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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美滋滋地在撩香院里待了一天,吃的好穿的好,除了依旧像被拘禁着似的哪哪儿都不让她逛,只能待在离薛若梅的小阁不远处那个小院子里外,一切都格外的舒坦。到了晚上吃好喝好,还泡了个舒舒服服的花瓣澡,有侍女帮她洗澡洗头发,洗完还有人给穿衣服送拖鞋。床早就铺好,软软的,香香的,被子帘子枕头一应寝具都精致绝伦,连拖鞋上都绣着鸳鸯牡丹啥的。    秦慕仰身倒在这舒服的床上,笑眯眯地睡觉了。    折腾了这好几天,今儿个终于舒坦啦!    但是好日子也就持续了一个晚上。次日清晨,太阳都还没全升起来,她的房门便被砸开,薛若梅领着一队人等齐刷刷地闯了进来,把好梦正酣的秦慕硬生生给摇醒了。    “嚎丧啊这么早!”    秦慕被左右人摆弄得起床气大发。睡眼稀松又愤怒地瞪着一屋子人。    “早?哼。”薛若梅冷笑着,一反昨日的温和热络,吩咐下去,“请秦姑娘起床更衣。”    几个婢女忙应着冷着脸耀武扬威地逼近,秦慕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道:“你们想干嘛我!”    几个女人不由分说就来撕扯秦慕的被子,想把她的寝衣扒下来,撕扯了半天却发现被子里裹着一具赤*果果的身体,几个人怔着的功夫,秦慕愤然推倒几个又踢倒剩下几个怒吼道:“你们特么的发什么神经啊!一大早来扒我被子有病啊!”    薛若梅先是见她光着身子,不由吃惊,又见她手脚利落而且力道不小地几下干翻好几个女人,不由得又是吃惊,圆睁杏目略诧异:“……你……”瞬间不知道该先说哪件好,“你怎地没穿衣服?”    “睡觉穿个毛线衣服啊!”秦慕愤怒中。    “你会武功?”    “会你妹的武功啊!都给我滚出去!不然小心老娘把你们丫的挨个踢成胃出血!”    几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婢女挨了拳打脚踢,此刻都倒在她床前,又被吼了一番,竟然被唬住了。    薛若梅一跺脚:“发什么愣,给我把她拽下来!”    婢女们见主人发怒,一个激灵刚要起来,又对上秦慕杀人般的眼神,全部石化原地……    秦慕无语问苍天,一摔被子自己走下来了。她赤*果着上半身,昂着浑圆挺立的胸,小腹平坦且肌肉紧实,两道完美的人鱼线勾勒出窈窕健美的腰肢。下身只穿了条黑丝小内内,双腿修长笔直,赤着脚立于众人面前,女王范十足。虽然几乎□□,但她这种由内而发的气势竟然压人一筹,加之全身肌肤玉白若雪,在微露的晨光中泛着皎洁的光泽,半点不显淫*邪,竟如同一尊玉雕的神女一般。    她这么一站,自己没怎么着,其他人都看羞了,众女子皆掩面暗自交头接耳:……呀……真不要脸……    卧槽。    秦慕听见了。    这他娘的不是妓院吗?!装什么纯洁啊!    薛若梅有些发怔地看着她,半晌,才合上惊讶的嘴巴,吩咐着身侧的妇人:“陈嬷嬷。”    妇人也被这气势压迫,但又无奈于薛若梅的命令,只好应了走过去,刚到近前,秦慕一记杀人眼瞪过去:“干嘛啊!”    陈嬷嬷抬头瘪嘴道:“姑娘配合些罢,老身来给姑娘验验身子。”    “验你妹!”秦慕退后两步,碍于对方年纪大些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才没动脚。    薛若梅受不了了:“给我把她摁好了……还不动弹,等着挨板子!”    一众人等见薛若梅怒了,明白再不收拾了她,估摸等会儿被收拾的该是自己,互相对了眼色,忽然齐哄哄地冲了过来。有的摁胳膊有的摁腿,少不了几个太踊跃的挨了拳打脚踢,但秦慕到底双拳双脚难敌一屋子千手观音似的胳膊爪子,场面一度失控,整个屋子好似都要被掀翻了似的。秦慕尖叫嚎啕手蹬脚刨地挣扎着——到底还是被死死摁住了。    一众女子使劲摁着她,一面催促陈嬷嬷。妇人擦了擦头上的汗,钻过去左右上下的摆弄着,直搞得秦慕一阵鬼叫。折腾了阵子,陈嬷嬷方又钻出来小步跑回正不住揉着太阳穴发愁的薛若梅身边道:“梅娘啊,干净身子!”    薛若梅松了口气,挥挥手道:“行了,放开她罢。”    众人一松手,秦慕挣扎地扶着墙站起来,脸色潮红愤怒带羞地整理着自己的小内内,发狂地一阵脏话轰炸。特么从小到大没少打架,这种全是疯女人的群架场面真是头一次经历!关键是还有个中年妇女……如此那般她!太可气了!众女子都气喘吁吁,有擦着汗的,有捂着牙的,有揉着肚子的,有哎呦叫娘的,形状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多少挂了点彩,鬓发凌乱衣衫不整,刚闯进来时那意气风发有人撑腰的德行荡然无存。    薛若梅又气又恼又觉得可笑可恨,没想到对付这么一个小蹄子竟然搞得如此阵仗,闹得鸡飞狗跳好似打了一场大仗似的。努力平复着心境道:“从今日起,秦姑娘要从头学着,要在我这撩香院挂牌子,这坐卧立行的规矩是少不了要练的。琴棋书画也自有师傅来教。你且好好学着,等学成了,再给你立名号写闺字。”    秦慕骂了半天口干舌燥,叉着腰:“谁他妈要挂牌子啊!……不学!”    薛若梅发着恨道:“不学?甚好,一天三顿鞭子,你领受着罢!”气得转身欲走,又回过来道:“把衣裳给我穿上!不知羞耻。”冷冷地拂袖而去。一干人等也忙尾随着去了。后有婢女最后留着,反手把门从外面锁了。秦慕气得七窍生烟,随手抄起身边的物什一通乱砸。只听屋里一阵桌翻椅倒杯碗碎裂的声响。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头不禁心提到嗓子眼儿,心想着,这位姑奶奶……可千万别把门也砸破了闯出来吧,我们两个哪里是这女魔头的对手哇……    薛若梅再不理会屋里的动静,直气气地穿过楼道,迎面一个女子匆匆而来:“梅娘,不好了。那新来的舞姬不知为何在园子里发脾气,和婉儿闹起来了,还打了婢女,您快些去看看罢。”    薛若梅只觉得头疼,只好挥手令几个人跟着去。又迎着见平日里管事的领家丁茂便嘱咐道:“看好屋里的秦姑娘,莫让她再作怪。让司徒家的晌午就过去教她。严苛着点儿!殿下亲自吩咐了的,若有徇私枉法的,有你的好果子吃。”    丁茂忙问:“可是遵着往常的规矩?”    薛若梅边走边揉着太阳穴随口道:“不然呢。你知道规矩。”丁茂应了便退下去准备了。    薛若梅领着一众人到事发地点,只见院子里围了一群人,两边均各自拉着自家的主子。新来的舞姬柒可儿是外番女子,生得媚眼如丝风情卓约。年方十七,一身的妩媚妖娆。那柔若垂柳的腰肢,绵柔似水的玉臂,起舞生姿时,袅袅款款,风情万种,堪称绝色。这可是她大手笔买来的,直盼着能成个台柱子,没想到普入院来就生是非。此刻她正叉着小蛮腰一脸娇嗔地瞪着对方,口里不住地骂着:“……岂有你的立脚之处,也不打听打听,梅娘花了多少银钱才挖我过来,你这小蹄子也敢和我抢?快些回房里去照照镜子!”    对面的姑娘长她几岁,虽没有柒可儿那般风情万种,但也算是个眉目含情的俏佳人。愤愤地捏着方帕子指着她回嘴:“呸!那火舞姬从来都是我们本邦人,就算轮不上我,自有我们睿桃姐姐当家!哪里就轮得上你个外番人?该回家照镜子的人是你,什么了不得的身段儿,敢在我们撩香院撒野,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两人吵成一团,薛若梅见了,只是生气。    敢情是为了这个。    薛若梅心里叹着,本来,三年一度的火神祭这眼看着就要甄选了,她们不但没个精心准备的样儿,反而自家里打成一团——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主儿!    ————分割线——————    麒王府里,麒王用过了早膳,照旧在园子里逗鸟。    他的这只碧眼金翅灵是前年外番晶林国进贡给父皇,父皇又转赐予他的。据说毛色如此干净齐落,通体玉白,只双翅展开各有一抹灿金长羽的,极为稀少。碧眼灵本以善歌而闻名,鸣叫声悦耳动听,犹如轻灵女子的歌喉。但它们极少鸣叫。听闻者也寥寥无几。自打他得了这鸟,便每日清晨来逗它一逗,这两年下来,一声都没曾听得它叫过。麒王正吩咐专门伺候鸟的下人,再换几种鸟食试试,下人来报,说陆公子求见。麒王点头,吩咐人让他进来。    不大会儿功夫,一身新缎蓝袍,碧玉高冠的陆离笑呵呵地走进来,大老远就招呼着麒王:“这灵儿可得了川殿下不少心血,即便是个女子,也该开金口了。”    麒王名为夏行川。    在整个南州,大家几乎都称他为殿下,也只有他陆家人,才会习惯性地加上他的名字。    麒王淡笑着:“昔之,今日这么早。”    陆离仍笑意满满,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见礼:“参见麒王殿下。”麒王颔首,俩人并肩在园子里溜达着,陆离笑吟吟地道,“不瞒殿下,昔之可是捕风捉影而来。殿下莫要怪我唐突。”    麒王“哦?”了一声,心下其实已然知晓他的来意。    说起这位陆公子,乃是南州府州牧昌仪郡王陆桓的独子。昌仪郡王老年得子,宝贝的不得了。陆离自幼不爱读书也不愿习武,老郡王也随他去了。陆离年轻气盛,又仪容俊俏,少不了流连风花雪月声色犬马的场所。又因着有一手好画,在莺莺燕燕中颇有点艳名。自打麒王来了南州,就喜欢粘在他府里。经常借着一些由头跑过来不离身侧。    麒王自然知道,这也是陆桓的无奈之举。    想当初他被父皇封王之名,实则软禁地遣到这远离京畿的南州之地,随后便又封了昌仪郡王南州州牧兼三州的节度,无非,就是要他监管着他些。而陆桓体察皇帝爱子心切又不忍重罚,放去远方又种种担忧不安,这个“监管官”实在也难当。只好派他儿子常去府上。一来对皇帝好有个交代,二来,索性陆离也确实喜欢往麒王府里扎,也省了他总要碍着老脸去麒王府点卯。    陆桓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个好端端的京官平故被举家迁到了南州,麒王也自觉牵连了他,时常觉得心下有些愧疚。所以对这“监管官”的儿子也留了十分的颜面。陆离虽然纨绔,却心地通透善良。虽然喜欢风月场所,及冠后却也并未娶亲。人又大方开朗,并不惹人讨厌。麒王只当是个酒肉朋友交着。几年下来,竟也习惯了他的叨扰。    这个小八卦油子,大概是为了沐清最近惹出的“风流债”来探听虚实的吧。    果不其然,陆离双目闪亮亮地凑过来小声问:“霍兄那位青梅,到底被殿下安排去何处了?”    麒王淡笑:“卖了。”    陆离噗嗤笑了出来摇头苦叹:“霍兄这下子麻烦大了,旧爱没保住,还见罪于殿下,恐怕日子不好过吧?”    麒王笑意不减:“昔之是特意来替沐清讨人情的?”    陆离马上拱手做赔罪状,笑道:“非是讨情,我只是来看个热闹。”他双眼促狭,“听我爹说,今年的火神祭日子紧,皇子殿下们不日便要各自起身往南州赶来。沐清身为南州的大巫师,每年的各色祭祀都是他主持,今年不想竟出了这事……”言罢转了小声笑语道,“这不特意让我来看看殿下,别气坏了身子。”    麒王瞥了他一眼,道:“请陆大人放心罢,孤自有分寸。不过沐清此事做得甚是不妥,需受点教训。”    陆离摸摸下巴心想,谁不知道你这是吃沐清的醋呢。笑道:“殿下也莫要气恼紧了。想必霍兄,还是一心向着殿下的。”    麒王冷哼一声:“你自是向着他说话。可见到当日他为了那女子,愿一肩抗下所有罪责的样子,还会如此说?”    陆离莫不惊讶地说:“这可是奇了,到底是何样的女子,定然貌若天仙,姿容锦绣?”    秦慕那双光华双目蓦然又出现在脑海中。麒王出了会儿神,看着身侧陆离一脸好奇的神色道:“孤王看来就是一乡野村妇,有何好看的。”言罢甩了长袖背着手,好似有些不屑地前面去了。  陆离自觉一时不查失了言,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一边讪讪地不知说些什么好。麒王反倒悠悠地说:“你自去探他罢,别跟孤这里黏糊着了。”陆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朝麒王行了礼,告了退,自有下人引了他去见沐清。    麒王慢悠悠地溜达,心下琢磨着。陆恒特意来告诉他秦慕的事他那里已经得知了消息,那是否说明,宁王的耳目也已获知了呢。虽然秦慕的事万万是瞒不住的,但目前看来,一切犹如他的计划,他们只知沐清带了个女人回来,却没有人往巫行者这层上想去。不错。接下来,就需沐清好好把握机会,英雄救美也好,柔情蜜意也罢,醒血必须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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