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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昼歌推开房门,君南便横臂在她面前,挡住她去路。  江昼歌微微抬头看向远方,眨了眨眼,问道:“你确定要拦我?”  君南不动。  “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耗着吗?”她继续说。  “殿下让我在这守着。”  江昼歌低下头,轻声笑了。  “笑什么?”  “我在笑......”她转了转她的眼珠,略带笑意地看向君南,“你蠢。”  君南的手因为动怒紧了紧,手中剑鞘发出轻微声响。  “你就不担心他?”江昼歌笑问。  君南渐渐平静下来,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违背殿下的命令,那样殿下也许会更危险。  “这件事我不会插手,可别人会不会插手就不知道了。”  “我的一份资料被人偷了,而且我们都没有察觉,这个人可能就在我们身边,在你的殿下身边。”  “你真的不担心他出事?”  君南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一时分了神,冷不防江昼歌突然出手,手刀切在他上臂。君南的手猛地一缩,江昼歌带了沙华过去。  君南反身抓住江昼歌手腕关节,江昼歌挣脱不得,捏住他中指,反向按下。  “你先走。”她道。  沙华会意,先行离开。  剩下君南与江昼歌在当地成对峙之势。  只要君南一用劲,江昼歌的手就会脱臼,无法施力。  只要江昼歌狠心按下,君南的手指就会因为反关节而骨折。  比的只是谁更狠而已。  他本就是杀人工具,不过是被殿下捡回来,才像一个人。  然而君南不能。  他怕她受伤了,殿下会心疼。  尽管他知道留着她是个祸害。  终于是他先松开了手。  “不送。”  “替我向他问安,”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他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君南无言。  江昼歌迈出步子,走到拐角处时,听见君南问她:“你会不会害他?”  江昼歌仰面看向天空,浅蓝色的苍穹里浮着的是惨白的云,活像远方受了惊吓的无辜人儿的脸庞。她微微眯起眼,似乎是寒冬的风,吹得她眼睛有点疼。  她摇头。  君南正要松一口气。  “我不知道。”  他略显失落地低下头,原本笔直的背有一些些的驼,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瞬间历遍沧桑。  “你走吧。”  “我自己会走的。”  “嗯。”  他点点头,独自离开王府,向着城门的方向去了。  江昼歌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再见了,帝京;再见了,七王府;再见了,君淮。    东门。  猛烈的炮声仍在耳边回响。飘扬的军旗之下,楚巍立于马上,拉弓,搭箭。  陆川带了人到东门城门下,与守城的将领略作交谈。  一声利响,羽箭穿破凉风,精准地射在城头旗帜的标杆上。“晋”字大旗随之倾倒,落下城头。楚巍打马飞奔到城下,接住半截旗杆,回身又到队伍前。  他将手中旗帜一举,向上头的人示威。  陆川听见守卫来报,微微蹙眉。  “上去看看。”  陆川下马,步上城楼。    江昼歌离开七王府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帝京,而是进了宫。  宫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掩饰着安宁外表下的人心惶惶。江昼歌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清吟宫的时候,想起了这座宫殿的主人。  那个年轻貌美的人儿,承熙帝的爱宠,纳兰渊的暗桩。  她想起她宫里残败的枯荷,芳华过尽,逝水无痕。  今日的清吟宫很安静,不似平常暗自笙歌,旖旎如梦。  她会在做什么?  江昼歌犹豫再三,还是悄悄潜了进去。  接着她便被她所见吓了一跳。  水红薄纱后,人影成双。  底下那人双手勾在上头那人脖子上,如兰玉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背部,挑弄着他的触觉神经。  男人立在床边,倾下身子,轻轻啄了啄女子的唇。接着他的大手按在女子的肩头,将她推倒在被单上。女子发出极细的喘息声,随即娇笑着将男人拉了下来。  “愈,我好想你。”是倩妃的声音。  男人“嗯”了一声,没有说些别的,江昼歌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但听不出是谁。  “今天城里出事,陛下应该无暇顾及我,所以......”倩妃微微脸红,戳了戳男人的胸口,在他耳边小声呢喃了些什么,惹得男人轻轻笑了笑。  男人将身子压在她身上,身体渐渐向前倾。  “愈,我有点疼。”  “那我轻一些。”  江昼歌心中一凛。  这个声音......  是君愈!  君愈和倩妃居然......不好!纳兰渊还在战场......  江昼歌倒退两步,冷不防撞到了身后走来的墨莲。墨莲的神色有些疲倦,但在看见她时又成了另一副模样,紧张而不安。  江昼歌不得已用手刀劈昏她,没让墨莲来得及看清她的脸。  里面随之安静下来,接着传出了倩妃如铃般清脆透彻的声音。  “什么人?”  江昼歌见势不妙,只得将墨莲安置在假山后,接着建筑物遮蔽避开对方视线试图离开清吟宫。然而对方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眼见着君愈就要循着声响追上她了,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向下一拉。  她闭上眼避免落灰掉进她的眼睛,再睁开时周围的环境已与原先不同——是宫室底下的一处暗道。  昏暗的光线投在她的眼眸上,像浮雪的冻水上涟漪起伏,泛着星星点点的粼粼波光。有人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那动作看来急切,却又有着不搭调的温柔,让江昼歌莫名觉得安心。  头顶上是急促的脚步声,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对方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搜查,只一人耳。  很快那踏碎枯草的声音便消弥了。  身后的人松开捂住她嘴的手,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是她呼吸时周围的空气遇热而生的。江昼歌脱离他的控制,缓慢转过身去,对上那双惹人心动的眼睛,眼中映着的人是她。  “是你。”  “是我。”  “你不是在......”  江昼歌话未说完,就被纳兰渊急急打断了,她听见他说:“我担心你,所以过来了。”  江昼歌低头,沉默了片刻,复又抬头看着他,答道:“我也是。”  纳兰渊忽然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江昼歌下意识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微微垂目,拉着她的手,朝她的手背轻轻吹了口气,绵软的风拂动她深渊上的清涟,旋转,摇荡。  是谁在乱世里谱了弦琴一曲,诉那年相思成花。  是谁在尘嚣间拂起清风一缕,扰那人静湖起雨。  是谁在旖旎的书画里,绘一笔年华如许,经年此去。  “你受伤了。”  她愣了愣,看向他唇边放着的手指,道一句“无妨”,才缓缓收回自己落在他手心里的手,对他淡淡一笑。  纳兰渊也礼貌地笑笑,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地道,才道:“这条密道可以通向城外,两军交战必然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只要从这里出去,就安全了。”  江昼歌点点头,问:“你是什么时候......”  密道位于深宫之下,宫中人多眼杂,且此路通向城外,工程庞大,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故而有此一问。  “早在林茜茜进宫之初,我就命人挖了这条道路,方便她传递讯息。”纳兰渊含笑向她解释。  “可是她和君愈......”江昼歌有些难以启齿。  纳兰渊不以为意,道:“她心里有君愈,可君愈心里装着的,可不是她。”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道: “墨莲?”  纳兰渊笑了笑,表示默认。  江昼歌沉默,随着他往里走,路上还在想着君愈的事。  君愈既然可以做那事,那么他应该腿脚并没有太大问题,而他每次出现在人前,轮椅从不离身,是为了什么?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腿疾无事?若说是为了防备他的兄弟,那也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可若是为了争那个位置,身负残疾又怎会受到承熙帝的重用?这是江昼歌难以理解的地方。  君愈喜欢墨莲,她倒是没有很意外,假设他是一个身体残疾的不受宠皇子,不待见他的人必然多于巴结他的人,而墨莲没有看不起他,并且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不争不抢,他会喜欢上她,倒也情有可原。可既然他喜欢墨莲,为什么又在和倩妃苟且之事时让墨莲来望风?他真的考虑过墨莲的感受么?  “还在想他们的事?”纳兰渊瞟她一眼,随口问道。  “嗯。”  “你就不怕她告发你?”  “告发我?叛国的罪责她承担不起,就算她不在乎自己的命,她的儿子她不可能不在乎。她还想要扶她的儿子登基,不然这些年也不必努力平衡各方势力了。而且,她儿子的命握在我手中,你觉得,害我,和保护她的儿子相比,哪个更重要?”他顿了顿,又说,“前面就是出口,出于隐蔽的需要外边比较乱,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不要被外面的杂草划伤了。”  “好。”  纳兰渊笑了笑,理了理她的头发。  “可是我刚刚看见她和君愈在做那个......”她微微红了脸,“你知道吧,恋爱中的女人,可能......不太理智?”  “哪个?”  “就是那个呀......”  “哪个呀?”纳兰渊眉开眼笑,看向她的样子活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  这个样子再看不出来她就是傻子!  江昼歌气得不想理他,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声巨响,震得她一惊。而纳兰渊早已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拉着她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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