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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审讯3    姜婉华闻言,抓紧自己的衣领紧张地看着陈由芳。要是被当堂看出她已失处子之身……她又看向满堂皇子,以及堂外拥得挤破了头的围观百姓……    若真如此,她从今晚后将颜面扫地,成为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该被诊脉的人不是秦慕吗?该万劫不复的人,不该是她吗!为何……竟会变成这样?    雪上加霜的是,堂上的陆桓沉吟片刻,竟然说道:“姜小姐,不若先让陈老先生为你请上一脉……”    “我不要!”姜婉华大惊失色,惶恐地尖叫。    “华儿……”沐王想安抚她,姜婉华一把摔开他的手怒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他两个哥哥此刻再也坐不住了,同时起身疾步上前拦在她面前轻言安抚。姜荻沉着脸端坐着。女儿来之前信心百倍,此刻却被逼得渐生疯癫之态。他难以决断这倒底是一个布得缜密的局,还是女儿当真由于昨日之祸惊惧之下心智已经溃糜了……想到她刚被送回府中失魂落魄的样子,姜荻心头痛楚难忍,此刻却无法做些什么。    堂上姜婉华脸色仓惶惨白,被两个哥哥环护着,目光六神无主。众皇子错愕地看着这出莫名其妙的大戏,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太子沉吟不语,目光扫过对面的熙王和秦慕,两人均面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切,神色太过淡定,反而令他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然而再望向另一侧的姜荻,竟然一样的面色无波,无从窥探有何心思。    ……    有隐情。    恐怕症结关键便在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陆桓让陈由芳给姜婉华请脉也并无不妥之处。她当下精神恍惚,又前言不搭后语,当堂推翻方才的所有指证,实在无法不让人觉得她真的疯了。是以他并没有开口阻拦。而当陆桓说出要陈由芳给她请脉时她如此激烈的反应,更是坐实了秦慕的调侃之言……    她不会……当真是遭受了什么重创,以致神经错乱产生了幻觉吧?    目光滑到三兄妹身旁垂头凝思的弟弟身上……    这小子,今日的反应颇为诡异。    姜荻的过分淡定也很诡异。到底出了什么事?    堂上骚动,惊堂木一击之下,陆桓揉了揉眉心,无奈开口道:“姜小姐既然不愿请脉,原本本官不该强求。可姜小姐方才一番指证的确兹事体大,事关我大荣之安危,马虎不得。若姜小姐当真神志不清,此番证词便无法被取证。而姜小姐方才又自言全不作数了,这番前后矛盾,你如何解释?”这话说的可谓已经相当委婉含蓄,给足了老姜荻的面子啊。换作旁的,这般大闹州府衙门早就拖出去先打板子了。    姜婉华捂着胸口,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已被她摇的有些微微凌乱。她扶着哥哥的手,搜索枯肠地寻找出口。    事到如今,她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定起来。昨日秦慕那番言辞到底是真的,还是骗她的?若是骗她的,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她自己都觉得已经必死无疑,不仅会死,还会在死前遭受无法想象的凌·辱。她没有理由对一个将死之人出言相欺啊……    若是真的……那她这巫师之体为什么就是揭不破?    到底是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策,慌乱之中四下相望。两个哥哥都满脸担忧心疼,他们身后,沐王瑾长身而立,眉头紧锁,垂头不语。    忽然一道灵光乍现。她从哥哥的环护中挣出来,一把抓住沐王的手,渴求地看着他道:“瑾殿下……昨日你来救我时……”    “华儿!”沐王闻言震惊之下欲拦住她的话头,然而姜婉华什么都顾不得了,死死抓住他的手,双目圆睁不管不顾地说:“她才刚走不久!你必定与她撞见了是不是!你快说出来,你告诉他们,昨日秦慕当真来过!她当真来过!”    沐王瑾绝望地合上了眼睛。    怒其不争,哀其寡慧!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他身上,尤其是太子的那一道,虽然亦如往昔般平和淡然,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他们都在等他一个说法。    沐王紧抿了唇。手被姜婉华捏得有些发麻,他知道再无转寰的余地,抬头与姜荻四目相对,收到对方无奈默许的目光,当下一咬牙,拉着姜婉华朝太子方向走了几步,撩起衣袂扑通跪了下去。    太子错愕。众皇子也着实吃了一惊。    太子微惊道:“阿瑾……你这是做什么?”    沐王瑾正色道:“哥哥……众位皇兄,皇弟。昨日之事我却曾到场。但事关姜小姐的清誉我原本不欲当堂扬出。而今却再无办法隐瞒……”他侧目看了看被他一并拉着跪下的姜婉华,看见她满脸的茫然不解,心头一把怒火直往上涌。强摁了下去,平复了下继续道:“昨日姜小姐确曾带着八个侍卫和贴身侍女前往近郊一处小宅中。那八个侍卫也的确遭人毒手被下了迷药。是臣弟及时赶到才救得小姐于危难之中。但小姐也为迷药所摄,臣弟对小姐早已倾心已久,一时把持不住……”    这半天下来……几个皇子听这种振聋发聩的消息都快要听出惯性了。什么熙王新纳的小妃是巫师之体。什么孟熙公主,霍乱朝纲,什么挑拨离间,独霸翼北,什么八个侍卫……现在又加上一条桃色新闻,震惊虽然震惊,但众人早已不约而同地可以较为从容应对了。    这老六生性风流,看上姜婉华这种绝色之姿的女子……好像并不比熙王那个从不近女色的主儿看上个妖娆的舞姬更具有冲击力。嗯……大家都可以接受。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们震惊之处在于那个八个侍卫……居然是真的?当真有人用如此阴损的手段去谋害姜荻的女儿?何人所为?所图为何?    众所周知这两个女人因麒王而不睦已久。    而且姜婉华虽然似乎已经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亲口推翻了巫师与孟熙公主之事,但对昨日约见秦慕之事却从始至终十分的坚持。难道……当真是她?    众人又纷纷将目光投向秦慕,却讶然地发现此刻秦慕的惊讶不比他们少半分,正捂着嘴巴满脸惊异地看着那跪着的两个人,另一只手还在偷偷地拽熙王的袖子一副催他跟自己一起看热闹的样子……    这……着实……有点可爱……    熙王无语凝噎地又将她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戏做的足是好的……但这副作用他着实没想到。敢情自己受不住被她撩拨并不是特殊现象……敢情别的男人看了也会觉得受用……    这特么怎么行……阿川说的对,以后,再不能把她放出来了……回去得好好收拾她一顿!    众人见熙王小气的很,连看都不给看,不由得一阵腹诽。再看那被藏在熙王身后仍探着头巴望着的秦慕,一副娇俏可爱的样子……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会下手那般毒辣……    这么想着,疑虑消减了不少,又将目光重新聚拢到沐王瑾身上,且听着他的下文。    太子只沉眉不语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人。    沐王瑾抬头道:“我明日便起身回京向父皇求旨赐婚,必不会委屈了小姐!”    太子忽然厉声责备道:“你可知,即便你娶了姜姬也是委屈了她!”    沐王又低了脑袋:“臣弟知道……”    一副肠子都悔青的神态,可怜巴巴地跪着。牵着姜婉华的手却不曾松开片刻。    太子叹了口气:“此事容后再议,本宫且问你,那八个侍卫何在?”    “当时臣弟急怒攻心,一时失了分寸,命人将他们拖出去处斩了。”    太子额头微跳,忍耐道:“本宫再问你,适才姜姬所言,你可曾见到秦慕出入那宅院?”    沐王抿了抿唇,在身旁姜婉华渴求的目光中,无奈地答道:“不曾。”    “不可能!”姜婉华失控地大叫起来,抓着他的胳膊嗓子都要喊破了,“瑾殿下……正因你赶来的及时才能保住了我的清白,你不可能没与她撞见……这不可能……她……”仓惶的目光中忽然闪过一抹亮光:“是了……她是有灵力的巫师,她……她许是生出双翅飞了出去……她……”    “够了。”太子已经受够了她越来越荒唐的胡言乱语,挥了挥手道:“姜小姐受此劫难,心智溃散不宜再当堂对峙。将小姐请回去吧,好生调养。”对侧旁的姜荻道:“此事稍后本宫亲自登门与老将军商榷。”    姜荻也不推让,拱手恭礼道:“得蒙太子殿下垂怜,老朽待小女谢过殿下恩典。”    这堂上位高权重的两人言语之际,姜家兄弟已经把姜婉华强行拉了出去。她不甘地挣扎着,却挣脱不开两个哥哥的钳制,无法脱身之下,只有愤恨地对秦慕怒吼着:“秦慕!你害了我的一生!我姜婉华誓死不忘!誓死不忘!”    尖叫的声音渐渐远去,众人望着门口,皆是一阵唏嘘。    太子暼了眼依旧跪着的沐王,冷哼道:“还不向老将军请罪!”    姜荻拦道:“太子殿下息怒。今晨瑾殿下已经到府上来请过罪了。老臣实在担当不起。瑾殿下快快轻起吧。”    他伸手虚扶了一把,沐王瑾诺诺应着,才站了起来。    姜荻扫了他一眼。此事已成定局,当下仍在大堂上,多说无益。便向太子道:“小女虽然遭受不测神志溃乱之下胡言乱语,对秦姑娘的种种指证虽不足为信,但老臣仍有一事不明,还望诸位殿下,以及陆大人待老夫向秦姑娘问个明白。”    太子闻言,昂了昂下巴,示意陆桓来接这个茬儿。    陆桓没办法,只得起身拱手道:“请老将军明示。”    姜荻沉声道:“虽然老臣也不敢相信秦姑娘是孟熙公主,但姑娘之身世也颇为扑朔迷离。起初便有乃为霍大人未婚妻之说,后来几经周折才到了筠殿下身侧侍奉。不知姑娘到底来自何方,身出何门?”    姜荻比姜婉华高杆太多了。他没有追问什么虚无缥缈无从证实的孟熙公主,巫师之体,单问出身来历。不论是誰,总该有个来历。初时之际他曾怀疑过她是巫行者,追查之下却无疾而终。眼下,他倒是很想弄个清楚明白,这拨弄风云的女人到底是哪儿来的。到底按了什么心。    秦慕此刻真是对身旁这个男人服得彻彻底底。    眼下再不是她和姜婉华的对弈了。姜婉华毫不意外地被他们折腾疯了,随着她的惨烈落败,战局已经从两个女人身上转移到了熙王和姜荻之间。    她接下来需要做的,便简单的多了。    真是没辜负了她昨天熬夜背了半天的书。他说今天便能用上,果真用上了。    衙役已经遵照陆桓的吩咐将堂上的陈由芳请到一旁,由于他年岁已高还特意请了座。    州府衙的大堂中又空了出来,熙王和姜荻两旁相对,隔空互视。    陆桓还坐在堂上,便说明此刻还不能结案了事。便也问向熙王处:“筠殿下不妨也将此事说个清楚,毕竟今日闹成这样,已不可收拾。只有落实了秦姑娘的身世方可彻底洗脱这些罪名。”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这堂审得他少活十年……    半晌,熙王才无奈轻笑了笑道:“本不该过早言明的,可陆大人所言不虚。眼下,也只得如此了。”    他看了看身侧的秦慕,出前一步道:“小妃的身份,乃是苍岚余家的嫡女。真名为余玄。秦慕乃是她出游寻访名医时的化名,为避家人搜寻而取之。原本孤打算带她先行返回翼北亲自登门求聘后再将此事公诸于众,才不失礼数。未想到今日避无可避,只得先向余家告罪了。”    众人……再一次被震惊了。    沐王眼中也少有的流露出惊异之色。    姜荻不由得一怔。他万没想到竟然会得来这么一个回答。不由得有些错愕道:“苍岚余家……那可是世代公卿,明门望族啊……可秦姑娘……如何会背井离乡出现在千里之遥的芜阳?”    熙王看了看秦慕,秦慕上前一步道:“我的家事,还是我自己说罢。老将军许是因为我言行举止看着不像贵族小姐才有此疑问。”她笑了笑,颇不以为意,“世人只知我余家久富盛名,书香门第,是为当世大儒之显荣之家。可外界大多不知我父亲还有我这么一个让他丢尽了脸面的嫡女。”    “玄儿……”熙王眉尖微蹙,有些不舍地看着她。    秦慕朝他展颜一笑:“夫君不必担心,无妨。”    她轻轻抚了抚胸前一缕银发,微垂着眼帘道:“我自出生时,便带着一身怪病。通体雪白,不似常人。父母双亲起初也曾四处求医问药,但经年累月也不见半分好转。他们便心灰意冷,似乎连母亲都相信了坊间谣传我被云荡山上的雪妖附身之说,渐渐的不再理会我了。我自幼便被禁足在那方寸小院中,半步不曾出过院门。八岁时第一次出门,便是被送到了般若寺中。这一住,便又是八年。”    她低婉的细诉虽然语调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惨淡与凄苦。众人闻之不由得轻叹不已。    “父母已对我死了心,以为我久病不愈,夭折是早晚之事,是以也未曾在我的六艺文墨上下什么功夫。又因我容貌丑陋,肤发皆白,瞳色诡异,恐我擅自出门会吓到旁人,一直不许我出门见人。于女道礼数上也便不做调·教了。总之呢,我就是在这种无人问津无人教导之下,自生自灭长大的,自然比不得姜小姐举止优雅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叹笑了声道:“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因我偶然听闻南州芜阳有旷世神医,可愈百病。我想着自己这一生,与其忍辱在这青灯古刹里蝼蚁一般苟延残喘,倒不如拼上一次。若医不好,我本就是该死的,何时去死,死在何地,又有什么区别。但若万一医好了……”    她黯淡的眸光中忽然凝起了光彩,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昂着小脸望向身侧高大的男人,满眼爱意溢于言表,“我便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像世间所有寻常的女子一样,遇到心仪的男人,得他眷顾,怜爱,过上我梦寐以求的日子。”    熙王看着她盈满爱意的眼神,恍然间心神荡漾,沉醉不已。    满堂人都看着这小两口肆无忌惮地撒狗粮,心下忍不住惊叹。从丑陋得无法见人,到明艳得芳华绝代……这女子果然经历不凡啊。眼下这哪里还是寻常女子……寻常女子能美得熙王都忍不住为之沉醉迷恋至此?一颦一笑明眸流转,引人遐思?    一片静默中还是陆桓轻咳了下赔笑道:“这眼下看着,自然是医好了。”    秦慕一笑:“嗯。大部分都医好了。只剩我这头银发,确实无药可救,只得如此了。”    姜荻听着,沉吟片刻道:“若果真如此,当为小姐一贺。却不知为何此前小姐曾以霍大人之未婚妻的名义被带入麒王府中?”    沐清闻言站了出来,拱手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初微臣路遇山匪拦路抢劫,不忍见小姐落难出手相救。怎奈为时已晚,小姐所携侍女仆从全部罹难身亡,因小姐貌美才幸未丧命。本想送小姐先回芜阳安置一晚次日安排侍从送小姐返家,没想到被麒王殿下捕风捉影逮个正着……川殿下当时很生气,微臣百口莫辩解释不清,殿下便将小姐误认为是微臣家乡的未婚妻……”这里便牵扯到麒王断袖之说了,沐清脸色微微涨红道,“微臣家乡确有一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近年来微臣探得她已另嫁他人,没有误了她人青春,微臣也已安心了。此后诸事均是误会环环相携,此间种种想必诸位也都大抵知道了……”    又向姜荻道:“微臣不敢有半字欺瞒。还望老将军,陆大人明鉴。”    姜荻仍不置一词,沉眉不语。熙王道:“恩师若仍有疑虑,待孤携小妃归番必然要向余家礼聘,再向父皇求旨赐婚,到时候真相自然水落石出。余家嫡女之事在苍岚众人皆知,也不难验证。”    姜荻缓缓起身,道:“筠祈言重了。只是闻得秦……哦不,是余小姐,几经磨难,身世坎坷,颇为唏嘘。造化弄人,使余小姐受尽磨难,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不但痼疾痊愈,且换的如此花容月貌,又已觅得良缘,恐怕此番归家,令尊定会长街相迎喜出望外吧。”    秦慕微微一笑,有些惨淡道:“父亲常年在京中为官,怎可能会在家中等我回去。即便父亲在家……许是也不会长街相迎。因着我这怪病,我们父女情分淡薄,而今父亲又将再添子嗣,怕是早将我这只会给他丢脸的女儿忘光了。只怪我自己命运多舛,没有这个福气。此番回去,只要祖父和母亲不怪罪我私自逃家,余玄便心满意足了。”    姜荻缓缓笑了笑道:“余小姐深明大义,令人敬佩。说起令祖父,老朽倒是与余老先生有些故交。当年老朽驻守翼北,也曾得见余老风采。一别数年,不知余老那寒疾可好些了?”    秦慕微微蹙眉道:“老将军是不是记错了,有寒疾的是我母亲。祖父他身体一向强健,最近几年……似是因府上子嗣单薄之事,确有些精神不济。但眼下父亲的两个孩子即将出生了,想来……也该好些了吧。”    姜荻恍然,随后喃喃道:“当真是老了,老了……许是老朽记错了。”    熙王一直暗中观望着,心情有些紧张。见秦慕面对姜荻的几番试探均对答如流,这才放下心来。    书背的不错……回去有赏。    秦慕瞄了瞄姜荻的神色,适时地轻轻揉了揉额角,露出疲惫之态。一旁的陈由芳起身道:“陆大人,秦……哦不,余小姐怀胎不足百日,胎相尚不稳健,不宜过度劳心伤神,还请速归静养才是。”    陆桓和其他人一样还沉浸在对秦慕身世的慨叹中,闻言忙道:“陈老先生所言极是。筠殿下,今日多有得罪,快带余小姐回去休息吧。”    熙王微微颔首,对堂上一众兄弟拱了拱手,便扶了秦慕离去了。    姜荻望着那两道一高大健硕,一纤细修长的身影,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由眉心深锁。    恐怕不多时,婉华险遭凌·辱,失身于六皇子,且精神错乱发疯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芜阳乃至整个南州……乃至……整个大荣。    锦绣姜姬,算是彻底毁了。    想到这一切皆因麒王而起,他便心如刀割。    女儿的心思虽然瞒的极深,但他一向也是知晓的。怪只怪他太过纵容她,以为她冰雪聪慧早晚会想通,抛开那个酒色犬马沉溺男色的纨绔子弟,原本他觉得和陆家的亲事还算不错,原本……    他怎会一时鬼迷心窍,放任她去选什么火舞姬。若非当日一招行错,又怎会招来如今的败毁。    麒王……    姜荻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他当真只因不想娶华儿,便下如此毒手害她?    虽然此事麒王的嫌疑最大,而且两家私交泛泛,但他到底与麒王同理南州数载,对他的为人品性也算得上熟悉。    纨绔奢靡,荒唐无度确是不假,但若说这般阴狠毒辣的圈套乃麒王所为,当真令他很难相信。    若不是麒王……又会是誰?    而晨起沐王的那番话虽然乍听起来像是无意,当时盛怒之下确也未曾多想。现如今冷静下来,却隐隐有些故意引向麒王身上的嫌疑。    沐王瑾当真对华儿情根深种三载有余?……是了,甄选那日确实是他带头给华儿下了重赏。    昨日华儿涉险,他赶到的如此及时,当真只是凑巧?    ……    转念又想,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当下的情况却不容争辩。华儿的确幸得他及时相救才没有受辱致死。也幸亏他及时出现,给了华儿唯一一条退路。    姜荻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的华儿,他的掌珠,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    到底是誰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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