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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门下乱作一团,年过三旬的亲王却异常冷静,他骑在马上,身后扬起黄底红旗,眼神紧紧盯着皇宫城楼上的动静,同时有序地指挥部下。    新阳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城门守卫被杀,城门大开,一名少年将军带着大批的士兵冲入皇城,所到之出,百姓为之欢呼,有胆大的百姓,抄起砍刀冲出房门,一并加入造反的民众中,直奔皇宫而去。    少年将军兰屏骑在马上,扬起贡王的旗帜,风风火火冲向宣武门,背后跟着几十辆马车,车上装满攻城器械和武器装备。    片刻,宣武门前已经架起长梯,兰府家兵联合贡王的禁卫军沿着梯子爬上宫墙,与宫墙上的士兵刀枪混战。同时,城门下数以百计的士兵合力搬起巨型杉木,一下一下猛地撞上宫门,声势之大,地动山摇。    皇帝陛下以及身边的众多宠妃早已经没了身影,一波又一波禁卫军被紧急调来,在城墙上搭起弓箭,城楼上的禁军统领一声令下,无数密密麻麻的弓箭如雨点般刺向贡王的部下,令其避无可避,刹那间,众多士兵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城内城外的军队也在紧急调配,留校尉率领的八千侍卫军从城中各个方向围剿而来,在一片嚎啕声中猛然杀向宣武门,犯上作乱者,不论是贡王所率的禁卫军、兰家或各世家的家兵,还是平民百姓,手无寸铁之徒,都是侍卫军围剿的目标。    眼看宣武门快要被攻破,四周又冲来黑压压的侍卫军,楼上箭如雨下,不断有人倒下,贡王咬紧牙关,严令督促部下加紧攻势,终于在火烧眉毛之际,率兵冲入宣武门,冲入皇宫之中与皇家禁卫军进行猛烈厮杀。    厮杀惊叫的声音震破天际,小椫不由地为贡王捏了一把汗,尽管此时他们占据势头,但随着禁卫军慢慢汇聚,与外头留校尉率领的侍卫军里应外合,将贡王及其部下围剿奸杀仅仅是时间问题。    贡王和兰屏的目标很明确,擒拿天子,占据皇城,赶在勤王军队到达新阳之前稳握政权。    但皇城的守卫军比想象中的顽强,一时间士兵们竟在攻破宣武门上花费太多时间,而皇帝陛下早已经不知逃往何处。    自叛乱开始,小椫一直在留意城楼上的动静,她的目的是解救身为人质的兰言公子。因事发突然,几乎没有人料到贡王会造反,天子以及手下权臣只顾慌乱逃窜,一时间早已经忘了兰言的存在,也没有人想起拿兰言来威胁兰府家兵。    小椫随着破门的士兵冲入了皇宫,一片混乱中,避开横挡在身前的士兵,绕开地上的尸首,躲过好几只飞箭,往城楼上爬去。    兰言仍在城楼上,身上绑着绳子,看管他的是一群没什么主见的小兵,事出突然,这群小兵群龙无首,正商量着到底该如何处置兰言公子,一人说将其护送回宫,毕竟上头交代过务必要确保兰言公子安然无恙,一人说此时两方交战正酣,应该用兰言公子要挟贡王退兵,又有人说叛变的是贡王,拿兰言公子做要挟没有用,几人吵来吵去,根本没意识到小椫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    小椫也觉得好笑,右手凭空捏出一道闪着幽光的雷棍,挥舞着雷棍甩向那几个小兵,轻易便将他们打昏在地。    小椫上前,拉住兰言公子,正要说话,却被兰言猛地推倒,两人各自摔在一旁。小椫慌忙从地上爬起,看到兰言肩上插着一根箭羽,血流不止,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小椫猛然回头,一眼看到身后一座城楼楼顶,凛然站着一黑衣人,手持长弓,冲小椫挑衅一笑。    小椫顿时火冒三丈,灭了雷棍,匆忙替兰言按住伤口止血,扶着兰言一步一步爬下台阶,同时避开飞来的利箭。    “云容!”小椫歇斯底里朝混战中的人群一声呐喊,片刻之后,云容穿过人群,浑身沾满血迹,狼狈至极,冲到小椫身边,一副受惊模样。    “看护好兰言公子。”小椫强忍着怒火道。    云容忙从小椫手里接过虚弱的兰言,正要开口再问两句,抬头却见小椫已经离开。    若兰言因保护小椫而离去,她必然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个在背后以暗箭伤人的黑衣人。    皇宫中宫殿楼宇鳞次栉比,那黑衣人借助地势,不停地转换方位,朝地面上的人射出致命飞箭。    小椫此时也已经爬到屋檐之上,一口气往那黑衣人的方向冲去,当她站在高处看到地面的形势时,几乎惊呆了。贡王联合兰屏带来的数万人马如今已仅剩不多,全都被包围在宣武门内,而宣武门外,越来越多的军队开始汇聚,密密麻麻包围着整个皇宫。    败局已定,回天无力,小椫暗自叹气。    而另一边,屋檐上的黑衣人已经重新搭好箭,瞄准了一个目标。小椫朝他弓箭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巍峨宫殿上,一名红衣女子手持长鞭,正箍住一黄袍之人,在女子的厉声呵斥之下,几千皇家禁军正犹疑着准备放下手中武器,双方正在僵持。    小椫心头一颤,当即意识到贡王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于是一声呵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掷向那搭弓射箭之人。    那黑衣人在慌忙之中将弓箭射偏,又忙躲开小椫的匕首,慌忙逃走。    小椫立即追了上去,一路追了好几个宫殿,从屋檐追到地面,将黑衣人赶走无处可逃之地,才捏出一道雷棍,挥舞着与黑衣人过招。    黑衣人丢了弓箭,手无寸铁,躲了几招之后,退避到墙角,眼中喷薄着怒火,龇牙咧嘴,,表情扭曲,似乎在强忍着痛苦。    小椫没有丝毫怀疑,几步上前,举起棍子正要将其打晕,忽然间,那黑衣人如神魔附身,整个人如同猛兽一般突然跳起,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小椫震了出去,摔在墙上。    小椫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力量,一时间头疼欲裂,如同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浑身轻飘飘的,双手握不到一丝力量,整个人如同忽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看不到一切,听不到一切,越是挣扎便越是痛苦。    小椫从心悸中醒来,身边已经换了一片天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内烧着暖烘烘的炭火,还有一个小个子少年摇着扇子在炭盆上热着汤,热气腾腾。    注意到小椫醒来后,少年兴冲冲扑了过来,又哭又笑,又蹦又跳。    小椫费了很大的劲才想起来,少年叫云容,他口中的阿姐是指自己。    云容笑吟吟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贡王已经成为当今天子,兰言公子也已无生命危险。    小椫深呼了一口气,一切似乎不太真实。    云容又蹦跶着冲出屋子去告诉众人小椫已经醒来。    兰屏和墨嫣几乎同时冲了进来。墨嫣扑在小椫身上,哭道,“前辈!你终于醒了!”    小椫冷静地问道,“我这是昏睡了多久?”    墨嫣犹豫道,“三天。”    小椫动了动昏沉沉的脑袋,又想到了那片混沌的梦,见墨嫣表情有一丝怪异,乃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墨嫣咬牙道,“前辈被堕气所伤,所以才昏迷了这么天。”    “堕气?”小椫一脸幽怨,什么玩意?    墨嫣道,“伤你的是个堕魔人,魔力很深。”    “那又如何?”    墨嫣低下头,手里紧抓着被子,艰难地说道,“嫣儿资质太浅,尚且看不出又什么影响,前辈最好同我去一趟洛水,请其他五行师为前辈诊断。否则,嫣儿担心……”    “担心什么?”小椫皱眉。    “前辈可能会堕入魔道。”    小椫看看表情凄苦的墨嫣,又看看一脸懵懂的兰屏,忍不住,哧哧地笑了出声。    墨嫣拍了拍被子,一脸认真道,“是真的!前辈千万不能当做儿戏!”    小椫配合地点点头,半响,敛了笑,问道,“你呢,那日要挟天子逼退禁卫军,犯了五行师的大忌,回洛水会有何惩罚?”    墨嫣踌躇片刻,看了兰屏一眼,吞吞吐吐道,“大不了离开洛水,反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椫摇摇头,墨嫣眼神里的慌张已然出卖了她自己,洛水若是能如此轻易放过犯了错的五行师,日后五行殿颜面何存?     兰屏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洛水,有元公子在,说不定能网开一面。”    小椫苦笑,元牧若是能徇私包庇墨嫣,那就不是水尹大人了。    半响,兰屏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拿到小椫面前,问道,“这把匕首,可是你的?”    小椫轻轻点头,接过匕首,拿在手里摩挲。小椫身上几乎没有贵重的东西,这把匕首上黄金镶着宝石,雕琢繁复,小椫一直带着身边,每每拿起便想到了阿爹阿娘的模样。    “那日,多亏了前辈……”墨嫣红着脸道。    小椫眼神闪了闪,又问,“那个堕魔人,有没有办法追查到底?”    墨嫣思索片刻道,“前辈,你说,这与秦相府中那个飞贼是否就是同一人?”    小椫回忆道,“身形很像,而且都一样飞檐走壁。”    兰屏道,“据我说知,那位秦相早逃出了新阳,陛下正在派人全力缉拿,我跟陛下说说,等抓到秦相,请他把审问秦相的职责交给我……”    墨嫣忙打断道,“呸!蠢货,你当了一回反贼还不够,掺和这么多做什么,赶紧滚回南河,老老实实当你的贵公子,免得陛下日后对你起疑心。”    兰屏笑道,“当今陛下不是这种人。”    墨嫣摇头道,“管他是哪种人,你给我安分点!”    兰屏耸耸肩。小椫道,“让兰簸箕去审问好了,暂时也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了。”    墨嫣撇嘴,点了点头。    兰屏、墨嫣两人走后,小椫又躺了一会,新阳城内亡灵的气息仍有残留,引得人无法安心。若扪心自问,无论是贡王、兰屏,还是秦相、端王,或者是被逼退位的先帝,谁能代表真正的大义?谁手中没有无辜的鲜血?    小椫拥着温软的蚕丝棉被,殷切地期望着,如今的越国国君,能真正给予越国百姓生机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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