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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卫桑回到行驿中,将拽着的那个扔在地上,张庭正候在庭院中心急火燎,见状忙叫人过去将地上那人押了起来,瞧见卫桑肩上扛着一个红衣女子,长长的银发倒垂着,心下顿时松了口气,上前问道:“卫大人,寻着了?”    卫桑只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扛着秦慕朝里走去。    径直走进熙王的寝室,见那男人正背对着门静默坐于桌旁。    卫桑并不言语,从他身旁走过直奔床畔,将肩头的累赘翻手撂在床上。    熙王见他抗了人进来,心中一诧,随即紧步上前,立于床畔心头竟忍不住微微发颤。    秦慕昏迷不醒躺在那里,外衫被撕扯着七零八落,脸颊沾粘着发丝,面容苍白。他伸出手想抱起她来,却沾了一手粘腻,惊诧之下摊掌一看,满手是血。    秦慕身着红衣,烛光下并未看清染了血迹。心头一阵大骇,看着那掌中血污只觉得脑中一片轰鸣。    “不用担心。”卫桑的声音透过面具隆隆传来,“不是她的血。她并未受伤。”    高悬的心瞬间落了回去,熙王盯着自己的手,只觉得有种惊魂未定之感,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卫桑将短剑从腰后谨慎地抽出反手横握了,冷哼一声道:“连枭姬也给了她,怎地不将命也一并给她。”    将剑甩去,剑身悄无声息地斜插入地面中,竟嵌入了半数之多。    目光从掌上移到床上,看着秦慕粘腻在脸颊上的丝丝乱发,她面色惨白如雪,脸上发上皆被溅了点点血渍。衣衫被撕得散乱,双唇发白,合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点了她的穴道,这一路回来,也快要醒了。”卫桑看着那背对着他的身影,似乎在微微发抖。心中不禁长叹了一声。    “在何处寻到她。”半晌,才听得熙王低沉出声。嗓音中略有些哽咽,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来。    “一处近郊深巷里。她握着枭姬,在追个瘸子。”卫桑答道,“那汉子我也一并打晕拖了回来,已被张庭押去了。”他沉吟了下道,“我看着,她似乎中了什么迷药,神志不甚清醒。”    熙王似乎终于将思绪稳定住了些许,伸手将秦慕的手轻轻抽出来放在自己掌中握紧,微微合了双目,肆意感受着那冰凉的小手带给他的一丝安稳。    好歹……算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双目再度睁开,容色盈上一丝杀气。    “罗潜何在。”    “未见得。”卫桑答道。    熙王沉声道:“你亲自折返探查。我等你的消息。”    卫桑应了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将她身上的血衣褪去,洇湿了涑帛,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渍。那冰凉的手毫无生气地搭在他掌中……    心,抽痛着。伴着愈演愈烈的怒火鞭笞着他的神经。    卫桑回来之前他无法得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会让对方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血债血偿,无论是誰……无论是誰!    她被溅得浑身是血,自己却没有受伤。神志不清,握着短剑在追一个男人。    熙王凝眉沉思。    她……大概是中了什么迷药,而且杀了人。    这么多血,且只是喷到衣服上的,对方不可能只是受伤那么简单。    而不见踪影的罗潜更是令他怒火中烧。    一个暗卫,竟然撇下自己的护主遁逃……今晚若有他在秦慕又怎会遭此横祸。    罗潜……    熙王双唇紧抿,心生杀意。    无论他有什么理由,都不足以使他再活下去。    胸口正凝着浓重的杀气,掌中的小手忽然微微动弹了一下。    熙王立刻俯身望去,只见秦慕胸口起伏愈加频繁波动也越来越大,忽然间,她猛地睁开双眼,用力地呼吸着有些呆滞地望着头顶上方。    熙王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唤道:“秦慕……”    她似没有听到一般,急促的呼吸使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秦慕……莫怕……”他看着她,确是有神志不清的征兆,心头抽痛,缓声道,“是我……”    她空洞无神的眼睛忽然转向他的脸,眉头微微蹙起,眼睛眯了起来,好似什么都看不清一般。她的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熙王忙伸出长臂扶起她。    秦慕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伸手用力地揉着眼睛,再看去……朦胧一片中似乎终于认出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顿时显出一丝温度,她似仍然不敢相信,颤巍巍抬起双手攀上他的脸,拖着无力的手指在他脸上摸索着。好半晌,才呛出一声虚弱低唤:“……阿筠……”    “是我。”熙王搂住她的肩,心痛得无以复加。    盈着泪光的秦慕却忽然警醒地开始抗拒起来。奋力推开他的脸,挣脱他的怀抱,惊慌失措地摇着头低喃:“不……不对……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秦慕……”熙王难以自制地哽咽了一声,旋即稳了稳心绪,欲将她重新拥入怀中,柔声哄着:“不是幻觉,当真是我。”    他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秦慕如避蛇蝎一般躲着,蜷起身子张皇失措:“……贱·人……给我下药……姜婉华……给我等着……”她喘息不已,思绪混乱。    姜婉华?    熙王凝眉沉吟。    蓦地,秦慕再度陷入惊慌错乱中:“不……这次我不会再认错人了……”    她踢打着熙王拥着她的怀抱,奋力要逃出去:“……滚开……别碰我!”    “秦慕……”    心中绞痛万分。见她如此行状,熙王既不敢离她太近,又不忍离她太远,一时间只觉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给她安全庇护。    这种无力感深深刺痛了他……    在自己的庇护之下,她居然会受到如此重创……姜婉华?是姜姬所为?    秦慕今夜所遭受的一切,不是宁王,甚至不是那股看不见的暗中势力……而……竟然会是一个因妒生恨的闺阁女子所为?    究竟发生了何事将秦慕折磨成这般模样……    见她如受惊的小猫一般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熙王再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紧紧锁住。抱着她无力挣扎的身子,头埋在她颈窝强忍着心痛哽咽不语。    虽然看不清楚,听觉也出了毛病辨不出音色,但这具如此熟悉的怀抱却令她顿时确认了七分……    难道……难道不是幻觉?    他来救她了……?    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参杂着越烧越旺的灼热气流搅得她根本无法思考。    坚实温热的胸膛,有力的手臂将她团团拥住,这种气息……真的很像他……    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宽阔的脊背,轻轻顺抚着……忽然,她似想到什么一般抓着他的衣裳。    熙王似意识到了她的目的,将怀抱微微松开一丝空隙,秦慕的双手似乎只有一只使得上力气,她便用这只手,奋力将他的衣衫撕扯得散开,冰凉的小手探了进去,在他胸口的伤疤处抚摸游走,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不放过一丝细节。    她的身子不再绷紧,随着手指的缓慢移动渐渐松弛下来。    “真的是你……”她破涕为笑,终于安心地瘫软在他怀中,再也撑不住哭出了声。    熙王合着双目,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吻着她的头发。嗓子因过度紧张而有些沙哑:“是我。夏行筠。你要霸占的男人。”    秦慕窝在他怀里,那低沉沙哑的嗓音魔魅一般撩人,温暖坚实的胸膛熨贴着她的身子……被药力促发,那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欲念此刻如潮水般倾泻而出。她重重地喘息着,伸手摸向他腰间胡乱地解着螭带。抓住他的对襟仰头便攀上他的唇。搂住他的脖子辗转吸吮,咬着吻着,身体灼热的燃烧着,欲念的火焰似乎要将她尽数吞没。    熙王顺从地将螭带解下,外衫褪去,揽着她的腰任由她近乎疯狂的索取。    这样的秦慕……他曾有幸领教过一次。    而当下,他却再无气恼愤怒,满腹的心疼与不忍,由着她,顺着她,依着她。    她将他推倒在床上,撕扯着他的里衣,撑着他坚实的小腹骑坐在他身上。身子却虚软无力,片刻便瘫软伏在他胸口动弹不得。    熙王拥住她的身子轻轻将她反压在身下,极尽温柔地轻吻着她的脖颈,耳垂,锁骨,低语道:“慢些……莫急。”    “急……”秦慕搂住他的脖子,惨白的面颊此刻涨得微红,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意乱情迷地低喘,“我想·要·你……想·要……”    下腹一股灼热。    熙王本毫无心境在这种时候做什么云雨之事,却被她一句想要,撩拨得难以自持。身下渐渐有了反应。    她中了迷药,总得有人去解……    这种事……必须要他亲自上阵,必须!    身下的女子娇·喘连连,他将她的抹胸褪至腰间,丰润的双峰傲然挺立,他忍不住垂头吻去,秦慕浑身发颤,攀着他的背低喃喘息。    灼热的手将她双·腿分开,裙·下已濡·湿了一片。他再无多虑,躬身续续挺入,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激荡蔓延,透彻四肢百骸。再忍不住,奋力大动起来。    ……    短暂且猛烈的一番云·雨后,秦慕如上回一般高·潮既逝便昏睡了过去。    熙王看着身侧双颊红润沉沉睡去的女人,不舍地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替她拉好被子,又将她鬓边乱发丝丝拨去,对着她沉静安详的睡颜看了很久,才轻悄地起身下床,挂好帐幔,穿了靴子,整理好里衣,又将外衫从地上捡起来披上,缓步转出屏风来到外间坐下。吩咐叫人。    董可黛应声而入,早有准备一般给熙王俸上了温茶。    不多时,二人便应召来见。熙王饮着茶问道:“卫桑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张庭道:“回殿下,正收押在监所中。着人看管着。那人腿上受了剑伤,而且好似受了不小的惊吓,满口胡言乱语,看着有些精神失常。”    熙王颔首:“今夜我哪里都不会去。且将他看好,莫要死了便是。此事不得对秦慕提起。”    张庭领命。    轻啜了口茶,熙王的目中盈上一抹杀气:“将罗潜找回来。”    郑游领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明白。”郑游知道,这回,这个罗潜,算是完蛋了。    两人都得了指令,卫桑推门而入。熙王有些迫切问道:“如何。”    卫桑伫立在他面前,一番沉吟,才开口道:“我寻着那男人的血迹,找到一处名为逐云小居的园子。原本的下人大概都预先被打发了,院子里半个活人都没有。”    这话,说得有些诡异。为何特意强调活人二字?    郑游和张庭都有些好奇地望向卫桑。    卫桑顿了顿,继续说到:“房里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碎尸满地,血·肉四溅。齐颈斩断的头颅,断肢残臂散得满屋都是。一个被枭首,乱刃分尸。一个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门口还有一个侍女,想是进屋开门被误斩了,伤口从左肩至腰下,立毕。”    房内顿时一片寂静。    如此血腥暴戾的场面……    当真……是秦慕所为?    郑游张庭二人面面相觑,均在对方眼中看到明显的不敢置信。    卫桑见满屋子无人言语,缓了缓继续说到:“想来那个瘸子该是第三个人。秦慕的最后一刀没有砍中要害,却误杀了一旁的侍女。那男人被砍到了腿,行动迟缓,才被中了迷药气虚乏力的秦慕一路追杀。”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道:“桌上的酒菜分毫未动。有半盏凉茶,没有毒。这是从香炉里挖来的灰烬,若无差,应是往生极乐。”    往生极乐,那是种药效刚猛的迷魂香。可促发情·欲使人致幻。    熙王凝视着桌上那小小的纸包,半晌,才沉声道:“可都收拾干净了。”    卫桑点头:“已遣人去处置,天明前可妥当。”    熙王点头,陷入沉思。    近郊偏僻的私宅。    往生极乐,三个男人……反锁的门……    ……    真实情况已然呼之欲出,熙王眼底渐渐溢满杀气。    姜婉华……好生歹毒,又好生下作。姜荻养出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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