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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将军一身便衣紧跟着叶荨出现在正殿内,两人匆匆向青丘帝姬行了一礼,东阳将军刚抬起头,二话不说,一巴掌朝浣衣女隔空击出!    东阳将军虎背熊腰,力气惊人,这一掌劈出去,空中余波久久未消,浣衣女挨了一掌,毫不设防地往后摔去,连个缓冲的动作都没有,如同柴枝一般咔擦折在地上,不断发出呻\\吟。    殿堂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青丘国东阳将军居然当着青丘帝姬及众人的面殴打寡妇!还是一个刚刚丧子手无寸铁的寡妇!    长老苏旭第一个看不下去,立即站出来喝道:“东阳,你住手!”    东阳将军充耳不闻,大步流星跨到浣衣女身前,一只手拎起她,朝殿门口扔了出去!    没有人明白东阳将军在做什么,浣衣女就这么像竹竿一样轻飘飘地射了出去,顷刻间,所有人同时出手,元牧控起一阵风,将浣衣女卷了起来,小椫冲上前,赤手空拳与东阳将军对招,叶荨脚下一滑,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捞,将被风卷起的浣衣女捞了下来,使其脚底堪堪站稳,有惊无险。    帝姬道,“东阳,你胡闹什么,快住手!”    此时小椫与东阳将军已经相互拆了几招,东阳将军动作迅猛,却不及小椫灵活,小椫的细手肘往东阳将军胳膊穴位上一顶,使其动作顿了顿,再连连劈掌,攻其要害,两人对峙,几乎不相上下。    帝姬这一喝止,对东阳十分奏效,对小椫却毫无作用,趁着东阳动作再次慢了一慢,小椫绕到东阳身侧,一跃而起,运出一道雷火顺着掌外沿劈在东阳后颈处,东阳挨了一记,差点单膝跪下,紧接着踉跄了一步,终于站稳。    帝姬悠然道,“东阳,近来身手退步了?”    东阳憋了一会,才吐出一个词,“掣雷者。”    除了阿爹,东阳将军是第一个说出这个词的人。小椫微微一笑,身体稍稍倾了倾。    叶荨扶稳浣衣女,目光却落在小椫身上,他嘴角上勾,目光冰冷,一个回挑,对着帝姬笑道,“陛下,我听说帝陵里闹了一起乌龙,几日前死去的女萝不是真正的女萝?”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浣衣女的痛处,原本挨了打,提心吊胆的她尚未回过味来,却听得叶荨这句话,不由地哀嚎了一声,缓缓弯下腰,开始痛哭流涕。    帝姬沉默不语。长老苏旭振了振衣袖,懊恼不已,指着浣衣女道,“当初就是她把女萝交给我的,有青丘白氏的月璧为凭证,怎么会出现差错?”    叶凌提着嗓子问道,“苏长老,你当时接过女萝时,它额间有没有红色刺青?”    长老苏旭想了许久,捋了捋胡须,怀疑道,“有吗?没有吧?时隔久远,我也记不太清了。”    浣衣女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连连道,“有的,有的,我亲手刺下的花纹,一眼就能辨认的。”    “哦?”长老苏旭有些糊涂了,半响才转过身对帝姬说道,“陛下,我真的是记不清了,女萝是我抱回来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几年一直没人质疑她的身份,如今死了,马上就有人来说她是假的,恐怕另有居心。”    叶荨笑了笑道,“苏长老,你刚才自己也说了,这女子是你见过的,女萝也是你亲手抱来的,母子两都是经你认可的,如今女萝母亲质疑女萝的身份,你反而揣测起她的动机来了?这意思,听起来,怎么像你当初不过是随随便便抱了条幼崽回来充当继承者,丝毫把青丘帝王血脉放在心上啊?”    “胡—说!”苏旭吹了吹胡子,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浣衣女,指尖颤了颤,“喏,你把青丘白氏的月璧拿出来给他们看,就像你当年拿给我看一样。”    浣衣女低下头在衣袖里四处摸索,小椫探着脑袋张望,终于见她从灰旧的麻衣里摸出了一块流光美玉——青丘白氏的传家月璧。    月璧呈满月状,通体淌着幽光,雕琢着繁复的花纹,被捧在一双干巴巴的手上,映地那双手也格外地光彩动人。    “那是阿娘家的月璧,本应该属于阿娘的东西。”小椫出神地想,“若阿娘当初没有离开青丘,就不会有这些乱糟糟的事了。”    帝姬盯着那块月璧,忽然轻轻一笑,接着,叶凌摸摸后脑勺,也笑了笑。    苏旭不知所以然,指着浣衣女手中的月璧,对众人道,“看吧,月璧在这里,足以说明一切,当年公子白筱将家族宝物都送出去了,还不能说明他情真意切?当初我查白筱的私生子,逐一问了孩儿巷好几户人家,他们都曾见过白筱出入这女子家中,女萝是她亲手交给我的,不会有错,即便有错,那也是在女萝进入辰宫之后发生的事情。”说着,他瞪着叶荨道,“月璧这种东西,不会有假,荨,你有何话说?”    叶荨耸耸肩,微笑道,“我无话可说。”    叶凌忙举起一只手道,“长老,我有话说。”    苏旭看着他,叶凌放下手,问浣衣女,“你确定这是青丘白氏的月璧?”    浣衣女将月璧重新端详了一遍,坚定无比地点了点头。    叶凌又道,“这当真是公子白筱交给你的定情信物?”    浣衣女再次点了点头。叶凌叹道,“真是胡来,你手上拿的,明明是我叶氏的月璧,青丘帝脉白氏的月璧上九尾图腾为左旋,你手里这块,明明是右旋。”    浣衣女咻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月璧,半响没吭声。    叶凌厉声道,“说,你这块叶氏月璧,究竟是怎么来的?”    浣衣女往后缩了半步,颤颤巍巍道,“这……这……”    叶荨笑着插了句,“难道是公子白筱拿了青丘叶氏的月璧亲手送给你的?”    “不,不可能的……”浣衣女道,“我……我……”    叶荨道,“你是不是也搞不清楚了?毕竟,极有可能是出门前拿错了?”    浣衣女忽然跪在地上,面色铁青,双手捏着那块月璧,不住地颤抖。    苏旭略带犹疑地走上去,拿起那块月璧,仔细辨认上面的图腾,最终叹了叹气,把月璧递给了叶荨。    叶荨接过月璧,在空中抛了抛,犹如扔起一颗普通石头,眼神惫懒,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这绝色美玉一不小心就会摔在地上。    浣衣女想了很久,才道,“我……月璧,我许久没拿出来看过,有些记不清了……”    苏旭皱眉道,“你不是说你时时带在身边,以此缅怀故人吗?”    浣衣女:“……”    此时小椫已经明白,叶荨刚才扶浣衣女的刹那,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浣衣女身上带的月璧和他自己那块叶氏月璧调换了,而此时浣衣女尚未搞清楚状况,接二连三被拆穿破绽,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小椫摸摸下巴,开始体会到这件事情的复杂之处了。    长老苏旭似乎也有同感,唤来服侍女萝的婢女如慕与浣衣女对质,如慕问浣衣女关于女萝额间的刺青纹路、女萝的日常喜好以及幽篁谷的猩猩朋友,浣衣女都答不上来,显然这对母女关系已经无从证实了。    至于白筱是否曾经混迹星汉街与浣衣女交好,东阳将军冷哼一声,目露不屑,说道,“白筱喜欢的根本不是那种类型。”    东阳将军唤来一名手下将士,年过三旬,却生的眉清目秀,容貌姣好,一说话就开始脸红,这名将士声称自己与公子白筱曾经稳定交往了一段时间,在他之前,白筱与其他男子也有过交往,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白筱会喜欢一介平民女子。    原来世上根本没有继承者女萝,没有白筱的私生女,这浣衣女不知从哪里得来青丘白氏的月璧,假冒公子白筱的情人,抱了条幼崽送给长老苏旭,骗了青丘王室七年。    女萝一死,浣衣女重新冒出来,声称死去的并非真正的女萝,其目的大概是想重新找一条幼崽,再来一出狸猫换太子……妄想将青丘王室耍的团团转。    “如此说来……”帝姬叹道,“苏长老,你的确疏忽其职了。”    长老苏旭原本一直冷着脸,双唇紧闭,漫长时光生出的皱纹霎时爬满整张脸,听闻帝姬此言,苏旭一言不发,双膝着地,跪在帝姬面前。帝姬摇了摇头,上前将长老苏旭扶起,就在此时,一直默默跪在地上的浣衣女忽然间弹了起身,一道寒光闪过,直射向帝姬脖颈动脉处!    小椫离帝姬最近,不假思索扑了出去,寒光晃过双眼,咻然停住,止在元牧手心——两枚利刃射入他的掌心,鲜血滴了下来。    “元牧——!”小椫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立即松开帝姬,抓住元牧的手,运起灵力,将两枚利刃从血肉中移出来。    血霎时就止住了,绽开的皮肉似乎有自动修护的迹象,小椫惊得睁大双眼,元牧目光闪烁,收手回袖,绕开小椫,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一扬,伴随着一声经久不息撕心裂肺的尖叫,元牧已经抽了一大把血在手心,顺手一抛,一滴不落地洒在了浣衣女的身上,而她那只挥使暗器的手已经成为了枯骨,人也撑不住疼晕了过去。    “啧啧……”叶荨咋舌道,“元公子,好歹毒的手法,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元牧微闭上眼,道了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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