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1（修）

第十章阿莲1　　　　姜宸听完青衣说的那句话，显然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但这个兴趣可并不是所谓的爱情，只是因为她与他同样的遭受了被人如此蛮不讲理的对待，还在众神仙面前丢尽了脸面所产生的那么一丢丢同情而已。　　　　“是吗，原来姑娘也被阿秀前辈如此对待？”　　　　谁知道青衣听完这个话，却轻挑眉头显然很是自信的笑了一声：“我怎会如此愚笨？阿秀讨厌的只是你们这忧稷山的人，我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人居无定所，不过，要是真与这座山头牵扯太深阿秀怕也会如此待我。”说完这话，青衣有些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显然也很是清楚阿秀的脾气。　　　　“阿秀前辈与尤稷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本极为恩爱的人怎会...”　　　　她拿起一块放置于眼前的糕点，尝了一下味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那速度却极为的快速，以至于面前的姜宸毫无察觉。青衣尝了一口之后就将它放置在原本的地方却没想到遭到小丢的眼中嫌弃，她不由有些失笑，　　　　“阿秀与尤稷之间？”她单手支颐显得有丝懒散，那双清澈的凤眼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姜宸，直到看得姜宸耳尖微微泛起了红色才移开了视线低头看向桌上那精致的水晶酥柔声说道：“佛曰，不可说。”　　　　“...”看着青衣目不转睛的眼光，姜宸带着一丝好笑的语气，那出口的声音格外雅致：“姑娘，好像很是喜欢这个点心。”　　　　“你总称呼我为姑娘，我倒真有丝不好意思，我到底也活了三十几年，可担不起这声姑娘。不若你称为我青衣好了，因为我看你很是面善，或许我们有缘也说不定呢。”　　　　“...姑..青衣姑娘，你这是在调戏姜某？”　　　　“呀，被看出来了。”　　　　“青衣姑娘你嘴上虽看似有些轻佻，但是姑娘的七窍心思大抵这世上没有谁真正能够看懂。”　　　　闻言，青衣脸上的笑容不禁缓缓的消失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复杂难解的矛盾，她伸出右手轻轻去触碰桌上被她舍下的水晶酥，手中慢慢的浮现了一抹蓝色的鬼火，将它燃烧殆尽，化为一缕飞灰被微风拂去，她追随着那缕飞灰的痕迹望向天际，声音微微低沉，让人辩不出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你方才不是问我，我是不是很喜欢水晶酥吗？”　　　　她转过脸眉眼带着笑，一如往常的温柔，　　　　“若是作为点心，我很喜欢它，可若是作为点心，我又及其的讨厌它。”　　　　“听闻那水晶酥是由百花蜜所致，味极甜腻，可却甚是受到宫中妃子们的喜爱。青衣姑娘你讨厌它，又喜欢它难不成是因为它的味道太过于甜腻？”　　　　她眼角的笑意有些微微的凝滞，随后又加深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嗓音轻轻浅浅：　　　　“或许是呢，太过于甜腻，这世上有很多人会喜欢甜的东西可是太过于甜腻的东西却也会让人心生烦忧。”　　　　“青衣姑娘这句话看来背后有一个难言的故事。”　　　　“故事是有，不过你想听吗？”青衣回过头，眉目含笑，温柔妍妍。　　　　“这世上没人不爱听故事，是看说故事的人是否愿意倾述。”姜宸回以一枚浅笑，翩翩君子，颇有竹之风范。　　　　“你说得对，我不爱讲给你听，方才询问你的建议也不过是因为礼尚往来而已。”　　　　说完这句话她便百无聊赖的看向凉亭外，懒懒托着腮听着耳边传来的风声，这宁静的氛围让她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时的她还不曾这般爱算计人心，也愿意去相信那些所谓的信任，当时她也不过尚适年少...　　　　那年是天昭五年，太平祥和的一年，今天离大雪的到来刚好没有几天。　　　　时辰已至深夜，这个山野中没有丝毫的光亮，因为正值寒冬所以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打猎了，这座山很是荒芜它的周围更不会有什么灯火或人烟。不知怎的这个夜晚比之以往更加的寒冷，狂啸的风仿佛要将人的骨头都给冻住一般森森的刮着，曾皎洁明亮的月光今日也被黑色的云层所掩盖住了，远处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凄凉的嘶哑声，听起来就像人的笑声。这阴冷的氛围在黑夜里无端的令人感到恐惧，所以在黑暗中她走得有些急，但是因为没有光步伐略微的不稳，她只能一路跌跌撞撞的慢慢前行。黑夜里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隐约看见她身上的衣着有些破旧，衬着蓬乱的头发带着丝狼狈，在长长的衣袖下左手正紧紧地捂着垂在身侧的右手，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那只垂下的手有些软弱无力，还有暗红色的液体正不断地从无力的手中坠落。走了大概有一刻钟，她停了下来，四处张望着，显得很是茫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接纳她。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座依然还亮着灯火的房子，她黑色的瞳孔中映着那处澄亮的灯火就好像突然燃起的一抹希望，原本疲累的身体也开始精神起来，她向着那处开始由小步转成大步，慢慢的慢慢的就加快了速度，直至开始了奔跑...　　　　“吱呀...”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急急的停住了脚步，躲在距离房子不远的树木后边小心的观察着，她探出小半个脑袋有些谨慎的注视着大门的动静，顺便大致的打量了一番这处宅院。　　　　这座宅院看上去不是很大，看大门以及四周的布局也算不上什么精致，顶多可以说得上普雅，但这也比普通的人家要好上许多，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将家安在这个荒芜的山脉中...　　　　在她打量宅院的时候，那扇破旧的黑色大门早已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木制而老旧的大门因为推动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个妇人打开了房门在大门处不知放下了什么东西，正待那人站起身转身进屋的时候，她便从黑暗中小心的探出了身子，神色迟疑的询问妇人　　　　“请...请问，可以给我一些食物吗？”　　　　妇人拧着眉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正好看见灯光下的女子低垂着眉眼两只手紧张的捏住了衣角的一侧显得有些不安与忐忑，她轻敛下的眉眼因为看见了地上灯笼所透出的光亮便有些羞怯的往黑暗的角落中躲了一下。她的身上已经多日不曾清洗，她不想让人露出嫌恶的表情然后将她赶出去，她...在这座山上因为迷路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　　　　大概在一个月以前，　　　　她因为遭遇仇家从而失去了家人，更甚之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而流浪到了离这座山野大约有几日路程的小镇里，在逃亡的日子里多日不曾进食，早就已经饥饿难耐，她知道要是再不吃点什么她就会倒下，但是当她去寻求那些人的帮助的时候他们都因为她身上传来的馊臭的气味而将她给赶了出去，甚至还有一次因为被人看见了脸差点被拐骗去了青楼里，索性她及时的逃了出来。她一直饿到现在只零零散散的吃了些东西，可那些东西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尤其是在最为寒冷的天气就快要到来的日子里。因为缺少食物和温暖的衣物，她饥寒交迫，所以双眼有些发黑，险些支撑不住就快要倒下的时候，却想到了她苦苦支撑到现在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寻那个将她害成这幅模样的凶手，她又怎么可以就在这里倒下！她必须找到他，并杀了他才能了却她心中的怨恨！　　　　正待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小二从热闹繁华的店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木桶，桶里装着那些客人吃剩的食物残渣。她眼角瞥到在那个后门的不远处还隐着几个年岁不一的乞儿，也看见了他们眼中迸发出的势在必得。她忍不住的苦笑一声，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再没什么可以端着高傲的自尊的时候了，轻轻闭了一下眼，她显然有些认命。　　　　那个小二将桶中的食物倒在角落中一个较大的泔水桶里，似乎还因为汁水溅到了自己干净的衣角而低低的咒骂了一声。　　　　好像她曾经也像这样有着干净的衣物，还有美丽的珠宝供自己挑选，她还有着很是疼爱自己的父母，可是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不过一个月而已，那些音容笑貌都已经被现实逼迫的快要遗忘，只剩下如何活下去，如何找到那个人。那满心的仇恨和要活下去的决心让她明白，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完成这个心愿！　　　　小二倒完泔水提着桶准备回到屋子里，她便知道再犹豫不得了，待那个人回了饭店那些乞儿蠢蠢欲动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的力气不过一瞬间便跑了过去，在那几个乞儿愤怒的表情下将刚才倒在泔水桶里的食物残渣挑拣出一些还干净的出来囫囵吞吃掉。但就算比起那些已经放了好些时候的残渣新鲜一些它也已经掺杂了一股坏了的气味，她微微闭眼咬牙吞了下去，那苦闷的，酸涩的，腐坏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这让她不禁有些反胃。但是不行，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周围的乞儿早已因为她抢了他们的位子而一脸愤恨，她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她的余光瞟到那几个人正准备朝这个方向走来，不免有些慌乱。这个时候刚才出来倒泔水的人大概因为听见了声响又走了出来，乞儿见状快速的回到了刚才躲藏的角落里，而出来查看情况的小二正好看见她正偷吃泔水桶中的食物，顿时脸色愤懑的回过头对着后面大声的吼了几句话，然后转过脸拿起门后的棍棒照着她的脸便毫无章法的挥了下去。但幸好她敏锐的察觉出他的意向然后迅速的往旁边躲了一下，但也被伤到了胳膊，她惊慌着脸掉头就跑，身后赶到的那些打手开始骂骂咧咧的追着她。　　　　他们追了一路，一直到出城的城门口才不甘愿的看了她一眼再转身离去。她回过头看见他们离开的身影刚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却发现刚才的那几个乞儿正鬼鬼祟祟的跟在她的后面，便只好咬牙忍着呼吸间的疼痛，不停歇的逃出了城。　　　　从城镇中逃出来，她便躲在荒无人烟的山野里一个人待了好几日，因为没有食物的来源她只好自己开始笨拙的学习捕猎，但是她以前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些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够做得很好？所以一开始她饿了快两天的肚子才技巧拙劣的捉到了一只不知什么缘故跑出来的兔子，不大，但是足够她填饱肚子了。幸好在那两天空着肚子的时候她并没有闲着还学会了怎样打火。　　　　打理好捕猎到的兔子，因为没有调料所以她只能就这样吃下这个没有任何味道的兔肉，虽然味道寡淡无奇但是至少能填饱肚子也比那些残渣好很多了。　　　　可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不能长久下去的，将近年关的那个月是最为寒冷的日子，她没有可以御寒的衣物，她必须去镇上找一个活计先安定下来。打定主意之后，她就收拾好剩下的那半只烤好的兔子准备去临近的城镇，原先那座城她如今已经不能回去了，那些乞儿最是记仇，尤其是现在同样落魄形同乞丐的她，在那里可讨不到什么好处，临近的小镇想来距离这里应该不远，行程快点的话，大概能在几天后到达那里。　　　　可是她在这座山中迷了路，在里面转悠了两天才找到哪边是她来时的路，就在刚刚还因为在夜晚遇上饥饿的猛兽被它给袭击，导致右手受了伤，她拼了命才逃了出来，看来她别的不行，逃跑还是有一套呢。待她到了这个房子附近的时候因为赶路外加手臂上的伤口她已经很是虚弱了，这个时候看见这里竟然有处房子还亮着灯火心里顿时燃起了一丝的希望，但是她还是小心的在心中加了几许警醒。　　　　“请...问，可以给我一些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