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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寰道:“你这是耍无赖。”    萧若珩一扬首,道:“我便是耍无赖怎么了?”    萧寰气笑了,伸手弹了一下她的头。    他看着她的脸,替她一点一点的擦干净泪痕,瞧着这张秀丽的脸,忽而道:“你不必如此的。”    萧若珩心中一颤,问:“什么?”    “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若你不想这世上没人能逼你。”萧寰这般说,他将他心里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温柔地看着她,仿佛她是这世上他唯一的珍宝,“你就该是这样张扬的,我养你这么多年不是看你小心翼翼地活着的。”    萧若珩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萧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心思,有很多秘密。甚至有很多副面孔。”他突然笑了一下,又蹲下来替她擦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    他说:“你在我面前不需要戴面具,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血脉至亲,不是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我面前,你可以放松下来,想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不需要有任何伪装。”    他说:“就像是现在这样,开开心心想笑就笑,想耍无赖就耍无赖。我会无限的包容你。”    萧若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听了这么一番话,她心里没有一点感触是不可能的。可这一切都基建与她是他的血脉至亲的前提下。倘若这个条件崩塌,他还会这么说吗?    萧若珩想着,心中不由得将这句话问了出来,“如果我不是你妹妹呢?”    萧寰一听抬头看她,突然笑了起来,眼若星璨。    “这是哭傻了吗?”他说。    萧若珩捉着他的袖子,着急的问:“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呢?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甚至有血海深仇呢?”    萧寰赏了她一个栗子,道:“当初选择接你回来的时候我便查清楚了你的身份。你是我妹妹,是我独一无二的妹妹。”    “可是我很怕。”萧若珩看着他神情复杂,她说:“我很怕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这世上没有人喜欢我。”    她突然抱住了萧寰,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双手死死地缠着他。不知怎么的,眼泪不停的掉,嘴里不停地说:“我怕,我怕!”    “怕什么?哥哥在这儿呢。怎么了?阿珩你怎么了。”萧寰突然发觉萧若珩这哭声有些反常,他想要拉开她,却被她紧紧地抱住。无奈只能拍着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别怕,阿珩,出了任何事哥哥都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的。”    这样的承诺虚假的像是这暖锅的烟一样,热气腾腾的飘散在空中,继而又消散在空中。萧若珩从不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人,却在此刻被那热乎乎的烟雾温暖了那颗冰冷的心。纵然那只是一层烟雾,随时会消散的烟雾。    九月渐渐步入深秋,经过那一次的谈话之后,萧若珩和萧寰之间的关系较之之前要缓和许多。一连几日萧寰都没有出门,得了空就带着萧若珩去吃吃喝喝,爬山看枫叶,四处游玩,给她买东买西。    萧若珩有时候都觉得萧寰这不是在养妹妹,而是在养女儿。他对她好的没边了,好的让她觉得恐慌。想来也是她命不够贵,竟然连这一点好都受不得。    萧若珩端坐在铜镜前,细细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这张脸真的是长得越来越像她了,眉毛,眼睛,就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都说长得像父亲的女儿有福气,为什么她就没有这个福气。    猛地将铜镜扣倒在桌上,萧若珩不肯再去看。    小丫头玉竹心头一跳,吓成了个兔子样。她是萧寰在应府备下的丫头,也是萧家的家生子,今年不过十二三岁,当不得事。平日里只给芸香打下手,或在她不在的时候侍候萧若珩。    芸香很少离开萧若珩的身边,没想到今日玉竹却赶上了。    她战战兢兢的立在萧若珩的身边,往日里瞧着很好说话的一个人,怎么今日就变得那么恐怖。玉竹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    萧若珩心头有些不安,今日芸香被她派出去查甲一的身份,却没想到临近日落她还未归。    她是以置办东西的理由差芸香出门的,她倒是不怕萧寰来问,只是担心这夜间宵禁,芸香久久不归会出意外。    日头越来越西,萧若珩终于沉不住气了。    “玉竹,你去将秦振唤来。”    玉竹应了声,出了门。在回廊里遇见了急匆匆的陈其。    玉竹怯怯地唤了声:“陈大哥。”    陈其朝她点点头,低声问:“我现在有要事求见郡主,郡主可方便?”    玉竹点点头,转身去替他通报。    萧若珩皱眉,不解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奴婢不知。”    碰上个一问三不知的,萧若珩不由有些头疼,道:“罢了,你领他去明间等我。”    “是。”    明间里陈其着急等待,见萧若珩一出来,便要行礼。    “行了。”萧若珩随意挥了挥手,免了他的礼。    她刚刚坐下,忽而玉竹又报秦振求见。    萧若珩只觉得头疼的很,也不等陈其开口,便将秦振一并唤了进来。    秦振进了门,向萧若珩行了一礼,又朝陈其点了点头,道:“属下听人说,芸香一早领了几个人出门,说是为您置办些物件,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是。”萧若珩道:“出观的时候许多东西都没带出来,想着要在这儿住上许久,便让她出去置办了。怎么,这点小事也需要报备?”    “不敢。”秦振低头说:“跟着芸香出门的人已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然而芸香姑娘却不见踪影。属下想再有半个时辰便宵禁了,是否要派人去寻上一寻?”    萧若珩借喝水的动作迅速思考着是否要将芸香的去向说出来。说,她不知道如何向萧寰解释,她为何会派芸香去探查宁园。不说,她又担心芸香现在的处境。    就在她百般思虑的时候,陈其笑着开口了,他道:“这倒是巧了。没想到秦大人和属下是一个来意。”    萧若珩一挑眉。    只见陈其笑着说:“属下今日在外头遇见了芸香姑娘,她说郡主常用的松香碎了,城西又没有,想着郡主不知什么时候会要用,所以要去城东看看。哪里知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现在在外头回不来,让属下替她告个罪。”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里面包着的正是一块白露松香。    萧若珩认出了那手帕是芸香的,面上不显,心中却松了口气。道:“陈大人别替她说话,那丫头怕是自己玩疯了才摔了一跤。”    陈其一笑,道:“属下将芸香姑娘安置在医馆,大夫说动了筋骨,不宜走动。”    “既然如此,陈大人何不将她带回了?”秦振问。    陈其笑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然而属下今日是骑马出门的,若是一个汉子还好,姑娘的话.....”他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那属下立即派人去将芸香姑娘接回来。”    “怕是来不及了。”萧若珩轻声地说。    此时外头的太阳已落下,天已变暗,远处传来咚咚咚的敲钟声,宵禁已经开始了。    陈其说:“属下已经将芸香姑娘安置在医馆里,明日一早便将她带回来。”    萧若珩点点头,道了声多谢。    陈其不敢应下,便与秦振一齐告退。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日一早她还没派人去接芸香,萧寰便派人邀她一起用膳。又告诉她过几日他们就要启程离开,要赶在十月十五裴昭寿前至江城。    裴昭是萧寰老师裴时远的长子,也是陆迟的舅父。当年萧寰养在先帝跟前,是由先帝开的蒙,继而又拜了献太子的师父裴时远做老师,以示荣宠。    然而当时裴时远已为太子太傅,自然不会亲自教导一个幼子。是以身为中书舍人的裴昭则担起了这个教导师弟的责任。    又因着这般关系,在裴时远死后,萧寰与裴府关系依然不减,反而更胜从前。    萧若珩惊奇,问:“怎么前几日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萧寰道:“师兄前年大寿我在青山大营,不曾赶来为其庆贺。去年又耽搁了,今年原本便想着回程之时领你去拜寿。只是你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好,没跟你说罢了。咱们明儿启程,赶去江城也不过十天八天的事。你捡着要紧的收拾,其他的咱去了江城再买。”    萧若珩笑道:“统共才在这儿住了几日,能有什么东西。要紧的都跟着船回了金陵。不过几件贴身的罢了,你便说明日启程也赶得及。”    “到不需要这么赶。”他说:“这是小寿,不过寻常拜会,你不要那么紧张。”    萧若珩一听奇了,笑道:“哥哥又在说胡话了,这是你的师兄又不是我的师兄,为何我会紧张?”    萧寰道:“错了,我的师兄便是你的师兄。你该是紧张的。”    萧若珩心里有了数,嘴上却不依,道:“为何我要紧张,我偏不紧张。”    萧寰笑道:“那是最好了。”    萧若珩一想才发现被他绕进去了,不由摇头失笑。    兄妹俩说了一会儿子笑后,萧若珩突然道:“这几日怎么没见着阿迟?明日我们就要走了,想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就不来送送?还是说这一次他与我们同去?”    萧寰道:“他不去。他如今在进学,每月不过三日的假。陪你玩了几日,还挨了不少的骂。”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    “你们如今大了,也比不得小时候。”    “有些事也该注意些了是吗?”萧若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    萧寰轻咳了一声,不去看她。    萧若珩打趣地说:“我就说怎么这几日他都没上家里来,原来不是生我的气,而是怕了你啊。”    “阿珩。”萧寰无奈的喊着她的名字。    萧若珩点点头,轻笑道:“哥哥的意思我自然是知道。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往日里有些事不愿意说的太清,怕伤了人。如今我们也大了,自然是需要避嫌。想来这一次我们这一走,往后他走他的封侯拜相路,我做我的高门贵女,怕是没机会相见了。”    萧寰看不出她心中究竟是何想法,是悲是喜。心中虽叹息,青梅竹马也不过尔尔。却更坚定了不肯萧若珩入陆家的心,因此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萧若珩道:“有数的。”    两人再说了几句路上的事,萧若珩便回了屋。    她走后萧寰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张帖子,在手里摩挲。    随后他打开了灯罩,将帖子点了起来。火舌在白纸上攀延,不一会儿就全烧了起来,残页落在地上溅起火星。    “以后不要什么东西都放进来。”他垂眸看不清面容。    “是。”秦振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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