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陆清莲被张妈妈送出门。谁知门刚一打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燕铁木尔就一下子冲过来，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她，责备道：“娘子怎么才出来，我等得急死了！”　　“这……这是谁呀！”旁边的张妈妈吓了一跳，“什么，娘子！”　　“快，快松手……”张妈妈是个太熟悉的人，陆清莲不敢当着她的面管他叫“相公”。燕铁木尔这才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这大概就是她说得教她刺绣的师傅吧。于是他松开手。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她。“这是，张妈妈！”陆清莲说道。　　“哦……您，您好！”他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了。　　“您好！”张妈妈微微行了福礼。只见眼前这个男子三十多岁年纪，一袭紫色蒙古袍，却是汉人发饰，双耳带着纯金耳环，左腰间悬着弯刀，右腰间悬着宝剑，双眸犀利有神，相貌十分英俊。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一番，轻轻地拽过陆清莲，小声问道：“莲儿，他是谁呀？”　　“妈妈，您别问了……”陆清莲羞涩地低下头。　　“哦……好的，妈妈不问……”她笑着拉起她的小手，慈爱地说道，“妈妈是过来人……我们莲儿是有大姑娘了……有心上人了……”　　“妈妈……”她的脸更红了……　　“这下，你娘该放心了。”张妈妈说，“她就是盼着你能嫁个好人家……”　　“妈妈，我娘，我娘，她还不知道呢……您，您先别说出去……”　　“你娘不知道！”　　“我娘，前一阵子病得厉害……所以，莲儿还没跟她提这事呢……”　　“他是蒙古人？”陆清莲点点头。“哦……这……”张妈妈又仔细打量了燕铁木尔一番，看得他都有些发毛。　　“他是哪里人？”　　“他……他家在……在大都……”　　“什么，大都？那不是京城吗？”张妈妈一下子笑了起来，“看他的衣装，家境应该不错吧……他家是做什么的？”　　“是做，做官的……”　　“做官的！”张妈妈更高兴了，“这……瞧你这孩子……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人的条件不是挺好的么！我就说嘛，我们莲儿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找不到好男人嫁呢……我看挺不错的……不过，就是……这大都实在太远了……将来你若嫁过去，再见面可就难了……”她说着，鼻梁竟是酸酸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妈妈……”见到她如此，陆清莲的心也难受起来……她知道张妈妈一向疼爱她，对她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旁边的燕铁木尔听得见她们的对话——在他的眼中，这个中年妇女面容和善，对陆清莲很好。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对这个女人也有了些好感。于是他走上前拉起陆清莲的小手，两人一起同张妈妈告别。　　走出东九条之后，燕铁木尔见四下无人，于是紧紧搂住她的纤腰，柔声说道：“我们一起去我住的驿馆吧……今晚，你别走了……”　　“相公……”陆清莲娇羞得低下头。燕铁木尔趁机紧紧搂住她的身子，然后两人忘情地亲吻起来……　　“不行，我得早点回去……”不知过了多久，陆清莲娇喘着说道，“我有件急事，要问小秋……”　　　　陆清莲回到天香阁时，小秋见了，竟然吃了一惊！“今天，你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平时你都是天黑了才回来的……”　　“我来问你，上次交给你的书，你可曾送到张妈妈那里！”陆清莲急切地问，“可曾亲手交给她？”　　“送去了呀！”小秋撅起胖嘟嘟的小嘴，“你都问了多少次了！”　　“你还撒谎！”陆清莲气得直跺脚，“我今日见过张妈妈，她说根本就没看到过你……前几日那柳……对了，那书现在在哪里？”　　“我……”小秋见事情穿了帮，胖乎乎的小脸开始发烧，“我不是故意的……那天你走了之后，我等到过了晌午，大家都吃完了中饭，我看手头也没什么活了，便拿着书，准备去东九条，给张妈妈送去……谁知路过厨房时，林嫂突然叫住我，她说，要去挑水，让我帮忙看着一锅乌鸡汤，说是锦秀姐姐要的，我没办法，就只得进了厨房，看着那锅子。过了会儿，我看那锅好像要扑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去端那锅，随手就把那书放到灶台上……谁知一下子就被烫着了，锅翻了，不知怎的，这火苗子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然……然后呢！”　　“然后……那书外面包着宣纸，一下子就烧着了……”小秋的头越来越低，“一会儿，就都烧成灰了……我当时都傻了！”　　“啊！烧成、、灰了……”陆清莲只觉得头“嗡”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