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双萃楼的范围内,萧若珩便把面具摘了下来。 陆迟看着萧若珩拿着这个红色的狐女面具在手中把玩,心中吃味道:“早知道你自己带了这个,我就不给你准备了。” 萧若珩道:“不是我准备的,是山鬼送我的,好看吗?”说罢她拿着面具罩在脸上给陆迟看。 陆迟哼了一声,道:“傻!” 萧若珩也哼了一声,顺手将面具丢给了秦振。 宁园中除去双萃楼外,玲珑馆与绿音阁皆是好去处。陆迟原本是打算带着萧若珩去玲珑馆坐坐。然而这一路上萧若珩都在玩她手里的面具,又想着自己的面具被她送了人,于是便失了逛园子的兴致,没走多远喊打道回府。 萧若珩虽不知陆迟为何改主意,但她原本就对逛园子没多大的兴致,因此便顺了陆迟的意原路返回。 砚台突然说:“咱们这么走了,芸香姑娘怎么办?” 陆迟恍然大悟,道:“你的那个丫头呢?” 萧若珩道:“我让她去取个东西,怕是现在不知道被什么迷住了眼回不来了。我们先回去,她有腿自己会回来。” 此话刚说完,就将不远处芸香抱着披风小跑而来。 萧若珩瞧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笑道:“你怕不是有顺风耳?我刚一说完你就蹦出来。” 芸香替她批上薄披风,道:“那可巧了,奴婢刚去了双萃楼,哪里的人说您跟着陆公子去逛别的地方了。奴婢还想要不要回去守株待兔,也省的郡主找奴婢。”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去向给说了清楚。 饶得秦振等人都以为方才萧若珩的失踪不过是郡主在逗他们玩。 萧若珩敲了她一下,道:“你这丫头怕是要不得了,哪有让主人寻丫头的。赶明儿我就将你送人去。” 芸香吐了吐舌头。 陆迟道:“那你也别赶明儿了。今天就让我带回去得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丫头,必定比砚台好使唤。” 萧若珩一挑眉,道:“我的丫头你也敢要?” 陆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才想起萧若珩的厉害。他从小到大就没占过她的便宜,说是他是男人让着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萧若珩太过厉害。除非她自己给的,不然拿了她的东西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虽是如此陆迟仍然忍不住道:“那你说个什么!头疼!回了回了!”说罢大步向前跨去。 出了园子上了马车,芸香正要向萧若珩诉说今日之事。 萧若珩对她使了个眼神,继而敲了敲这薄薄的车壁。 倏而外头传来陆迟的冷哼声。 芸香了然。 萧若珩笑着闭目养神,也不理外头的接连不断的声音。 几人就这么到了应府,今儿也不知道萧寰怎么赶巧,萧若珩一下马车就在门口见到萧寰。 萧若珩走了过去,问:“兄长这是要出门?” 萧寰伸手替萧若珩整了整肩上的披风,拉着她往里走,问:“刚回来。今天玩得开心吗?” 萧若珩嫣然道:“开心。” 陆迟道:“不开心!” 萧寰惊诧地看着他,道:“我问的可不是你。” 萧若珩掩嘴而笑。 陆迟气的直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们家兄妹就是吃定我好欺负。归家去,归家去,你有妹妹我也有妹妹!”于是作势不肯进这垂花门了。 萧若珩站在台阶上歪头笑道:“可我有哥哥,你没有。”说罢也不等陆迟回应,便小跑着跑进了垂花门。 陆迟气的转身就走,萧寰也不留他,只吩咐几个人把陆迟送回家。 萧若珩回了屋换了身衣服,芸香斥退了其他丫头,为她梳头并轻声跟萧若珩说了当时在义庄的情况。包括紫芫尸身的怪异之处。 芸香道:“郡主想的不差,真的有埋伏。” 萧若珩闭目养神,道:“他知道我今日定会派人去,以防万也一定会在哪里埋下人马。老虎吃鸡,棒吃老虎,向来都是这个理。只是不知道我们究竟是这个棒,还是这个老虎。” 芸香低头不语。 半晌萧若珩又问:“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毒?” 芸香道:“奴婢这就去查。” 萧若珩道:“小心一点。别让人杀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芸香低头应了。 说话间,门外的小丫头进来传话说萧寰请她去用膳。 萧若珩随意的挽了个头发便出了门。 一进正房,只见桌上摆着一个铜斗,四周放着四五道大菜并着好几道鲜蔬,都是她喜欢的。萧寰正坐在桌边等她。 萧若珩笑着入了座,道:“今儿怎么有这儿心思吃这个?”她今日办成了一件事,倒也懒得与萧寰闹脾气。 萧寰道:“天冷了,便想吃了。”说罢便在铜斗内下了一堆萧若珩喜欢的芽白。 萧若珩环顾四周没瞧见陆迟,好奇的问:“知道今天吃暖锅,他就这么走了?” 萧寰道:“我没拦他。” 萧若珩笑嘻嘻地说:“这可奇了,您今日竟然没留他?” 萧寰瞅着暖锅里的菜,漫不经心的问:“阿珩和阿迟感情很好?” 萧若珩烫了点菜,也不知他是何意,因而妥善的回答:“我与他自幼相识,便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自然是亲近。” 萧寰笑道:“他可比你还大两岁。” 萧若珩道:“他那性子就是比我大个十岁也只能是弟弟。” 萧寰笑着摇摇头,忽而又问:“今天你们去了什么地方?” “无非就是那些地方。”萧若珩夹了一筷子羊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难道秦振没同你说我们今天做了什么?” 萧寰心中叹气,知道她还有气,因而脸上挂着笑,道:“我想听你说。” 萧若珩轻哼了一声,却又不拒绝,缓缓将今日之事道来。 听到萧若珩轻易的将画卷换了一个面具,萧寰笑问:“你就这么舍得?我可听说让那画师画上一张美人画,可是多少潭州淑丽梦寐以求的事。” 萧若珩自然不会与他说实话,便说:“别人的运气我可不要。” “那银子呢?不也是别人的运气吗?”萧寰问。 萧若珩道:“那可不一样。”钱与一幅可能会惹来祸端的画卷自然不一样。 萧寰瞧着萧若珩的样子眼中满是笑意。 不过十年,他的腓腓竟然也这么大了,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级了。想他堂堂大齐吴王,养出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也不知什么样的人能娶了去。想来做爹也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萧寰不由的湿了眼眶,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怎么了。 他突然问:“阿珩有想过以后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听到这话萧若珩不由心下一惊,她抬头望去,这暖锅吃的屋内烟雾缭绕,使得她瞧不清萧寰的面容。也不知他问这话究竟是何意。 她问道:“兄长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些?” 萧寰面色如常,道:“再过几个月你就要满十五了。旁的人不过女儿十二三岁便开始相看人家。我平日里在军营也不操心这些,这么看看早就晚了别家。” 萧若珩小声地说:“那也是别家。” 萧寰道:“按理说这些事应该由家中女眷来操心,然而咱们家是什么样的你也知道,没有别的规矩,你若是有喜欢的便跟我说,若是没有。” 他顿了顿,“我瞧殷太妃常日吃斋礼佛,办事却是个极为稳妥的。我已经让她留意人选了。” 萧若珩冷哼一声,“您已经拿好了注意,又何必问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珩无父无母,长兄即为父。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说罢便撂了筷子不吃了。 “我好声跟你说,你怎么又跟我闹呢?”萧寰摇了摇头道;“你若不喜欢殷侧妃替你选人,那便由我亲自来可好?” “兄长便那么想将我嫁出去?还是说兄长也怕了谣言,觉得我留在家中会克了你?所以想早早地将我打发了出去?”萧若珩已然红了眼眶,声音也哑了。 萧寰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见她落泪有心疼不已,从怀中抽出手帕递给她擦眼泪,柔声道:“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若信了那谣言当年就不会把你从观里接回去。都养到这么大了,便是养头猪也该有感情了。” 萧若珩一听将帕子扔给他,道:“你说谁是猪呢!” 萧寰讨好地说:“我是猪行了吧。” 这才顺了萧若珩的意,她坐回去哼了一声,道:“这才差不多。” 萧寰见状轻笑道:“我是猪哥哥,你是猪妹妹。” 这话一出口萧若珩又炸了,她一跃而起,追着萧寰就要打。 房里放了暖炉萧寰怕萧若珩被烫着,所以就站在那里被她打。 萧若珩小拳锤了两下,听他口中连连求饶,这才解了气。 “不气了?”萧寰问。 萧若珩瞧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理他。 萧寰又道:“小猪才哼哼。” 萧若珩一扬眉,举着拳头娇嗔道:“你还来!” 萧寰连忙摇头笑道:“不来了不来了。” 这么一闹萧若珩的眼泪也没擦,糊在了脸上瞬间见不得人了。 萧寰拿起帕子给她擦脸,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羞不羞。” “我可还没及笄。”她说。 萧寰反问:“这还有多久?” “过得一天是一天,反正今天的我还没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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