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皇城外堕魔人大军呈撤军之势,金司率几名使徒来了一趟仙京阁,与元牧简单谈了几句,便不再啰嗦,对天合坛之事也不闻不问,留了几名使徒在皇都以备万一,自己率众使徒回了洛水。 皇都慢慢恢复了热闹,街道两旁灯火璀璨,集市内人流不息,小椫跟随众人吃喝玩乐了几日,丝毫没有疲惫之色,刘勋三番五次遣了黄青邀请众人去刘将军府上做客,元牧给回绝了,黄青便带着小椫等人城里城郊四处闲逛。 云容写了封信给新阳天济帝说明东楚形势,便也留在了京都随众人四处游玩,不时给黄青讲当日贡王兵变之事,绘声绘色,乐在其中。兰屏年纪最长,家产富饶,跟众人闲逛,时常一掷千金,引得众人连连惊呼,墨嫣则责备他挥霍无度,揪住耳朵就是一阵打骂。 元牧则没有这些闲情逸致,他一向独来独往,时而在城楼上观察堕魔人大军撤退,时而在茶楼喝茶听曲,对众人游玩时遇到的奇闻趣事也并无兴致,时间一长,小椫便觉得,元牧这样下去不行,实在太孤僻太忧郁了! 这日,小椫跟黄青等人逛完街回来,带了醉轩楼的糕点,又备了新鲜的葡萄酒,准备一并送到元牧房中,邀他品尝。才到门前,却听到屋内有人说话。 小椫自知来的时机不对,便要折回自己屋中,房门忽然被打开,海珀一身白裳正从房内出来,见到小椫,颔首微笑道,“聂姑娘。” 小椫温声道,“海珀姑娘。” 海珀道,“聂姑娘可是来找水尹的?” 小椫端着糕点,并不掩饰,只道,“下午去了一趟醉轩阁,买了几块糕点,正要送些给元公子,海珀姑娘也尝尝吧!” 海珀道,“有劳姑娘了,我就不吃了,你去送给水尹吧。” 小椫微微点头,目送海珀离开,正要去敲海珀方才拉开的房门,乍一眼看到元牧站在面前,相视一会,元牧道,“既然来了,何必犹疑不决?” 小椫端着糕点与酒进了门,笑道,“元公子正与人谈事,我冒昧打扰,误了事可担待不起。” 元牧眼神落在小椫手中托盘上,眉头微皱,道,“你哪来的钱?” 小椫道,“兰簸箕付的钱。” 元牧衣袖一抖,拿出钱袋,放在托盘上,道,“你下回出去,用我的。” 小椫满脸震惊,道,“元……水尹大人,你……这是要给我发钱啦?” 元牧幽幽道,“借你的,下次想办法还回来,白花别人钱不好。” 小椫道,“你说得对,那我先借你一袋子钱,以后再还给你,跟上次的一起算!” 元牧这才从托盘上拿了块金黄色的百花糕,眉毛一扬,道,“那就多谢你特意送来了。”说罢将糕点送到嘴里,慢慢咀嚼,然后朝小椫投去赞赏的一瞥。 小椫笑吟吟将托盘放在桌案上,倒了酒,道,“元公子,你可真能忍,我下午吃到这百花糕的时候,连连赞扬了几十遍,把兰簸箕都吹烦了,你却一句话都不说!” 元牧道,“还不错。” 小椫美滋滋道,“那就好,你慢慢用。”说着,正要准备出去。 刚转过身,元牧忽然道,“炎卿逃了。” 小椫怔住,道,“你说什么?” 元牧道,“海珀刚才来告诉我,炎卿从水牢中消失了。” 炎卿先前主动入狱,现在却从水牢中消失,小椫心想她被劫持的可能性较大,若不尽快找到她的下落,之前指控她投靠谬帝的罪名便再也无法洗清了。小椫问道,“你现在要回洛水吗?” 元牧道,“魔军已退,是时候回去了。”说着,端起小椫刚刚倒的酒,徐徐饮了一口。 小椫略感惆怅,相比于洛水,她更喜欢京都,洛水虽然繁荣,却在五行殿眼皮子底下,约束颇多,而皇都百姓热情,相处起来更为自在。 元牧道,“明日启程,你同我一道。” 小椫回到自己房中,思绪翻飞,却听到隔壁房欢声阵阵,小椫忍得不耐烦,终于推开了门,看到云容、黄青、兰屏三人正蹲在地上,围着一只碗,脸都快挤到一块了,口中念念有词,时而振臂高呼,时而扼腕叹息,小椫凑近一看,三人居然在斗蛐蛐! 三人见小椫进了门,好说歹说要拉小椫入伙,兰屏还大大方方送了小椫一只大蛐蛐,小椫拿着草根逗了一会,实在觉得无趣,便撒手走人,在园中独自散步。 次日,官道上雪完全化掉,众人决定启程返回洛水,出发前,小椫与兰屏去集市买马,遇到皇家卫队堵路,耽误了一会,却听路上有人说,此次卫队前往洛水接静萱公主回京,德宇帝刚刚下旨要立她为后。 一开始只是一两人在说,接着,流言越传越广,整个京城百姓都知道了静萱公主是先皇后所出,乃正统楚皇血脉,年轻时被送往五行殿学术,现下满了十五岁,正是嫁娶年龄,德宇帝的第三位皇后半年前刚刚病逝,如今正好可立静萱公主为后,以延续大楚皇室血脉。 得知此消息后,小椫震惊不已。离开洛水前,她从炎卿处确认了失烟霞即是静萱公主,也清楚炎卿宁可被弟子诬陷也要死死守住这个秘密,熟料朝夕之间,天下人竟都知道了静萱公主!她按耐住心中忐忑,低声问兰屏,“你知道静萱公主是谁么?” 兰屏道,“我知道啊。” 小椫睁大双眼,“你知道?” 兰屏道,“先皇后生的嘛,以前德宇帝和乐贤帝都派人去找过,后来不了了之,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啊。” 小椫扶额,她清楚兰屏不知失烟霞与静萱公主之间的联系,便不与多言,骑了匹黑马,回了仙京阁,与众人一起返回洛水。 元牧与海珀带路,兰屏与墨嫣有说有笑,云容嚷嚷闹闹,时不时挂念黄青,小椫心事重重,跟在最后,还听得兰屏扭头笑道,“姑子,我说了你这马选的不好,现在信了吧!” 小椫不予理会,云容停下马等她,同时喊道,“阿姐,你听说了吗,那个德宇帝是个变态!” 小椫心中疙瘩一下,抬起头看他。 兰屏隔得远远地听到,扭头问云容,“什么变态?你说谁?” 云容道,“黄青哥告诉我的,德宇帝就是个变态,专门折磨年轻女子,以前刘将军的妹妹嫁给了德宇帝为后,十七岁不到就被蹂\\躏死了!” 小椫想到皇殿内那些被德宇帝踢打的柔弱女子,心中涌起恶寒,沉着脸瞪着云容,愁容不展。兰屏骂道,“你小子毛都没长齐,你知道什么是蹂\\躏么,别瞎说!” 云容喊道,“我知道的!德宇帝的几个皇后都死的早,全都是被蹂\\躏死的,他就是个变态!” 兰屏呸了一声,没了话,云容还在嗑叨德宇帝的残酷暴戾。小椫边听边想,那日在刘将军府上,庞荣就拿德宇帝的几任皇后笑话过刘勋,将刘勋气的暴跳如雷,当时她便觉得庞荣定是动了刘勋的心头刺,如今联系起来,果然是一回事。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失烟霞成为德宇帝的下一任皇后! 一边想,一边牵马追上元牧,正喘着气待开口,元牧道,“失烟霞的事,是金司与德宇帝商定的。” 小椫登时色变,海珀朝她点头示意。小椫心灰意冷,道,“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或者帮帮小烟霞?” 元牧垂下眼眸,道,“事已至此,你帮不了她。” 海珀劝慰道,“聂姑娘,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之后的人生道路,该面对的,无法逃避。” 小椫仍觉得难以接受,海珀与元牧这番云淡风轻的话语更让她难过,她心一横,骑马冲了出去,决心赶上那支皇家卫队,亲自阻止他们将失烟霞从五行殿接走。小黑马感应到她心中急切,一骑绝尘,将众人甩在身后。 兰屏目瞪口呆,喃喃道,“这马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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