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乐图悠悠醒来,费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陌生的环境,要不是一脸担心的玛塔依还站在他眼前,他还以为他又穿越。 他已经不大记得大战开始后的事了,脑海里满是破碎的战争场面,鲜血、弯刀、断肢不断的在他脑海里闪过,他不禁想抬手拍几下胀痛的脑袋。他刚做出动作玛塔依就责怪的说道:“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小心伤口裂开。” 说着上前将他的手拉住,搀扶着他让他依靠在床栏上。 格日乐图这才注意到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胸前还缠着染血的纱布。混战中他完全无法感觉到疼痛,现在神智清醒过来才感到浑身无力,胸口隐隐传来阵痛。格日乐图觉得口干舌燥,问道:“有水吗?” 他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索性就不想了。 玛塔依立马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坐到床沿扶着格日乐图,喂他喝下。 格日乐图连喝了三杯渴意才被压下去,恢复了一些体力,挣扎着想起身。玛塔依再次阻止了他的动作,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一点都没有把我说过的话听进去,要是你有了什么意外,我就…我就嫁那日松去,再也不理你了!”说完便转过身,背对着格日乐图! 那日松是黑玫瑰除了塔木尔外的另一个主事人,他和玛塔依从小在塔勒克什部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要是乃蛮没有吞并塔勒克什部,说不定玛塔依现在已经嫁给他了。那日松行事机警,性格果断,这也是格日乐图以前让他带领黑玫瑰运送货物的原因。不过自从玛塔依住进了自己的帐篷后,那日松一直很守本分,一直刻意疏远玛塔依。 格日乐图闻言不禁想起半月前分离时玛塔依在他怀里说的那些话,嘴角微微上扬,故意说道:“你想嫁给他?那好,那我就把他派到很远的地方去,看你嫁给谁去!” 玛塔依闻言转身看着格日乐图:“你这样做我也不嫁给你,谁让你记不住我的话!” 格日乐图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头部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仿佛说道:“笑话,我堂堂乃蛮部的首领继承人,怎么能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勇士们笑话吗?” 玛塔依听到这些话,心底的委屈一下全涌了上来。分别这半个月来她每天都在担心格日乐图,时时刻刻想着见到他,格日乐图的母亲每天都逼着她学习那些汉人繁琐的礼仪,她也为了格日乐图默默忍受。一听说他受伤了,便不顾哥哥的反对跑到雁门关来照顾了他一个晚上。现在他醒过来了,还说这些话来气她,想到这玛塔依的大眼睛里的水汽开始蓄积,有决堤的趋势。 格日乐图见状知道自己惹到玛塔依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让她那么伤心,他弱弱的说道:“是你先说你不嫁给我的,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玛塔依听到这句话,眼中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生气的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格日乐图见玛塔依要离开,一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他急中生智,假装痛苦的说道:“啊!好疼,伤口裂开了。嘶……” 玛塔依闻言脚下的步伐一滞,她知道格日乐图一定是骗她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格日乐图每次骗她,她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她心里其实都愿意相信。没办法,谁让她的一颗心都给了他呢? 草原的儿女对爱情从来都是大胆的,玛塔依在明确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就大胆的在部落众人面前要求格日乐图娶她。她以为格日乐图能明白她的心意,可惜他依旧不开窍。 玛塔依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格日乐图,犹豫了片刻又转身回到床前坐下,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无奈的看着正装得兴起的格日乐图开口道:“别装了,我不走就是了。” 格日乐图见玛塔依识破了他的小伎俩,不禁有些心虚。虽然他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前世发达的媒体传播,他也是看过几部八点挡的。知道此刻要是承认了,玛塔依就真的生气了。电视剧这时候是怎么演来着,对了!这时候应该来个霸道的拥抱,再配上几句煽情的密语,一般就搞定了。 说干就干,格日乐图继续假装着痛苦的样子说道:“我没骗你,伤口真的裂开了,不信你凑近了看。” 他起身有些困难,不过要是玛塔依靠近点就简单了。 玛塔依闻言无奈的白了格日乐图一眼,只得俯下身把脸凑近他胸口的伤口,仔细的看了几眼,刚想抬头说伤口没事。突然格日乐图伸出手用力的抱住了她的背,玛塔依没想到格日乐图会突然这样,猝不及防下,被格日乐图搂在了怀里。 玛塔依反应过来后刚想挣扎,头顶上就传来格日乐图的声音:“别乱动,我身上还有伤,小心伤口裂开了。”一模一样的话,不过说的人不同,听到的人却都听话地没有再乱动。 玛塔依十岁时就住进格日乐图的帐篷,朝夕相处六年。格日乐图从没把玛塔依当作是侍女,玛塔依也从没把他当作是主人。部落里的人们都笑说他们是“小夫妻”,玛塔依从没有反驳过,也从没有承认过。 在玛塔依心里,格日乐图是比哥哥塔木尔还亲切的人,她有过奢望,希望能和格日乐图平等相对,所以她努力的存钱想脱去奴隶的身份。当自由重归于她时,她终于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欣喜,微笑着面对别人“小夫妻”的调笑。 这六年来格日乐图也曾拥着她坐在一个软榻上讲过故事,也曾用一个杯子喝过马奶酒,但这一次亲密接触却让玛塔依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牵动着她的心跳,一起一伏,越来越快。 良久,格日乐图轻轻松了松手,他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煽情的话该怎么说,身体却随着心跳越来越热。他有些尴尬的开口道:“玛塔依。” 玛塔依几乎声不可闻的回到:“嗯!” 格日乐图:“你…你热不热?” 玛塔依:“不热。”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搂住了格日乐图的腰。 格日乐图想说:可我热啊!但他不敢说出来,他知道要是他说出来了,玛塔依一定会几天不理他的。 卧室里安静的一幕被一阵咳嗽声打断,阿尔木等着玛塔依慌忙从格日乐图身上起身,才慢悠悠的从门外走来。 格日乐图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做男人真累啊!还是做女人好,啊呸、做女人有什么好的。 玛塔依匆忙的从似笑非笑的阿尔木身边跑出去,阿尔木终于放肆的笑出了声。格日乐图老脸一红的说道:“笑什么笑,我就不信你和阿婶在家不会搂搂抱抱的!” 阿尔木笑得捂住了肚子,片刻后说道:“我抱我妻子,有什么不对的!” 格日乐图强辩道:“我也抱我的妻子,不对,是未婚妻。” 阿尔木闻言一愣,“未婚妻”是什么?汉人的说法?可是他从没听那个汉人说过啊! 格日乐图没有等阿尔木想明白,又说道:“又有什么事?没事就走,我现在烦你。” 说着想躺平身体装睡,可惜没能办到。 阿尔木闻言故意板着脸说道:“这是对叔叔说话的态度吗?再说我是来关心关心我的侄子的,听说他被吓傻了。” 格日乐图闻言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明明正在打仗怎么突然就晕了。还有这是哪儿?刚才光顾着哄玛塔依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问。见阿尔木露出几分嘲笑的表情,有些不悦的说道:“谁说的?还有我们是不是进了雁门关?” 阿尔木闻言收起了不正经的态度,认真的说道:“陈隆祥出兵灭了你引回来的人,还追着各部杀了三十多里。现在雁门关外已经没有各部的人了。而且宣朝朝廷已经发回了消息,同意我们归顺,皇帝的旨意还在路上。所以陈隆祥开了城门,让勇士们休整。”说到这阿尔木笑了笑说道:“至于你嘛,董参将说你是被血蒙了心智,是他把你打晕带回来的。” 格日乐图闻言大声说道:“什么?” 阿尔木不明白他要问什么,疑惑的看着他。 格日乐图接着说:“董明敲了我的头?”怪不得他现在头还在痛呢?敢情是被敲出来的。这笔帐一定要跟他算,本来还打算在陈隆祥面前替他求情的,现在他一定要添油加醋。 阿尔木闻言说道:“朝鲁也是这样说的,的确是董参将打晕了你,当时他们也没有办法,正好董参将有经验。” 格日乐图闻言不禁把脸一拉,什么叫正好有经验,就不能用个温和一点的办法吗?就算是换个人敲晕他也就认了。董明这莽汉下手有什么分寸,弄得他现在还头重脚轻的。 格日乐图板着一张脸说道:“这几天董明来找我你帮我拦着他,我不想看到他。” 阿尔木闻言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这种事还记仇,也只有他这个侄子说得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声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片刻后董明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大声说道:“老远就听到葛老弟念叨我,老哥真是受宠若惊啊!哈哈!” 阿尔木闻言转身向着董明抱拳行礼道:“见过董参将!” 董明对着阿尔木回了一礼,快步走到格日乐图床前,亲切的拉着格日乐图的手说道:“老弟有伤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格日乐图闻言翻了一下白眼,谁说他要行礼了,要不是他头痛没力气,早就挣脱他的手了。无奈只得用表情表达自己的意思:你丑你走开。 董明才不管格日乐图嫌弃的眼神,继续说道:“老哥我过来除了看望老弟外,还是特地来感谢老弟仗义。原来老弟早就跟总兵言明了一切,老哥我才免去了责罚,多谢老弟!” 格日乐图闻言疑惑的看了一眼阿尔木,只见阿尔木一直转动这大拇指上用来叩铉的扳指。格日乐图立即明白了他的暗示,原来是他老爹坑儿子啊。想到这,格日乐图不禁有种喷血的冲动。 董明看着格日乐图憋得通红的脸色,有些担心的说道:“老弟不要激动,你头受伤了。说起来也怪我下手重了点,赶明儿我亲自送上我珍藏多年的五十年份的山参,为老弟调理身体。就当是赔罪了。”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用手轻轻拍打着格日乐图的肩膀。 格日乐图终于憋不住说道:“这事除了一百年份的山参,其他的都不好使!” 董明闻言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片刻后试探的说道:“可是老弟没送过我一百年份的啊!” 格日乐图闻言差点两眼一黑,再次晕过去。你们都是都是骗子,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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