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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寅成将秋夕带回了家。  尽管最后秋夕依旧背负了下药的罪名,可相比上一世,已经好太多太多。  上一世,宋寅成本是倾慕谢令史之女谢馥芸,受她之邀前去饮茶。一盏过后,头有些昏沉,谢馥芸便让秋夕送他去房里休息。等他醒来,秋夕便如同今早一般缩在床脚。可当时的宋寅成却认定是秋夕为了富贵,趁着他头晕时算计了他,在他动手将秋夕丢下了床时,被谢馥芸和永嘉公主逮儿了个正着。  上一世宋寅成认定是秋夕的过错,对谢馥芸也还心存念想,想要摆脱罪责以挽回在谢馥芸心中的印象,于是到了厅堂后反而质问谢昀管教下人无方,惹怒了谢昀。等他爹到了之后,谢昀已经威胁要上奏朝廷,以□□之罪革除宋寅成科举资格,并且要追究宋问教子无方之罪。宋问为了儿子,便同意迎秋夕过门,做宋寅成的妾室。回府后,宋寅成被罚跪祠堂,宋问问清经过后,才知儿子是被谢家大小姐算计了,秋夕确实无辜。宋寅成也终于知道谢馥芸瞧不上他,却更加想要有所作为让谢馥芸后悔,这才轻易中了他人算计,在科举时作弊,牵连家人。  想起往事,宋寅成悔不当初。  不过好在,如今的宋寅成已非那个天真的宋寅成了。  安顿好秋夕之后,宋寅成便去了父亲的书房。  “爹。”  宋问没有说话,仔细打量儿子,叹口气,这才说到:“今日,对着谢昀,你倒是开窍了。”  宋寅成二话没说,立即跪下给他爹磕了个头。  宋问被惊得站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宋寅成又磕了个头,这才说:“爹,儿子不孝,不能参加科举了!”  宋问被这话气得一阵头晕,他自是知道儿子学识一般,可除了科举,儿子又能如何呢?总不能一辈子浑浑噩噩的混着吧!宋问坐回到椅子上,按着太阳穴,勉强的问道:“为何?”  “儿子不是做学问的料。”  “你连一次科举都没有参加过,你怎知自己不是那块料?”  宋寅成又磕了个头,“爹,儿子接下来说的话,听起来虽然十分荒唐,可却是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宋问头越发的疼了,这不孝子又要编出些什么借口?  宋寅成将前世的经历托盘而出,宋问也由一开始的惊异到后来的悲愤。  等宋寅成说完,宋问仿佛一下老了五岁,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宋寅成身边,他弯下腰将宋寅成扶了起来,双手握着儿子的双肩,看着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的儿子,眼底藏泪,最终拍了拍儿子的肩。“阿成,辛苦了。”  宋寅成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他低着头,在父亲面前哭得凄惨,那些绝望、悲伤、痛恨也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口。  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儿子,宋问轻轻的抱住了他。这似乎是他们父子从宋寅成三岁之后仅有的一个拥抱。  等宋寅成哭够了,宋问这才问道:“那个给你考题的人是谁?最后……害你的人又是谁?”  “激我作弊的,怕是谢家的人。而最后那个,正是日后荣登贵妃的谢馥芸!”  宋问皱眉,“谢家为何如此?我与谢昀虽有些政见不合,可也不至于要下如此狠手啊?”  “爹,最近四皇子是否有和您暗示些什么?”  “四皇子?”宋问沉思了一番,“你的意思是,谢家,是四皇子的人?”  “正是。”宋寅成正色道:“三年后,陛下驾崩,四皇子登基,谢馥芸被封为贵妃,而谢昀,则一举升为丞相。”  宋问点点头,“原来如此。之前四皇子确实找过我,不过被我混过去了。怕是因为这样,所以四皇子才想除掉我们宋家。”    跟父亲谈完之后,宋寅成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将秋夕安置到了偏殿,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可等宋寅成到了偏殿,却没见着秋夕。他拦了一个下人询问,才知道秋夕竟然搬进了下人房里。  宋寅成院子里有四个丫鬟,其中一个,是当初服侍他知人事的,这个丫鬟,宋寅成是一定要送出府的,以免委屈了秋夕。除了四个丫鬟外,宋父还给他配了四个小厮,都略通文笔,是想着可以陪宋寅成读书,可最后都跟着宋寅成四处胡闹去了。    宋寅成走在走廊上,两旁是院里特意修建的湖泊、假山、小花园,走廊尽头转个弯,再走一会儿,就是他院里的下人房。可宋寅成却看到了正拿着扫帚打扫落叶的秋夕。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细布衣裳,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缀着一支普通的银钗,拿着扫帚一下一下的扫着,几下过后便皱着眉直起身来揉一揉腰。  宋寅成皱着眉,秋夕破身不久,怎能干这些粗活。他大步走过去,夺过扫帚扔到地上,然后不顾秋夕的惊呼,直接将她抱起,抬脚往他房里走。  “宋公子,您这是?”秋夕陷在宋寅成怀里,手足无措。看着这个不久前与她有着肌肤之亲的男人,既害羞又觉得难堪——在他眼中,她怕只不过是个不小心犯下的错误,何况,这个错误还阻碍了他查明真相。  宋寅成没有去看秋夕,他目视前方,生怕露了什么情绪让她起疑。“你叫我寅成吧。我带你回来是给我做妻子的,不是去做那些粗活的。你身体不适,我带你去休息。”  妻子?秋夕觉得有些可笑。他,三品官员的独子,会娶一个丫鬟当妻子吗?可这宋少爷又为何要欺骗她?她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宋少爷算计的吗?  秋夕没有开口询问,日子久了,有些事总会表露出来的。何况,她已是他的人,就算是场算计,她又能如何呢?  宋寅成将秋夕放在了他的床上,替她捻了捻被子,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便出去了。  秋夕躺在这个充斥着男人气味的床上,忍不住的猜想这宋少爷的动机,可始终没有个头绪。难不成还真是宋少爷为了负责?  宋寅成吩咐厨房给秋夕炖一些补血养气的汤料,他不知女人破瓜之后该吃些什么,可补血养气的东西总是没错的。从厨房出来后,他就去了母亲的院子。    迎香刚出了院门,正好瞧见前来的宋寅成,便笑着招呼道:“少爷您来啦,夫人正派我去找您呢!”  宋寅成笑着说:“母亲在何处?”  “在房里呢,您跟我来。”迎香在前领路,将宋寅成带到了客室。“您等一会儿,我去请夫人。”  宋寅成点点头。  迎香离开后,院里的菱香又来上了些点心和宋寅成最喜欢的龙井茶。  没过一会儿,宋寅成的母亲赵氏就来了,坐下后,就让丫鬟都退下了。  等外人都退下了,赵氏这才露出担心的模样,问到:“儿啊,今日谢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这事晚点儿父亲自会告诉你。”宋寅成清楚,他娘是个伤春悲秋的柔弱性子,听了他的事,怕是有一顿好哭的。哄媳妇这种事,还是让他爹自己来吧!  赵氏敛着眉,有些不悦,“怎么?这事儿,你和你爹说得,和我却说不得了?”  宋寅成走过去,给他娘小心的捶肩,安抚道:“不是的,只是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让爹仔细给您说。”  儿子体贴着她的心思,赵氏也就敞快了,“那你今天来找娘是有什么事儿?”  宋寅成:“娘,我带了个人回来,那人,我是要娶来当媳妇儿的。可我院里不是还有个伺候过我的丫鬟吗?我想把那个丫鬟送出府去,想让您帮我开口。”  提到这事,赵氏又不开心了:“我就是听说了你从谢府带了个人回来才想找你问清楚,可你又不跟我说,还要我帮你赶丫鬟。怎么着?你是把那谢府的大小姐带回来了?”  “不是。”  “那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让你赶丫鬟!男人身边有几个伺候的人不挺正常吗?就她金贵!还想赶丫鬟!”赵氏出身贵族,和宋问感情甚好,这些年,宋问也没再添人,她舒坦,可是,未来儿媳不准儿子纳人,那她就舒坦不了!“再说了,哪家女子会直接跟着男人回家,就她这样,竟然还敢让你赶人,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宋寅成皱着眉,只能说:“娘,是我污了她的清白,所以才将她带回来的。而且,也不是她让我赶人,是我怕委屈了她,主动想赶人走的。”  一听这话儿,赵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儿子,气得打了他好几下。“爹娘怎么教你的!你竟然做出那种混账事!你读的圣贤书都哪儿去了!我还挑剔人家,现在可好,人家不挑剔我们家都阿弥陀佛了!”  宋寅成又哄了自家娘亲好一会儿,这才脱身。  宋寅成走后,赵氏又自己气了一会儿,这才让迎香去请宋寅成院里的那个丫鬟,又让菱香去她屋里拾掇了一盒子首饰。  等丫鬟来了,赵氏就直接开口让她回乡嫁人,府里会贴补她一些银钱和首饰。这丫鬟自是不愿,赵氏又恩威并施、苦口婆心的劝诫。最终,丫鬟还是拿了东西,却又说想嫁给府里的人,以后也好侍奉夫人。赵氏则说还是回乡嫁人好,离父母近,也好尽孝道。  赵氏放下茶盏,茶杯和桌面“磕”的一声脆响,让跪在下方的丫鬟敛了声。“好了,就这么定了吧。明日你收拾收拾,府里派人送你回去,也免得路上遇着劫匪什么的。”  丫鬟顿了许久,这才磕头谢恩离开了。  等丫鬟走后,赵氏冷笑一声,“哼,留在府里?这点小心眼儿也敢来我跟前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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