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正热闹着,一点小插曲也没惹得几个人发觉。余下几个发觉的人正等着看好戏。 萧纯不由得皱眉,她与安阳交好,瞧见她这模样忍不住担心,欲起身前去,却被萧若珩按在了座位上。 萧若珩倒是不怕襄陵发怒,总归是皇后教养出来的,再蠢也不会在太后的寿宴上发火。只是这安阳一向是小心谨慎,怎么会在这种场合毛手毛脚。 “别急,先看看。”萧若珩说。 襄陵阴着一张脸看着眼前如鹌鹑般的妹妹,忍不住一哂,起身挥袖离开。安阳见状也跟了出去。 她们这一块离太后近,袁后一早就瞧见了这一出,见襄陵一言不发的去了后殿,便挥手唤了身边的一个掌事宫女跟了出去。 至于沈太后则装作没瞧见,小年轻的事她这个老人家可不想掺和。 见她俩走后萧若珩推了推萧纯,道:“还不去看看?”安阳跟上去还好,去了后殿顶多被怒在心头的襄陵给嘲上几句。只是安阳向来性子弱,只怕被她冷言冷语的说了几句会受不住。 萧纯点点头,领着翡翠跟了上去。 太后的寿宴办在永安宫泰和楼,萧纯想着襄陵的裙子被酒污了必然是需要换的,她住的凤阳阁离得远,为防意外她自然会去永安宫的侧殿换衣裳。 她快步走了过去,远远地瞧见襄陵与萧纯站在侧殿的台阶上,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襄陵一脸傲然的看着安阳。 随后萧纯不过眨了眨眼一个没注意,便瞧见安阳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滚过十二层的台阶落在了地上,隔着她不过二三十步。 萧纯被这一下吓懵了,半天没有反应。安阳的侍女跑下了阶梯,跪在安阳的身边,颤着手不敢去碰她,一面抖着声音开口大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台阶上的襄陵一脸恍惚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刚刚是想拉住她的。 侍女的声音引来了袁后派来的嬷嬷,瞧见这一幕都大惊失色。这掌事宫女名叫香穗,是袁后身边的老人了,自其入主后宫便跟在她身边,宫中的腌臜事见了不少,知道此事牵扯到公主便不能见光,于是指了两个小宫女,一个往大殿去了,一个去请太医了。 小宫女一路狂奔着往大殿而去,在殿外遇见了永安宫的掌事嬷嬷被拦了下来。本欲罚她,待听见了她所说的事,这才道大事不好,小心的进了殿中。 大殿上一群美人正在为沈太后进献歌舞,为首的姑娘名叫清姬,素脸红唇,穿着一身白衣,腰间系着大红色的汗巾,红白相加衣袂飞扬,好不艳丽。 这群美人皆是来自北燕,随北燕使团而来。他们早在几日前来到了金陵城,与之一同归来的还有被天成帝派去迎接的秦王萧定。这原本是北燕为天成帝准备的歌舞,却没想到正巧遇上了沈太后的寿宴,倒是让萧若珩等人饱了眼福。 沈太后看得起劲,连连赞叹:“北燕美人也是别有一番颜色。” 王淑妃便笑:“臣妾也是如此觉得。常说北燕姑娘直爽豪迈,如今一瞧这位清姬姑娘也温柔似水。倒是与传闻并不相像。” 她话音刚落,只见清姬长袖一甩,殿上的舞风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姑娘们将手中的长巾一甩,一头握在手中,一头相缠在了一起卷成了个球,清姬脚尖轻点飞身上了红绣球,在红巾球上跳起了舞。 这一招倒是叫殿中众人吃了一惊。 董贵妃掩嘴轻声一笑,意味不明。 王淑妃涨红了脸,道:“你笑什么?” “太后圣寿我自然是要笑的。”董贵妃柔声道,说话间眸光流转眉眼如画。 她这么一说王淑妃倒是不好说什么了,轻咬着唇到底是忍着没甩脸。 袁后端坐了沈太后身旁,嘴角勾起了一个笑。 她忽而瞧见永安宫中的掌事嬷嬷走了过来,低头向沈太后身边的柳嬷嬷说了几句。柳嬷嬷皱着眉朝这头看了一眼,袁后笑容渐渐隐去,心中思绪翻飞。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嬷嬷小步的走到了沈太后身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太后听了她的话笑容不变,道:“你与我说什么,跟她娘说去。” 柳嬷嬷应了声,朝袁后走去。 袁后瞧着柳嬷嬷,心中不由打着鼓。 坐在前头的后妃们都瞧见了柳嬷嬷,随后看见了她往皇后身边走去侧耳与她说话。董贵妃与王淑妃相视一眼,此时不约而同的抱着一颗幸灾乐祸的心看戏。 袁后听了柳嬷嬷的话,脸色大变,如葱般的指甲直接掐断在手中。知道这是大宴,不好失礼,于是抿着嘴拢了衣服起身,行至沈太后身侧,福了一礼。 沈太后点点头道:“去吧。阿莹你也跟上。”阿莹是纪昭容的闺名,她正看戏看得有趣,猛地被这么一喊,人微微一怔起了身,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等瞧见袁后的脸色,这才跟着由侧门出了殿。 安阳被安置在了永安宫的侧殿内,萧纯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宫女们进进出出。襄陵坐在她对面,脸色煞白。 两人皆是忐忑不安,六神无主。 安阳从阶梯上摔了下来,血流了一地,太医已经进去了半天,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她们两个又被侍女拦在外头不能进去,只能坐在外头干着急。 所幸坐了没多久,袁后就同着纪昭容走了进来。 萧纯站了起来福了一礼,襄陵张了张嘴,瞧见自己母亲冰凉的眼神,半天没有说话。她哪里见过袁后这种眼神,冷得像冬天的冰一样,看她就像是看路边的猫狗。 袁后一脸严肃的走进了内殿,纪昭容花容失色的跟在后头,除了生孩子她还没见过这般的阵仗,手心一层一层的冒汗,等瞧见了床\\上的人与地上沾了血的白布,头晕目眩膝盖一软,直接一口气没喘上来瘫了下去。 萧纯与襄陵跟着进了内殿,萧纯正好站在纪昭容的身边,堪堪将她扶住。 她这一出倒是吓坏了不少人,袁后吸一口气,这混乱的情况不免让她有些头疼,怒道:“太医呢太医!” 萧纯扶着纪昭容,一面掐着她的虎口一面喊她的名字,可别那个没好,这个又倒下了啊。太医又给她扎了一针,这才缓缓转醒,哭着叫了一声:“琇儿。”声中哀婉凄恻使人动容。 袁后气的脸皮子都涨起来了,怒道:“哭什么苦!有这个时节哭不如看看孩子。” 纪昭容一听立马忍了眼泪,由萧纯与侍女扶着走到了床边。 只见安阳闭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上包着一块白布,里头微微的渗出几丝红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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