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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暮春,天气乍暖还寒,阴晴不定。  早上出门还是艳阳高照,到了下午六点多钟,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大雨倾盆,铺天盖地。  彼时,叶蓁蓁正驾着保时捷卡宴GTS在高速上飞驰,如一尾胭脂红鲤鱼,被汹涌亮白的波涛淹没、吞噬。  车窗外,天昏地暗、暴雨滂沱、电闪雷鸣……像极了某部美国悬疑惊悚片开场。  幸好有惊无险,她顺利将车开进市区。天色完全暗下来,路灯渐次亮起,将漆黑夜幕切割成晕黄的小块,依稀照见汹涌的雨水,像千万条河流,从空中倾泻而下,即使隔着车窗玻璃,也能听到哗哗的雨声。  驶过一盏盏路灯,和灯下稀疏的人影,穿过环湖西路,驶入“左岸汀芷”时,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左岸汀芷”在S市属高档小区,号称大型花园式楼盘,地段良好、交通便捷、配套齐全……但对叶蓁蓁来说,最满意的,还是小区绿化。  道路两边的白玉兰树,长得枝繁叶茂,叶片宽大肥硕,在大雨冲刷下绿意盈盈。到夏天的时候,还有阵阵暗香袭人。  叶蓁蓁总是记得夏天的那个早晨,在J省C市浓荫匝地的小镇上,冉鸿飞对她说:“你闻到了空气里的花香么?带着一丝甜味儿,这是我最喜欢的香气。”  十三四岁的瘦削少年,仰面站在高大的白玉兰树下,眉目舒展,笑眼弯弯。    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正在维修。将车停在露天车位,她没有带伞,顶着拎包匆匆跑进3号楼。瓢泼大雨浇在脸上,不过短短几步路,浑身上下淋得湿透。  一楼大厅很是空旷,挟裹着腥重水气的凉风袭来,她觉得冷,不禁打个寒颤。幽黯灯光下,一个男人站在电梯前,头微微低着,着一袭卡其色风衣,身形修长,肩背挺直。  叶蓁蓁停在离他一步开外,等电梯下来。“6,5,4,3,2……”,叮咚一声,电梯抵达一楼。  狭小空间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四壁光亮的不锈钢,映出她花容惨淡,头发凌乱,睫毛膏眼线糊了一脸,口红早就没了。Donna Karan紫色蕾丝连衣裙着了水,紧紧贴裹在身上……  她赶忙找出纸巾,仔细擦拭头发,整理妆容,然后把弄湿的纸巾放回包里。不经意间抬首,电梯里另一个人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  离得这样近,她可以看到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一双狭长深幽的眼睛,眼尾斜飞,直扫入鬓角里去。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双手插在兜里,身长玉立。   她一米七二,脚下踩双十厘米的高跟鞋,也只到他耳朵边,目测有一米九。  只是,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有血色,在灯光的阴影下,略显苍白。  瞧不出年纪,眼角有些细纹,形状完美的嘴唇微微上翘,有种孩子似的神气,大概介于小鲜肉和大叔之间吧……  她看得过于专注,对方唇角一勾,露出温煦而善意的笑。暗骂自己花痴,叶蓁蓁赶紧移开视线。   “小姐,你几楼?”声音温雅清润,如玉石相撞,十分好听。  叶蓁蓁才发现自己忘了按电梯,赶紧伸手摁下“13”,然后心无旁鹜,盯着跳动变换的数字。   电梯停在13楼。叶蓁蓁从他身边走出去,微微吁出一口气。门阖上后,电梯继续往上运行。  她按压一下胸口。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何他刚才盯着她看的时候,呼吸会一滞,心跳会加快?  如果让林歆知道,定要嘲笑她是外貌协会的,虽嫁作人妇,仍抵挡不住男□□惑。  她今年25岁,婚龄已有两年。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冉鸿飞,与时下晚婚潮流背道而驰。    叶蓁蓁取出钥匙开了门,迎接她的是一屋子漆黑。路上收到冉鸿飞的微信,晚上要陪客户,不回来吃饭。  摁亮客厅的水晶大吊灯,她踢掉高跟鞋,脱下黏在身上的湿衣服,迫不及待走向浴室。  浴室镜子中的叶蓁蓁,肌肤莹白,眉目灵动,鼻子嘴巴无一不精致,偏偏她的身材还很有料,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又不显得艳俗,带着清纯和妩媚混合在一起的傲然。  如此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玉颜、雪肤、酥胸、大长腿……冉鸿飞却独爱她那一头乌黑长发,近乎偏执。  新婚的时候,他在她耳边呢喃:“现在很少看到这样浓黑稠密的头发了。阿蓁,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你不许把它剪短,也不许烫染。”  去年夏天,在美发店“话痨”小哥怂恿下,叶蓁蓁剪掉沉闷的平刘海、直长发,烫起浅栗色短发。认识快十年的闺蜜林歆眼睛一亮,说短发造型的她清爽娇俏,女人味十足。  冉鸿飞嘴上没说什么,却再没碰触过她的头发,即使是在床上。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出来,窗外雷声渐隐,雨仍在下,纠纠缠缠不肯停歇。  叶蓁蓁换上干爽松软的浴袍。不知不觉头发又留长了,可以齐肩。她慢慢用吹风机吹着。  晚餐订了美团外卖。酸菜鱼、红烧肉、麻辣肚丝,还有她最喜欢的小龙虾。刚才受到惊吓,得好好犒劳自己。    冉鸿飞回来时,差不多十二点。叶蓁蓁斜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美剧,身裹白色浴袍,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光洁秀致的脖颈。两条腿笔直修长,肌肤毫无瑕疵,白得发亮。半干的墨发盘成丸子头,尚有几根细软的发丝贴在颊畔。  大概有些痒,她不时撅起嘴吹一下,嘴唇薄而红润,猫咪一样娇憨慵懒,还有丝俏皮的性感。  冉鸿飞被这俏模样撩拨得兴起,心口也觉得痒痒,像猫爪子在挠。  “这么晚,还没睡?”他扔下公事包,从身后搂住娇妻。叶蓁蓁顺势靠在他身上,看一眼窗外,雨势明显减弱,细小雨珠扑在玻璃窗上,发出簌簌声响。  “外面一直在下雨,睡不着。”她闻到他身上有浓重酒味,不由嗔道:“你又喝酒了?”大学时,冉鸿飞曾患过急性胰腺炎,本来不该沾酒的。  “没办法,在外面应酬,身不由己。”他伸手拆掉她的丸子头,一肩黑亮柔顺的长发披垂,衬得她眉目温婉,平添几许贞幽娴静,不禁低叹,“阿蓁,你还是留长发最好看。”  叶蓁蓁用手推了推他,撒娇道:“讨厌……满身酒气难闻死了,你先去洗澡。”  冉鸿飞嘴里答应着,一只手却从领口探入她的浴袍,像一条冰冷灵活的蛇,在她身上游走流连。  叶蓁蓁不由呼吸急促,低喘:“唔,不要……”下面的话被他用口封住。  冉鸿飞将妻子推倒在沙发上,一边亲吻,一边解开她的浴袍。叶蓁蓁不再抗拒,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缓缓闭上眼睛。  黑暗中,他的嘴唇潮湿而灼热。然后是那双手,微凉的指尖,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像涓涓流淌的溪涧,漫过幽谷,淌过平原,跌宕着飞下峭壁,激荡着左旋右转,最终坠落深潭,在阳光下溅起灿亮的水花……    如果说人生是一本书,而叶蓁蓁这本,美好得像个童话。  自小家境优渥,貌美如花,父娇母宠,还有温厚兄长照顾呵护。甫踏入社会,便嫁给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婚后感情甚笃、琴瑟和鸣。  叶蓁蓁25岁以前,真可以用称心如意来形容,一路繁花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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