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 “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思考了一下,老实答道:“我会先看看我能不能打的过他,观察他和我的实力差距大不大,如果能打的过的话就打,如果打不过的话我就想方设法逃跑,逃跑不了的话就会和他尽可能的战斗。” “如果你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大到你完全没有希望反抗他呢?” 那我可以暂停住时间去杀死他呀。犹豫了一下我没有说出这个答案,“那我可以假装身受重伤,再想办法救活自己。” “如果别人对你一击必杀,没有你动小脑筋的机会呢?” 我哑口无言:“那,那我就死了吧……” “在你危险的时候你能利用什么?” “利用?武器、念,我本身能力的价值?” “除此之外呢?” 我想了又想,小心翼翼道:“还有什么吗?” 他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脸,认真的注视着我:“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管牺牲什么,也要尽可能的为自己多争取一分机会,尽可能的活下来。” 我喃喃道:“我知道这些呀,你对我说过,就算手脚都断了也要挣扎着爬行。” “不,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他深邃的眼睛望着我:“不管牺牲什么,哪怕是出卖身体,出卖贞操,只要为了活下去,这些都可以被利用,都可以将其放下。” 我咬紧唇,低下头沉默不答。 他安抚的劝诱着我:“你是个听话的学生,我说的这些你一定能记住的对不对。” 挣扎着开口:“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的表情难得的带了一丝不解:“为什么?” “受苦受难我都不在乎,只有这一点我永远也做不到,不可能做到。”我固执的看向他,有些事情,是比死亡更加可怕更加难以忍受的。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复杂:“我并不在乎这种事,之所以要求你答应,不过是希望你能够活的更久而已,比起这些事情,我更希望你能够活下去,你活着对我来说更重要。”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发自内心的反感这样的话题,让我想起了流浪的时候,刚来流星街的时候,无数个夜晚在肮脏的角落里看见的一幕幕场景,无数个夜晚躲在寒冷的下水道里瑟瑟发抖,没有什么是会比这件事更让一个女孩恐惧的了,我长达几个月不敢洗澡,把自己打扮的脏的要命,就是因为发自内心深处的害怕,我不想变成那样,甚至只是想到也会觉得恐慌。 眼眶微红,我却依旧坚持道:“我不愿意,我之所以被毁容,之所以成为现在这样,就是因为我不想经历这种事情,我宁愿死也不愿意遇到这种事情。” 他皱了很久的眉,许久才开口:“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没,没关系。”被他这样郑重的道歉我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作为道歉,今天继续给你放假,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我陪你去玩。” “可以吗?” “可以呀。” “让我想想。”说实话流星街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虽然大家都乐此不疲。在外界的时候约会可以有很多种地方去选择,而在流星街,难道只能去看垃圾山吗……在垃圾山上约会谈恋爱什么的,想想就觉得酸爽,现在可是垃圾腐烂最快的夏天啊。 左思右想,还是悻悻的道:“我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 “要去看角斗场吗?” “诶,类似天空竞技场那种吗?” “差不多吧,你想去吗?我带你去看,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晚上的比赛。” “好呀。”我用力点了点头。 角斗场在离这里约三十里左右的地方,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流星街里居然也有车,库洛洛递给他们入场券后,我们便坐上了车,是那种能承载很多人的大型卡车,沿着一条地下通道开往了地底深处,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眼前的空间突然开阔,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会场,一排排椅子整齐的围绕整个会场,座位大概有千余张。中心是一处巨大的擂台,擂台的四侧各有一扇铁门,有美貌的女郎们穿着略显暴露的性感女仆装在场内来回穿梭,给来客端茶送水。 我们来的比较晚,周围的座位大部分已经被坐满了,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连在一起的座位,库洛洛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将我抱在了怀中。 我有些脸红:“这里许多人呢。” 他从袖摆底下伸出手,拉住我的手,我的长衫遮住了他捣乱的手,他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我的手指:“怕什么,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视线向周围望去,果然一圈都是陌生人,而且还有不少美女娇笑着坐在男宾的腿上,抱着他们的脖子撒娇。 库洛洛的语气似乎带了些许责怪:“你看别人的女朋友都知道主动,我家这个还和个孩子一样长不大。” 我不服气:“边上那几对一看就不是情侣关系吧!”这种经典的老少配一看关系就不纯。 库洛洛专心玩我的手,他纤长的手指抚在我手间的伤疤上,痒痒的却很舒服。 “哟,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是库洛洛啊,你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 库洛洛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我刚想抬头看那个人却被库洛洛按下了头,男子略带调戏的说道:“这是你的新宠吗?听克劳德说你最近被个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你是换了口味吗?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喜欢这种干巴巴的小丫头啊,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女孩才能迷住你。” 库洛洛干脆利落的把我埋在他怀里,拉上我衣领后的帽子,把我的脸罩的严严实实。“很遗憾,我家的小姑娘很害羞呢。” 那个人嬉笑着想揭我的帽子:“别这么小气,让我看看嘛。” 库洛洛推开了他的手,语气带着丝冰冷:“我并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视呢。” 那个人似乎有些尴尬:“哈哈,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话说,你也真够无情的啊,诺雅知道你有了新欢,可是伤心了很长时间呢,她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你既不肯收她入团,也不肯给她个答复,她可是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呢。” 库洛洛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没听见一样:“那关我什么事,我的团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收的。” “啧啧,这么无情,怎么说别人也是你的老情人啊。” 诺雅,听见这个名字我就想起了那段不好的回忆,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憎恶的人了,我总有一天要把这仇亲自报回来,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听见这个人说库洛洛和诺雅曾经是老情人,我心里更膈应了,一想到抱着我的这个人曾经和别的女人上过床,心里就莫名的反胃。 我挣扎着就不高兴的想起身,却被库洛洛牢牢的抱住动弹不得。 库洛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谁说她是我情人的,她自己说的?我可没承认过这句话。” 那个人笑着道:“也是,流星街爱慕你、对你自荐枕席的女人那么多,诺雅是不错,只是像你这样的人要什么美人会得不到,当然不会将感情放在这些无谓的事上了。” 我在他怀里折腾的厉害,他无奈的叹口气,将我抱的更紧,我差点就被勒的窒息了,有一下没一下的伸脚踢他的腿,库洛洛顺了顺我的背:“你可别说了,我家小女孩都要和我闹别扭了。” 那个人很惊讶:“我说,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库洛洛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对待感情一向很认真。” “哈哈哈哈。”那个人的笑声尴尬极了。他跟库洛洛右边座位的人商量了一下什么,然后两个人换了座位,他坐在了库洛洛的右边,招手唤来了一名漂亮女郎为他服务,极其自然的将女郎搂入怀中。 一声号角声响起,周围传来人群的欢呼声,我好奇地抬头望去,从天花板上吊下一个铁笼,笼子落地,蒙在上面的布被揭开,里面是几个十来岁的孩子。 四侧的铁门被打开,十几头饿狼被放出,他们似乎都被饿了很久,看到孩子们后狼猛地嚎叫着向孩子们扑来,场地里不多时便已血腥一片,我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特别是周围不时传来叫好声,主持人还举着喇叭询问大家是否下注,解说着每个选手的情况,赔率分别是多少。 库洛洛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下的场景,也跟着投了点钱,我看了一下他投的号码,是4号,那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男孩,相比其他的几个孩子,他的身形更加矮小,面对狼的攻击也只能狼狈的逃跑。他的赔率很高,几乎没有人赌他赢。边上的男子听到库洛洛的投票后也跟着招呼来工作人员,投了4号一大笔钱,他怀中的美人儿娇滴滴的说道:“先生这么看好4号吗?这孩子可一点也不出色哦。” 男子笑着解释:“我相信库洛洛的眼光。” 令我惊讶的是,这几个男孩没有一个人是被狼杀死的,他们很快解决掉了数量是他们几倍的狼群,当场咬破狼的喉咙,大口的吞咽狼肉喝下狼血。 我听见边上的男子无聊的扇了扇风,“真是的,最近的比赛越来越没看头了,还是十多年前的更刺激,每批进来的几百人里面能留在场内一个就不错了。” 觉得毛骨悚然,我问库洛洛:“他们这是结束了吗?” “没有哦,”库洛洛摸了摸我的头发,“比赛才刚刚开始呢。” 男孩们填饱了肚子后站起身,小兽一般的眼睛凶狠的盯着对方,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站在场里的人,最终只能活下去一个。 一个个孩子倒下去,最后的胜者终于出现,他瘦小的身体已经宛若一个血人,全身被血染尽,自己的、他人的,胳膊软软的垂下,身上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破了多少血洞。但是他最终站在那里,一个人站在了高台上,他活了下来。 主持人激动的说道:“4号,结果最后活下来的居然是赔率最高最不被看好的这个孩子,他的力气和速度都是这批孩子里最差的,可是最后活下来的竟然是他,让我们恭喜4号。” 周围响起一片押错注的人的叫骂声,4号男孩在听到自己获胜的消息后才哄然倒下,被工作人员关进笼子里又带走,清洁工熟练的进场清理完尸体,等待下一场比赛。 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扭头问库洛洛:“那个孩子……赢了的孩子,会被送去哪里,他赢了他们会放了他吗?” “当然不会,”库洛洛细心地给我解释:“角斗场的比赛每周举行一次,每次有分别4轮选手,每组竞争一名生存名额,胜出的选手会将他们再次放在一起,进行再次选拔,依次类推,最终能从无数场战斗中活下来的人才能真正拥有自由。” “那这样子……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能活得下来啊,他都伤的这么重了,怎么进行后面的比赛。” “有的哦。”旁边的那个男子听到我们的对话,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吗?角斗场走出来过一位选手,也是自角斗场成立以来唯一走出的一名选手。” 我扭头看他,面容被全部遮挡在宽大的帽子底下,忍不住问道:“那个选手是谁?” 他嬉笑着看向我身侧:“那个人就在你的旁边呢。” “哈?”愣住几秒我才反应过来,呆呆的看向抱着我的这个人,男子依然仔细的给我解答着:“库洛洛·鲁西鲁,从一万多个选手里杀出来的胜者,当年的比赛的刺激和惊险程度哪是现在所能比拟的。他刚被选上这片擂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好他,都下注他会死在这一场,结果谁能想到最后居然唯一走出来的那个人是他。所以他说押4号我立马就跟着投了,他可是针对这里的比赛,最有权威的一名专家啊。” 伸手触上他的脸,他轻笑着任由我胡来,念能力者的身上往往不会留下疤痕,不管怎样残忍的伤疤,都消失在了岁月中,我看着他,透过他23岁的面孔,却看见了十一年前那个雨夜中重伤的男孩,我想过他以前可能过的很不好,但是这样残酷的命运是我所无法想象的,而他却早已习以为常。 我能站在你面前,能够成为你口中的强者,正因为我经历了太多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苦难。 一次次的浴血厮杀,一次次的生死线上挣扎。 我早已不恨他,我从未恨过他。 爱上一个人是要比恨上一个人难上千万倍的事。 这个人对我所有的心思仿佛都了如指掌,他轻易的就看出了我正在想什么,哄孩子一样安抚着我:“别难过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心情闷闷的,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听见他雄浑的心跳声,一如以往一般坚定有力,埋着脸,不愿抬起头。 熟悉的女声在我耳边传来:“库洛洛。” 身体忍不住僵硬,这声音我无论多少年也不会忘记,听见这声音我的身上就隐隐作痛,那些恐怖的回忆又从脑海中被翻起。 我鼓起所有勇气强迫自己抬起头,不要害怕,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她再也不能轻易伤害我。 诺雅正泫然欲泣的看着库洛洛,眼眶微红:“要不是汤姆告诉了我你在这里,要不是我过来找你,你是不是就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你突然就不愿意理我了,也不让我进你们的基地了,明明之前我们还在一起过,明明……” 库洛洛一脸平静的看着她:“诺雅,我并不喜欢被人紧追不放,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的哥哥是我的团员,但是这不代表你就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份在我身边肆无忌惮。” 诺雅快要哭出来了,“可是,我们都已经……” 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在渐渐升起,我怕我下一秒就忍不住冲上去拿刀划她的脸,扇她的嘴,恨得不行,但我却又不能这样做,和她动手的话会被怀疑到我的真实身份的吧,我并不愿意让那个名字再次出现在这个世间。 但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哽在我喉间多年的气,库洛洛正准备和诺雅继续说些什么,我一把掰正他的脸,恶声恶气道:“我渴了,要喝水。” 他有些意外,但很快笑着点头:“好啊。”他伸手叫来服务员,吩咐她去倒水。 接过水杯,我故作凶恶状喝了一口,“冷的!”直接将水泼到了诺雅身上。 诺雅的脸色看的我心里舒服极了,我继续作妖:“这么冷怎么喝!” 服务员很有素质的道:“我这就去重新给您倒一杯热的。” 这次我刚接到手里就直接把杯子丢去诺雅身上了,“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吗?” 瞧着诺雅铁青的脸色,心里真是痛快! 库洛洛瞅了瞅我,又看了看站在我们旁边不知如何是好的服务员,微笑着接过她手中茶杯和水壶,“我来就好了,你先下去吧。” 他倒上一杯茶水,吹了吹后递到我手边,“不烫了,来喝吧。” 我怎么能这么简单就作罢:“不喝,我要你喂。” 周围一圈人都看过来了,特别是刚刚坐在库洛洛旁边那个男子——和诺雅通风报信的那个汤姆,他站起身,张大了嘴傻傻的看着我:“库洛洛,你……居然喜欢这种性格的。” 库洛洛轻笑着:“是啊,没办法,我被她迷的鬼迷心窍了。”他将水递到我嘴边,“乖,来喝吧。” 乖乖喝下这杯水,我又摇他手:“你不要和这个女人说话,她长得太丑了,我看见她就恶心。” 诺雅快要被我气死了,她颤抖着举起手指着我:“你,你,你……” 果断补刀:“人长得丑就算了,说话还结巴,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还不快滚,别在这里辣我眼睛。” 诺雅气的不行,但是又不敢在库洛洛面前打我,她眼珠一转,挂上一脸悲伤:“库洛洛,你就为了这样一个人这么对我,好歹我也跟了你这么多年。” 库洛洛的手不老实的在我的长衫下掐我痒痒肉,我没好气的掐回去,你来我往闹了好半天,完全忘记周围还站了一个诺雅。 诺雅尴尬的在边上呆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我们:“库洛洛,你就真的一眼也不愿意看我吗?” 库洛洛不在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是说过了吗?” “?”诺雅一脸不解。 库洛洛捏了捏我的脸:“我家小女孩不是说过让你滚了吗?” “你……”诺雅的脸色气的红一阵白一阵,许久才跺着脚:“我是自己用角斗场的票进来的,她有什么权利让我走。” 我心中冷笑三声,开始继续拿乔:“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 “想吃什么呢?” “想吃水果,还想喝牛奶。”水果在流星街是比牛奶更稀有的食物。 “好啊。”库洛洛抱着我站起身,“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我用力拽着他衣摆:“我们快点走,在这里呆久了我怕被她传染。” 库洛洛闷闷的笑着,带着我离开了这里,从他肩上探出头,对着诺雅举起双手,狠狠的竖起中指。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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