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本来打算将这事瞒下来,等到萧若珩醒了再做打算。 大夫也说人没有大碍,顶多是受了惊吓,只要人醒着怎么都比晕着好交代。哪里知道婢女们没看得住吴王府的婆子,到叫她们走露的风声,直接把萧寰给引过来了。 园子里的夫人们知道了这件事,直接领着自家女儿来告辞,成安公主一面对着怒不可遏的萧寰,一面又要应付那些个贵夫人,心力交瘁分身乏术。 萧寰也不听她多说,直接让人抬了轿子从大门进了公主府,将萧若珩给抬了回去。成安面对萧寰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她倒是想萧寰把萧若珩给带回去,但也不是这样打脸的法子。 原本热闹的公主府忽而冷清了下来。 成安气的直接摔了杯子,“查!给我查!好好的府里怎么会有蛇!” 一时间公主府下人们皆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沾染了上去。受伤的可是个郡主,这件事若是不流点血怕是揭不过去了。 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小鬼们怕死便更加使劲查,努力将自己给摘出去。 这般到了晚上便有些眉目了。 “安阳公主与宜春郡主起先是在花房里看花,郡主说是累了,小穗儿便领着安阳公主与宜春郡主去了萍合小院。随后宜春郡主的侍女去引来了昌平郡主,此后几位并着侍女都没有出去过。那间房子每日都有人打扫,昨儿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奴婢刚去查探过发觉屋子里窗户是开着的,窗外便是竹林,那东西怕是就是从哪里爬进来的。” 说话的是成安未嫁前的贴身婢女阿葫,如今是公主府里的内管事。她口中的萍合小院便是萧若珩出事的院子。 成安半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身后有个丫头替她按着头,此事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阿葫驱开了那个丫头自己替了她,鲜白的手指搭在成安的黑发上,轻轻地替她按着头顶的穴位,道:“奴婢觉得此事没准就是巧合呢。萍合小院外栽着竹林,生蛇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成安冷笑了一声:“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这种蠢话也说得出来。这种话你听了你信?” 阿葫一听立马跪了下来,这话听了她也自己不信。不说秋天哪里来的蛇,就说公主府里出现了这种腌臜的东西,公主这个主人也难辞其咎。 然而这事若是不能尽早解决,公主府怕是要和吴王府结仇了。 成安睥睨一眼,继而道:“有些事若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可萧寰是好糊弄的?这件事若是不闹大,莫说是我了,便说是这公主府都能教他端了。” 她自小跟萧寰一起长大,感情不错。人前叫他皇叔,人后倒是叫他名字的多。然而小时候感情好是好,长大了虽不说生分了,但怎么也比不过人家亲妹妹。 萧寰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自小就是又倔又傲,看着是块玉,本质上就是块臭石头,也就她皇爷爷拿他当块宝。 “起来吧。”成安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怎么就捅了这个马蜂窝呢。 阿葫起了身,伸手轻轻地替她揉着脑袋。 “那蛇也不大,装在袋子里绑在腿上带进来也不是不可能。你去查查今日来的这些个客人可有和她平日里就有怨的?” 她话音刚落,旋即怕了怕自己的额头,苦笑道:“我怎么就忘了你说的呢。都没人接近那屋子。” 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了下来,,道:“怕不是和她有仇,是和我有仇。” 阿葫瞠目结舌,细思极恐。 成安猛地起身坐了起来,道:“哪里是要害她啊,这是要借刀杀人。” 借萧寰的手来对付她,真是好手段。 “我倒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设这样的一个局来对付我。”成安冷笑一声怒目而睁,道:“查,给我查!” “诺。”阿葫低头应道。 事情一牵扯到自己,就没那么容易揭过去了。一连好些日子公主府的下人都活的心惊胆战,就连天成帝也得知了这事。为了安抚萧寰,皇帝太后皇后先后给吴王府赐礼,赏赐如流水般的进了青梧院。 而真正的受害者此时正在过得十分潇洒。 贺峥一脸烦闷的进了青梧院,屋内萧若珩正和朱樱在玩双陆,梨香在一边看。 萧若珩瞧见她来了,便撒了手让给梨香去玩了。 “你今儿怎么来了?”萧若珩引了她在窗边的榻上坐下。 “你倒是过得好不惬意。”贺峥嘟着嘴说。 萧若珩掩嘴一笑,自那日一回来贺峥便被萧寰逮了过去,一连扫了好几日的院子,这一回儿可不是只扫青杳院了。除开了青鸾院和青梧院外,吴王府内的院子基本上她都扫到了。 “这几日辛苦你了。”萧若珩笑着替她沏了杯茶,道:“这一杯我替我哥哥向你赔罪。” 贺峥接过杯子牛饮了一番,嘴里嘟囔着说:“你这里的茶可比你哥哪里的好喝。” 萧若珩笑了一声不说话。她喝的是滋味鲜醇的顾渚紫笋,而她哥哥喜欢的是疏风清热的皋卢茶,一甘一苦自然是不一样。 “你今日不是特意来我这儿喝茶的吧?”萧若珩问。 贺峥哼了一声,道:“就是来喝茶的怎么着!” 萧若珩低笑道:“你若喜欢我便让他们给你包上一包,回去慢慢喝。” 贺峥一听不开心了,“这是要赶我走啊!卸磨杀驴都没你这么快!” “你这又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有把你当驴。”萧若珩迟疑了片刻,笑着说:“我呀是怕有人找你呢。” 贺峥瞪大眼睛说:“我今日可是扫完了院子来的!” 萧若珩笑着看着她,“全府?”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贺峥嘟嘟囔囔,眼珠子直转。她是扫完了青杳院来的,别的地方可还没动手。 萧若珩瞧她那样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掩嘴一笑,道:“好了好了,扫完了就是扫完了。在这儿没人敢逮了你去,便是他亲自来了我也护得住你。” “哼,你们兄妹俩都是说的好听!”贺峥说。 “我和他可不一样。”萧若珩笑着朝朱樱招了招手。早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梨香和朱樱的双陆便下完了,两人一直在屋内候着没有插话。 这厢见萧若珩唤了,朱樱立马走了上去。 “去把那个八宝匣子拿过来。”萧若珩说。 “是那个楠木匣子吗?”朱樱问。 “就是那个镶八宝的楠木匣子,搁在柜子里,你去找找。” 朱樱应了声退去了。 萧若珩说:“我知道你今日是为何来找我的。只是这几日我瞧着你忙便没去找你。想着过几日等外头安生了些便同你一起去,没想到今日你自己就来了。” 贺峥听她这么一说也放了心,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说:“也不知道这外头的风是因谁而起。” “哦?”萧若珩笑着说:“外头起风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怎么的,她这样子竟然让贺峥想起了萧寰,顿时汗毛立起,挪远了些,“不愧是亲兄妹,连说话的调调都是一个样。” 萧若珩掩嘴一笑:“倒是谢谢你夸奖了。” 两人说话间,朱樱手里托着个匣子走了进来。 萧若珩从匣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头倒了些东西放杯子里。 “这是什么?”贺峥问。 “救你脱离苦海的东西。”萧若珩说。 她加了点水拔了跟簪子搅和搅和,随后朝贺峥招了招手,“过来。” 贺峥不明所以地坐到她身边,萧若珩的手朝她的脑袋伸了过去去,被她条件反射的躲了开来。 “你躲什么?”萧若珩问。 “习惯了。”贺峥说。习武者最忌被别人碰头,脑袋虽然硬可也是命门。 贺峥束这手坐好了,萧若珩拨开了她的刘海,然后拿着帕子沾了些杯子里的东西,轻轻地涂在了她额头的印记上。不过一会儿,那红色的印记就被帕子擦掉了。 “好了。”萧若珩笑眯眯地看着她说。 朱樱顺手递了把铜镜给她,贺峥瞅着镜子里的脸,白白净净的连颗大一点的痣都没有了。 “就这么没了?”贺峥瞪着眼睛,一手捧着镜子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不敢置信的说。 萧若珩收了东西准备去洗把手,听到她这么说回头道:“你若还想要,我也可以替你画一个,保准比他印的好看。” 贺峥连忙摇头,直道:“不要了不要了。” 她这样子逗得萧若珩直笑。 “这印记既然没了,你想要做什么去?”萧若珩问。 贺峥照着镜子,嘴角勾起,轻声道:“这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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