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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远远地瞧见翡翠给萧纯上了一炷香,随后在棺木绕了一圈,跪在她的牌位面前烧着纸钱。正当芸香准备打晕她时,她忽而伸手将供台上的烛火打翻了过来。火势顺势蔓延,棺木就此烧了起来。    芸香大惊还来不及动作,只见那小丫头瞥见了火光,推开门只见翡翠愣愣的站在一旁,整个大堂都烧了起来,寿木皆是木头而成,此时烧得最厉害。    小丫头大叫走水了,翡翠见事无挽回便一头撞死在柱前,香消玉殒。这一下便再也没得解释了。    “你是说是翡翠放的火?”萧若珩披着大氅半靠在床上,芸香走后她就一直在等消息,心神不定的,却没想到等来一个这样的结果。    金陵淑丽们身边的大丫头皆是三代清明,一家子皆忠于主家,像是翡翠这种更是生死全在萧纯手上,在外人看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这般行事态度倒是让她生疑。    总归有了个突破口,能寻着翡翠这条线找下去,不用摸瞎子。    待到天亮后,萧若珩得来了消息,萧纯的屋子便是烧得骨头架子都没有了,若不是一副棺木拘着,此番连个全尸都没得。    萧若珩心中一酸,落下泪来。心中确有埋怨芸香不曾救火,然而转念一想她若插了手,此事必定会染到吴王府来,洗都洗不掉。便是她自己也会为了保全自己而袖手旁观。    心中的那一点埋怨不过是为着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悔罢了。    自紫芫去后她身边连个说心底话的都没有,就这么压在心头,一连几日倒是更显得憔悴了。    萧寰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已经几日不曾来青梧院来看过她了,萧若珩心中有事也不曾在意。待人拘到了大理寺,这才心道不得了了。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进去了不脱层皮便出不来,萧寰一个宗室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萧若珩思来想去都是怕是跟萧寰手上的兵符扯不离。    天成帝已落了萧寰的兵权,然而青山大军的兵符却还在萧寰的手里。这东西是先帝赏给先吴王的,还刻了吴王的花押,说是兵符不过是吴王的私印,又怎么能交出去。    然青山大营里自先吴王起便由此为印,向来认符不认人,萧寰留了这一手到底是惹了人眼。    萧寰这么一走府里人心浮浮,萧若珩没有说话,等到外院里乱了起来便由着陈其等人亲自发落了带头的,杀一儆百这才了了事。    萧若珩捏着鼻梁问萧寰的情况,她到底是一介女流,不好亲自去大理寺探望一二,只能听着陈其等人的传话。一时之间就成了一个瞎子聋子一般。    “将军让郡主不要担心,好生的过日子。”陈其说。    萧若珩怎么能不担心,自从萧纯死后沈太后便大病了一场,至今不能见人。便是去求皇后,茶都喝了几杯人却没见着,更别是是天成帝了。    到底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遇上大事再聪慧也只能稳住站脚自己不乱,又能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呢。    “你告诉我,兄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若珩问。    陈其支支吾吾得不好回答:“将军是被诬陷的,陛下定会早日替将军。洗刷冤屈。”    萧若珩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天成帝是什么个心思,他们这些宗亲里谁不知道。都是小心翼翼的活着,却到底没逃过。    “能进大理寺的到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哥哥身份尊荣,若是没有陛下的命令,大理寺卿能下令抓人?”萧若珩心已凉了半截,她挣扎着说:“你就老实告诉我,是什么罪名。”    半晌陈其才开口:“郡主不要担心,将军会无事的。”余下的便什么都不肯说了。    萧若珩没得准信也无处寻门,只料理着府内的事。    正巧芸香查了翡翠的事来报,萧若珩这才转了心神。    翡翠原是豫王府家生的仆役,祖上三代皆是在府中做花匠,自小便被豫王点了跟在萧纯身边,至今也有十年了。她父亲早逝,母亲带着弟弟养在王府的庄子里。    巧的是她母亲待的庄子正好临着李庄头的庄子,这就巧到天上去了。    萧若珩暗暗思忖,到底是没守得住,叫人套了车往常安坊去了。    下了车门虚掩着,推开一看院子于上次来时不同,空荡荡的渺无人烟。    萧若珩心中憋了一口气半晌没喘上来,摘了帷帽由芸香扶着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落了座。    才坐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转头一看,却是个俊秀的男子领着仆役站在门口。    “倒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那男子笑着开口,声音如流水击石清朗不可言。    萧若珩起了身,向他见了个礼,“沈大人。”    虽说是没寻到人,却也偶遇了一个在一块玩耍的。总归是一个圈的,不好就此告别,沈护便邀了她往西市的茶楼里去坐。    西市的茶楼中最有名的便是云来去,两人携着仆从往大门一进,瞬间茶香飘然扑鼻。    行至雅间,萧若珩将帷帽一摘坐了下来。    “上回也是你吧。”沈护笑着说。    萧若珩一愣才想起此前两人在常安坊内也碰上了一回,只那时她带了帷帽,没与他相认。又瞧瞧芸香,想来怕是在太平观里便露了馅。    萧若珩笑道:“没想到沈大人也喜欢花草,倒着实让人吃惊,我还以为沈大人一心只读圣贤书。”    金陵的俊杰中唯有沈护是这么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形象,萧若珩这么一说便是调侃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沈护闻言一笑,道:“花草皆生灵,于人于物并无不同,不过从心而已。”    萧若珩一听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再一想这不是成安总挂嘴上的万事从心。心里一个咯噔,眼神不由的探究了起来。    沈护和成安好的时候,萧若珩还在学规矩,后来两人事断了,沈护去了蜀州,成安定了其他人家,为了皇家的脸面沈太后便再也不许人说起这事。萧若珩这个年纪的人就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我瞧大人上次抱了一株花草,甚是娇艳动人,心生向往。奈何昌平自幼对花草不甚了解,虽心里欢喜,却不知此乃何花,望大人不吝赐教。”萧若珩问。    沈护一回想,他上回来找宣娘子医治的是株小宫粉,想来她问的必定是此花。于是回答:“宫粉而已,可惜在下手中并无留存,不然定送郡主几株。”    萧若珩笑说:“我说这花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成安的心头好。她摆了满屋子的便是这个吧。”    话里一提到成安,沈护的神情便有所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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