报废率太高,这个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能得多少?” “给你二十天的食物。” “我不要食物,我要那把刀。”他指向货架。 男子眯了眯眼:“你眼光不错啊,算了,虽然我亏本了些,但是谁让最近这些货源紧缺呢,给你吧。” 那男孩接过刀,像抱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开心的走了。 这是我第二次被卖了。这个老板在买了我后立刻关上店门带我离开,把我卖给了下一个卖家。我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他们似乎是要把我卖给一个喜爱小女孩的变态,脑中快速的思考着怎么逃跑,规划了很多条路线却发现没有一条可行,每次当我有小动作的时候,那双眼睛总会敏锐的注视过来,在那样恐怖的杀意下,我一动也不敢动。 我被他转手后交给了几个年轻男子,似乎是他说的那个大人物的手下,我还在思考着逃脱的可能性时,那男子付了钱就过来拉扯我的衣服。 “罗姆,可别玩死了啊,后面还有这么多兄弟呢,最后还要交给大人的。” “别担心,我对待女孩子可不像克劳德大人那样粗暴。” 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讨论着我接下来会遭受的待遇,当我看到他脱光衣服那双手就要碰到我的脸时,我终于忍不住惊慌大叫了起来。 恐惧的抱头,熟悉的安静感,男子伸出的手停在我的额前一公分,我终于成功的暂停了时间,在我来到这里不到两小时之后。 害怕的站起身,我飞速的逃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甚至没注意到时间又开始流逝,不远处传来怒骂声和人跳动的声音,“她跑去哪里了?” “不知道。” “可恶,通知兄弟们把这一带封锁起来,掘地三尺也给我找。” “那女孩什么特征。” “金色长发,十来岁,把年纪相仿的小孩全部抓过来,一个一个查看他们的脸,那女孩长的特别漂亮一眼就能认出。” “放心吧,长着那样一张脸,她跑不掉的。” 躲在垃圾堆里,我徒劳的用垃圾盖在自己身上,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我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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