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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玦猛然想起,这不是在璐环酒家那时碰见的那个受伤少年么,自己还抢了他一瓶丹药,但是她此时双腿被点住穴道,想逃走逃不了,脸上青白交加,但见吕林旭的脸色也是难看之极,被池文锡拉着走了进来。    吕林旭声线十分僵硬:“殿下,这人是……?”池文锡十分自然地走过来往沈玦肩上一搂:“现在的姑娘家实在是太主动了,我都不好拒绝呢。”言毕,他居然凑过来,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吕林旭看得呆在当场,沈玦只被点了下半身的穴,却强忍住挥臂对池文锡暴打的冲动,若不顺着他说,那就是擅闯中峰的罪名,吃亏的反正是自己。    池文锡笑盈盈地看着她强忍怒气的模样,似乎觉得大为有趣,吕林旭勉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山下酒庄的……姑娘吗?”池文锡一笑露出单边酒窝:“不是,新来的厨娘,叫沈璐环。”“沈……璐环?”吕林旭更惊奇了,他似乎有点印象,沈玦说过她的妹妹叫才璐环什么的……    沈璐环被辰浩延带到了栖霞山,江湖上人人皆知,只是吕林旭不知道这个“沈璐环”就是抢了自己丹药的那个刁蛮丫头,而随即他亦被她与池文锡的形容所震惊,池文锡虽然常往自己的馆中带回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但从不染指栖霞山上的女弟子,一来麻烦,二来也怕出事,这下怎地跟沈璐环扯上了关系,实在怪异。    “找我啥事?”池文锡问了一句吕林旭才省起,与沈玦离得远远的向池文锡道:“你上回说的地图,我画了一半了,你呢?”池文锡大喜,笑得见牙不见眼,搭上吕林旭的胳膊:“咋样的,带了吗,给我瞅瞅。”    沈玦被钉在原地一步都动不了,见他俩神神秘秘地背对着她谈事情,还勾肩搭背的,心里一股怪异的感觉,这池文锡倒是对谁都动手动脚,大概是天生的落拓性子,不过就不能先放了她吗?    俩人还没说几句,另一个小厮跑了进来:“不好了少爷,我远远看到姝羽小姐朝这边过来了!”池文锡明显感到吕林旭的肩膀一抖,他哈哈大笑:“玄姝羽?她大早上就开始找林旭了?”吕林旭挥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池文锡一把拉住:“你现在出去?小心被逮个正着。”    吕林旭身子转向极快,立即向房间内室而去,池文锡一眼瞥见沈玦:“不行,兄弟,带上这丫头呀,不然玄姝羽又跟胡境告我状。”吕林旭一犹豫,但此刻十万火急,被逮住又是无止境的纠缠,随手一拎,就把沈玦也拎到里室。    真是风水轮流转,上回是她拉着他躲藏,这回是反过来,沈玦回头瞟瞟他,虽然上肢能动,倒也没反抗,这中峰上的事情,倒真不是她能置喙的,反正等他们全都搞清楚明白了,她再“告辞”好了。    “吕林旭!”一声娇斥响彻满堂,随即池文锡嬉皮笑脸的声音:“玄大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沈玦和吕林旭躲在里间的墙后,沈玦有点好奇地想隔着帘子大致看看外头的情形,刚刚向帘子凑过去就被吕林旭拉住,恶狠狠地瞪着她不准她乱动。    沈玦看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就觉得可乐,上下打量他想着他的伤应当都好了,正看见他大概是方才匆忙塞回怀中的一张图绢,从衣襟口露出一小截来,吕林旭正全神贯注听池文锡如何与玄姝羽周旋,不意就被沈玦伸手把图绢从胸口抽了出去。    吕林旭气得要去夺,沈玦拿手指封住嘴巴示意他小心发出声音,吕林旭脸色发青,只得任由她展开图绢来看。池文锡说不知吕林旭在何处,玄姝羽当然不会信:“殿下,你不要想着帮他躲着我,我邀他五月初五到我家去,怎么会害他呢?他但凡山上有了假日便回幽人神谷去,这样如何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呢。”    池文锡心道这还没过门呢,就跟黄脸婆般唠叨,嘴上连连认同:“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沈玦低头细看果然是张地图,路径十分错综复杂,皱皱眉头不明所以,她原本也对他们的事情毫无兴趣,只是随手一抓罢了,端详了一会儿不愿再看,自然而然地把地图塞进自己怀里。    吕林旭真觉见了鬼了,敢情这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要抢,看过就往自己怀里揣,他伸手就往沈玦怀里夺,他的擒拿手迅捷非常,但使将出来竟然悄无声息未带丝毫劲风,沈玦一惊,下意识便使出过去曾学的拳法挡格,她拳法虽然粗浅,毕竟行动有声,吕林旭怕她惊动厅中人,手掌后发先至,她拳未挥出,已经被他按在了胁际。    沈玦此刻方第一次感受到何谓上乘武功,她奋力一挣吕林旭的手掌却纹丝不动,如同磐石压顶一般,她暗觉受挫,撅了撅嘴,左手指指怀里的图绢用口型道:“还给你。”吕林旭似乎刚刚发觉与她手掌相接,被烫到一样放开,脸上又是一派尴尬,沈玦暗暗摇头,跟个大姑娘似的。    “真的不在这里?我要进去看看。”玄姝羽毫不含糊已经迈出一步,池文锡脚步更快,闪身挡在前头:“姝羽,男子房间,女眷不宜擅闯。”玄姝羽一顿,再看看池文锡,此人风评不佳,这大清早的,她闯进去确实有点不妥,看来今天果真只能作罢,离五月初五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总归能逮到机会同吕林旭说的。    玄姝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里计算万千,她已向内踏进一步,倒是正好瞧见池文锡藏在桌子下面的食篮露出一角,顿生疑窦,这食篮并不是中峰之物,却是偏峰上使用的,她不是鲁莽之人,当下也不追问,痛快地告辞离去。    池文锡舒了口气,走进来道:“总算混过去了……”却见沈玦和吕林旭的模样有些怪异,尤其是吕林旭,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再看看沈玦,神态自若地有点过分,池文锡心里不禁纳罕,莫不是吕林旭这小子反倒被女孩子轻薄了?    沈玦觉得自己这回算是有惊无险,果真中峰都是些怪人,她可再也不要上去了。王牧瑶本来打算看沈玦的笑话,哪知她一点事都没有,简直不可置信,沈玦撒了个小谎:“还没到中峰就碰到上面下来的丫鬟,被她们拦住了,所以没上去。”    王牧瑶暗自不忿沈玦的狗屎运,默默盘算怎么才能结实地整到沈玦一次,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找上了她。玄姝羽,只有真正见到她的人才能明白她究竟有多美,她的眉眼大气艳丽,大约她也知晓自己的长处,所以总是将嘴唇涂得火红,即便再素淡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鲜艳非常、炫人眼目。    沈玦对于王牧瑶又找上自己,心里也十分戒备,及至被王牧瑶领着见到玄姝羽,便更奇怪了,不禁向王牧瑶看了两眼。王牧瑶堆起笑容:“玄小姐,她就是沈璐环。”玄姝羽明艳的双眸闪耀出笑容,沈玦被闪得一愣,她已经牵起了沈玦的手:“你家的事呀,我都听说了,你真是难得。”    她的小手细嫩温暖,与沈玦惯常劳作的手掌全不相同,倒同沈璐环的手有些相似,沈玦竟不忍挣脱,玄姝羽继续笑得明媚:“沈姑娘才刚到这山上来吧,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告诉我。”沈玦笑了笑,没作答,她们站在红叶林中,玄姝羽状似不经意地牵着她的手,在林中信步而行。    “听说沈姑娘做菜的手艺十分出色,前阵子连家主也称赞了呢。”沈玦心知自己专为辰浩延做饭的事外人并不知情,而辰浩延的厌食之症也不过是江湖传闻旁人并不知详情,她自然不会乱说,是略微点头:“是传说夸大了,我的手艺只是一般。”    两人逐渐往林中深处而行,沈玦微觉奇怪,但也不疑有他,玄姝羽继续道:“这样么,我倒是听王牧瑶讲,你做的东西美味,都送上中峰去了。”沈玦禁不住手掌一抖,玄姝羽的擒拿手一转就扣住她手腕,美目间一股森冷的气象,沈玦想退退不了,硬着头皮道:“王师姐误会了,我并没有上去……”    “是么……那我在池文锡房里瞧见的食盒是什么呢?那东西我可认得,绝不是中峰上的。”沈玦知道自己这回是上当了,玄姝羽分明已经知晓全情,骗自己过来原本就是兴师问罪的,抵赖是绝无用处,她只觉手腕被玄姝羽扣得生疼:“是王师姐,让我送饭上去,我不知道偏峰弟子不能随意上中峰。”    “啪”地一声,沈玦连看都没看清楚,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力道极大,让她整个身体都要飞出去,偏偏手腕仍被玄姝羽扣稳,手臂被扯几乎要脱臼,玄姝羽丽颜上笼罩怒火:“送个饭而已?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同吕林旭是怎样认识的?”    沈玦心头一震,她是怎么知道的?最先想到的还是抵赖:“吕林旭是谁?我怎会认识他?”玄姝羽左拳捏得咯咯作响,拽过沈玦的头发就近瞪视她:“还不说实话?不认识,怎会一起躲藏在池文锡的房里?你们都在里头做什么苟且的勾当了?!”    沈玦不知她怎会生出这种想法,疼得有些眼冒金星,说话断续:“我们……没有……”“还’我们’?!”玄姝羽一掌又抽中沈玦另一边脸颊,这回松开了她的手腕,让她滚出去好几下。玄姝羽还不解气,上前就踢中她胸口:“告诉你了,吕林旭是我夫婿,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样!”    沈玦几乎要晕厥,但她对疼痛的耐受能力比寻常女子强,脸上身上均是地上草叶碎石刮出的伤痕,玄姝羽看她难受狼狈的样子,哼哼冷笑,突然拔出怀里的短刀:“我看,把你的容貌毁了比较妥当,省得长大了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去祸害别家的人。”    那短刀明晃晃的光线让沈玦的神智回来一些,她心中大骇,这个玄姝羽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不过为着自己心中一点点猜测,就要毁人容貌,她撑起力气,手脚并用地后退,突然手中摸到地势下陷,身后居然是山间一个斜坡,不知底下深浅。被茂密树木所掩,玄姝羽倒是没看出斜坡,举着短刀逼近。    沈玦情知她绝不是说笑,落到她手上不知还有多少折磨人的手段,心中默念了一遍养父母与沈璐环的名字,请求他们保佑,身子往后一翻,就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这一下玄姝羽倒是大为意外,没想到这里有个斜坡,她走到近前一看,坡度一眼看不到底,不知滑到哪里去了,不禁跌足大怒,今日给她跑了,日后再想捉她可不容易。    玄姝羽气闷地从树林中行出,王牧瑶正紧张地等候,见只有她一人,惶惶然道:“玄……玄小姐,沈璐环呢?”玄姝羽整整衣衫浑不在意:“我只骂了她两句,她居然就逃走了。”“逃走了?”王牧瑶只觉这话匪夷所思:“怎么……逃走了?”    玄姝羽瞪她一眼:“地上有个斜坡,我没注意到,她就滑下斜坡逃走了。”这该骂成什么样,才会甘愿滑斜坡逃走?王牧瑶知道玄姝羽的话绝对不实,这沈玦若不见了,责任可在她,方才她叫住沈玦时,偏峰上几个弟子可是看到了的,她吞了下口水道:“那、那个斜坡,危险吗?”    玄姝羽不耐烦地道:“我看不到头,又没有下去,怎知危不危险!?”王牧瑶倒抽一口冷气:“玄、玄小姐,沈璐环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呀?”玄姝羽懒得再说:“能有什么事,她自己会找回路回去的,我先走了。”说罢就甩手离去。    然而到了这日夜里,沈玦仍旧没有回来,王牧瑶知道自己要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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