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渠练的自然不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寡不敌众且对方手里还有兵器,短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好用的法子,只能兵来将挡。 冲在最前面的壮汉手里的刀被灯光照得锃亮,他龇牙咧嘴,举着刀朝韩渠劈来,韩渠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侧身躲过利刀移到那人身侧,手肘撞向他的胳膊,动作干净利落,漂亮得不像话。 壮汉右手脱了力,险些握不住刀把,韩渠看准了时机,劈手就要夺过他手里的刀,不想那人也不是个简单货色,左手不知何时握了把匕首,反手便朝韩渠的脖子划去。 好在韩渠反应迅速,稍稍后仰撤出半分距离,堪堪躲过了刀锋。 就在此时,后面的几个人也赶了上来,场面乱成一锅粥,看得叶桉眼花缭乱,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她手里还拿着两个馒头没舍得扔,馒头早就凉透了,挨着馒头的掌心却是潮热的——急的呢! 她目不转睛地关注着战况,没过一会儿,便见从那锅粥里掉出了一粒米,而那粒米,正举着刀朝着她赶过来呢! 叶桉猜想:估计是打红了眼,见着攻不下韩渠就先来解决她这个小喽啰?她何其无辜! 叶桉随着那人靠近的步伐后退,直至撞上了身后的泥墙,她再也感受不到手心的温热了,只觉一股血液倒流,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人还在靠近,叶桉紧了紧手里的馒头,扬起手臂将其中一个砸向他的脸。 “韩渠!”她喊叫着,又将另一只手上的馒头砸了过去。 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反而激起了那人的怒气,眼看他已经越走越近,手中的刀就要落下。 叶桉一直睁着眼睛,她不敢闭眼,就算是知道那把刀下一刻就要落在她的身上了她也不敢闭眼,她怕,怕闭上眼后疼痛来得更加激烈,感受更加强烈。 就这样,她亲眼看见韩渠闪现在她身前,抬起右臂,生生挡住了本应该落在叶桉身上的刀子。 血顺着刀锋淌了下来,一股一股,叶桉眼睛染了红,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夺眶而出串成珠帘。 那人似乎也感到一丝意外,看着突然出现的韩渠有过片刻愣怔,韩渠微眯眼眸,抓住机会,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抢过他的刀,再送出一记扫腿,将那人踢出一段距离。 一切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在韩渠一手拿着刀一手握住叶桉的手要带着她离开时,另一边的几个人也追了过来。 出了院子,没了灯光的照耀,外面依旧一片漆黑,韩渠拉着叶桉随意选了个方向,朝着树林里逃去。 …… 另一边。 楚荷在韩家商行对面的茶馆等了一下午也不见叶桉出来,最后等急了干脆冲到商行门前大闹一通,里面的人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进去,无奈,她只好匆匆赶回了客栈。 临近客栈,楚荷远远便看见阿怀和周式从客栈里阔步走了出来,估计正要出门去寻她和叶桉呢,楚荷快步上前拦住他们。 “阿楚你回来了呀!”阿怀看着楚荷,严肃的脸变得柔和了些,稍稍放下心来,片刻后又朝她身后望了望,问:“桉桉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桉桉不见了。”叶桉面色不太好,拽住两人的胳膊往客栈里走去,“咱们进去细说。” 回到客栈后,叶桉将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告诉阿怀和周式,阿怀和周式皆是一愣。 他们早上便出去购买原酒了,直到半个时辰前才回到客栈,前脚刚刚踏进门,蒋朝后脚便赶来将上午祝小姐派人来威胁客栈的事情告诉了他。 蒋朝说,他中午还跟着楚荷和叶桉一同吃饭,下午就找不到人了,想必一定是赶去祝府理论了,可他在祝府外没见着人,祝府守门的下人也自然不会放他进去,他便只能回到客栈焦急地等待了。 阿怀和周式听了暗暗后悔,明知这段时间是敏感时段,早上就不出门买酒,他俩商量片刻,准备即刻出发赶往祝府。 不想出门便见着了楚荷,可现在楚荷现在将其中的曲折补充完毕,以及知道了桉桉此刻下落不明的现状,两人的心又重新揪了起来。 “阿楚你先别急,咱们等天黑下来就去韩府探探,先看看韩渠在不在,桉桉是去找韩渠之后才失踪的,这事儿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周式安抚好楚荷,提出建议。 阿怀附和着,认为这个办法可行。 楚荷叹了叹气,无奈地点点头,又开始漫长的等待。 …… 韩渠和叶桉躲在一丛灌木后,无尽的黑暗里只能听到不远处参差不齐的脚步声踩在枯叶上,那些人骂骂咧咧地嘟囔着,手里拿着刀胡乱地砍着四周的草木。 叶桉乖巧地蹲在韩渠身边,用手摁住他右臂上的伤口止血,安安静静一声不吭,韩渠勾了勾唇,抬起左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嘴唇一张一翕。 叶桉无声地笑了笑,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 因为,她看见他说,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动静渐渐消失了,叶桉动了动,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韩渠用手捂住了嘴,他稍稍靠近她,悄声说:“你待在这儿别动,我先出去看看。” 叶桉杏眼瞪得圆圆的,没说话。 韩渠当她听明白了,缓缓松开她的手捡起放在地上的刀,起身要走时却发现那姑娘还死死摁着他的伤口呢,他有点无奈,回头看着她,示意她松开手。 叶桉摇摇头,满眼拒绝。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韩渠再次欺近她,轻声道。 叶桉还是摇摇头,不肯松手。 韩渠失笑,放下刀蹲回叶桉身边,他抬手扶了扶额,凑得更近一些,痞痞地威胁:“再不松手,那我可就亲你了?” 叶桉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可思议地僵硬了表情,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不松,嗯?”韩渠的唇向右移了半分,离她的嘴唇靠得更近了。 叶桉惊恐地松开他的手臂,贼怂贼怂地将屁股往后挪了半分,低下头,任他去留随意。 韩渠笑了笑,不再逗她,捡起刀兀自走了出去。 他走后,叶桉仍然有些羞涩,她庆幸此刻夜色如此黑,韩渠才不能看到她羞涩到通红的脸蛋,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祈祷韩渠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发疯了,她怕,她会再次忍不住的啊! 祈祷完的叶桉稍稍静下心来,这才发现她手上近乎全是粘稠的液体,她捻了捻手指,有点担心韩渠的伤势。 没一会儿,韩渠便回来了,他的脚步不再像先前那样小心翼翼,叶桉心想,看来那群人是真的已经离开了。 “走吧,咱们先离开这儿。”韩渠走过来,握着叶桉的手臂将她扶起来。 “咱们去哪啊?”叶桉一脸茫然,放眼望去,这地方全都是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 “我们对这儿不熟悉,不能乱窜,背对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准没错。” 说完,韩渠便要拉着叶桉走出灌木丛。 “先等等,”叶桉反手拉住韩渠,说:“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你可是真真切切挨了一刀呢……”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在愧疚,连着上一次,韩渠已经救了她两次了,每次都是他落了一身伤而她却安然无恙,说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愣着想什么呢,我手都举酸了,还受着伤呢,你是不是真心要帮我?” 叶桉一惊,才发现韩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手臂伸过来了,而她居然却在傻兮兮地发呆! 她深吸一口气,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认真地帮他包扎伤口。 其实叶桉也看不清伤口的具体位置,只能模模糊糊凭借先前的印象找到个大概位置下手,她围着手臂绕了不到一圈,便听脑袋上方传来韩渠淡淡的声音。 “错了,不是这儿。” 叶桉又默默将布条向下移了半分。 “也不是这儿。”韩渠从她手里夺过布条,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叶桉没说话,又重新把布条从韩渠手中抢了过来,绑在比先前靠上方的位置,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 “被绑架都还带着我,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别大累赘?” 她低着头,在韩渠手臂上绑了个蝴蝶结,虽然看不清楚,但她觉得应该挺漂亮的,至少比她现在的心情漂亮。 韩渠弯了弯手肘,把没受伤的那只手递向叶桉默默等着她牵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似乎看不清,才出声叫她:“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 “这次绑的位置到是对的,丝毫不差。” “……” 叶桉跟着韩渠漫无目的地在树林了穿梭,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还要走多久走多远,就在她快要累到脱力的时候,韩渠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拽住韩渠的衣服,有点害怕。 “你听那边。”韩渠将她的脑袋掰向他们的正面,语气稍稍有点激动。 “没什么呀。”叶桉睁大眼睛看了看,又闭上眼睛听了听,的确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我们快要走出树林了。”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若不是刚刚听过他说话,叶桉铁定不知道他此刻和她一样,也是高兴的。 夜里有风,韩渠刚刚已经听见了风吹动水面的声音,他拉着叶桉的手,小心翼翼往前走去,前方路况不明,他依旧像刚刚那样,只身走在前面,以防遇到不测。 没走几步,他们脚下的地面变得平坦起来,身旁也不再有树枝扫过,叶桉甚至觉得气氛都不再像刚刚那般压抑了。 韩渠再次停了下来,将叶桉带到身侧,“这里应该是一片湖,我们也走了这么久了,就在这儿歇下吧。” 叶桉赶紧应声说好,她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先前肚子里便空空如也,现在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儿,哪还有多余的力气继续走下去。 可她一直憋着不敢说,生怕再给韩渠添麻烦,要是她半途而废走不下去了,那不就更加对得起拖油瓶这个称号了。 “好在以前带着你走过几次,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也算是有备无患了。”韩渠似乎是在庆幸,甚至有可能还在暗暗佩服自己的未雨绸缪。 叶桉经他提醒,也想起了他以前带着自己,在茶庄的郊外,在京城闷头走路的场景,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也不知是饿的,还是被回忆吓的。 就在她愣神的期间,韩渠不知从哪找来一把树枝和些许干草放在地上。 片刻后,地上燃起一团火焰,映红了叶桉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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