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方才沐清将秦慕拉到一旁去便急着辩解:“你别听他胡说,没我的事。” 秦慕揣着手上下瞄他:“那婚约是怎么回事儿啊?” 沐清语噎,抿着唇半天才道:“那真的是个误会,绝无此事。坊间以讹传讹罢了,你切莫当真。” 秦慕一脸的不信,嗒嗒点着脚尖儿,凑近他低声问:“那咱俩……有没有亲热过啊?” 沐清瞪着她,脸慢慢又惨白转作紫涨,憋了半天,于是便有了那一嗓子爆发而出的“没有!”…… 房内静了片刻,桌边几人这会儿也好奇地往这头打量起来,沐清满脸通红羞愤不已地瞪着秦慕。秦慕全没半点害羞之态,更没一分内疚之色,又坏笑着撞了他肩头一下:“那亲过嘴没?” “……”涌到口边的“没有”硬生生被噎住了。那记缠绵的吻滚着热浪徐徐涌上,憋得沐清险些背过气去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秦慕见他这副样子便满脸了然之色:“这么说……王爷之前说我心有所属那个男人,真的是你啊?” “真的不是我!”沐清真是百口莫辩,急的直跺脚。 秦慕只当他害羞,又想起初起熙王对他那个态度,玩味道:“怪不得王爷说怎么折腾你都行,原来他那是吃醋了……”噗嗤笑了一声,“小哥你挺有胆色啊,咱俩有这么一出你还敢单枪匹马跑来看我,不怕他宰了你。” 此时沐清几乎要放弃同她解释的欲望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一早就该拦着不让她大半夜跑出来撒疯,哪儿来的这么多没影儿的闲事!郑游那个移祸江东的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秦慕觑着他的表情,很是有些幸灾乐祸,忍着笑道:“我看你如今对我好像也没那个心思了,是不是我被王爷抢走以后就移情别恋了啊?” 沐清一脸的生无可恋,对她这种天马行空的脑补能力早就习以为常。当下只觉得反正横竖也说不清了,也懒得再多做解释,只随心所欲道:“你好好做你的王妃,就算对得起我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说罢再不想同她纠缠不清,摇着头一脸丧气地往桌旁走去。 秦慕赶着也随了过去:“救命之恩?你还救过我的命啊?怪不得啊……那是怎么个情况啊,我到底遇到什么险境了,你又是怎么救的我啊?” 两人都回到桌旁重新落了坐,几个人听见秦慕的后半句,郑游不禁嗤笑一声道:“就你这个二货,遇到的险境还少啊。” 秦慕茫然地扎扎眼睛:“啊,我还总遇到险境啊?” 郑游咬牙切齿:“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三回!还不算没有性命之忧的!” 秦慕惊讶不已:“哇……我这么……能作死啊?” 徐无风再忍不住也乐出声儿来:“如今诸多往事不同你明说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可体恤体恤殿下吧。只等你好了自己全想起来,不比在这儿追问我们来的详尽切实。” 秦慕撇了撇嘴很是不满。但一想到还要同熙王一起上京受封,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乱。总是隐隐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埋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一旦被别有用心之徒知晓,便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于是好奇心败给了安全感,秦慕打消了追问下去的念头,讪讪地说:“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听呢。同你们嘚啵了半天口都干了,也没人给我倒杯水喝,你们就造反吧。回去我挨个儿给你们穿小鞋,等着吧你们……” 在几个人面面相觑的不自在中,秦慕兀自伸手抓过一只看起来没用过的杯子,很麻利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咕咚一声一饮而尽。 这下子,郑游董可黛徐无风全看傻了。三人错愕中,秦慕犹嫌这小杯子量太小,那酒也不给力,拿着壶还要再倒,三人几乎同时起身摁住她的手:“别别别……” 秦慕愣了愣,柳眉倒立:“嘿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我喝你们杯酒都不行啊?也太抠儿了吧!起开起开!” 她挣扎,三人死摁着不放,郑游急道:“杯子我们都用过你也不嫌脏!怎么抄起来就喝啊!” 秦慕道:“这个是没用过的,我看仔细了好嘛。你放开放开!” 徐无风也急了:“这酒后劲儿大,你若喝多了回去殿下责怪起来我们可担待不起!” 秦慕更是嗤之以鼻:“喝多个屁!老子千杯不醉,这破米酒干三坛子都不在话下何况这么一小杯……你让开!” 董可黛最着急了,一不留神让她拿那涂了醉春浆的酒杯喝了酒……这药的效力她最清楚不过,脸都吓白了,一叠声儿的劝道:“夫、夫人,我们这酒……不宜女子饮用,喝多了……会……会……”她直了眼,有点编不下去了。可这句不宜女子饮用秦慕倒听进去了,巴巴问道:“会怎样啊?” 董可黛忽然想起在芜阳时,她曾经特意跟她询问过护肤之法,当下急中生智道:“这酒是男人喝的,壮阳……女人喝多了会……会长痘痘……”她觑着秦慕的表情,见她果然有点松动又加了把劲儿:“会长一脸的。” 秦慕吓得立马松了手:“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太吓人了……”她幻想自己满脸爆痘的样子,顿时浑身炸毛,甩了甩手有点好奇道:“姑娘,你没事弄壶壮阳酒给俩男人喝啊?他们俩……都虚啊?” 董可黛顿时脸烧得通红起来,郑游一拍桌子:“虚你妹!” 秦慕冷哼了一声很是内涵地直瞄他,瞄得郑游心里直发毛。徐无风他是不知道……目前来说,他确实是……有点虚…… 徐无风再瞧不下去了,起身道:“夫人,天色不早了,想必殿下也要忙完了。若等会儿回去寻不到你当真会担心。今日这里的事还望夫人瞒下莫让殿下知晓。纵是没什么僭越之处,到底让他们两个没了脸。就当是夫人送他二人成亲的贺礼了。”没等她答应便唤道:“沐清,赶紧送夫人回去。” 沐清虽然没看明白他们都为何突然就炸了毛,但见连徐无风都坐不住了……那指定是个挺严重的情况,当下便起身拉起秦慕:“无风所言极是,还是随我回去吧……” 秦慕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要撵我走啊,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哪儿来的阴谋,你想太多了。”郑游急不可待,“如今你身份尊贵大半夜和我们厮混于礼不合啊。赶紧回去赶紧的。” 秦慕已经被徐无风和沐清推推搡搡走到了门口,董可黛忽然一跺脚急道:“不行!” 几个人都朝她看去,董可黛脸上烧得通红,咬着牙道:“那酒……那个……沐清送她回去……这不妥啊!” …… 郑游徐无风立刻就明白了。若走到半截子药力发作了,她身边可就只有一个沐清了…… 脸都吓绿了,郑游忙道:“你说的对,太对了太对了。可黛还是你去送夫人吧。” 董可黛早跑了过去隔开沐清的手亲热地往秦慕臂上一挽:“夫人,这天色晚了,霍大人到底是外臣,让人瞧见恐有损夫人清誉,还是让奴婢送您回去吧。” 沐清一头雾水,秦慕更是茫然不解,被董可黛突然年上来有点手足无措被她软磨硬泡地拖着走了出去…… 郑、徐二人见他们出了门儿,这才险险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抹了把冷汗。沐清纳闷儿死了,回了桌旁拿起那个酒杯端详着:“里面到底有什么,你们紧张成这样儿?” 郑游憋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醉春浆……” 沐清看着杯子,顿住,继而眼瞪得铜铃大腾地站了起来:“啊?!” 徐无风很认命地叹了口气:“唉。看着吧。明儿一早殿下就得发飙。” …… 这转天一早吧…… 前宅书房内,堂下跪着四个,全都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熙王端坐在案后,肃整的衣冠也遮挡不住脖子上赫然一流儿鲜红的吻痕。他凝着重眉把这四个挨个儿扫了一遍,脑子里忍不住过电影一般涌上昨夜的种种…… 刚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儿。是,她原本是野的很,可自打她失忆后这方面收敛了挺多的,很是符合一个未经人事十五六岁小姑娘的娇羞和生涩。即便偶尔是她主动的也没昨晚上那般放浪啊……狼一样咬他的脖子,胸膛,手臂甚是腹下……浑身上下被她弄得惨不忍睹。当她骑在他身上春·潮满面,把身子扭得风骚入骨令他无法承受地血脉喷张时,他才惊觉这一幕有多么的熟悉…… 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回她没完没了的需求无度,简直成了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活活折腾了他一宿,且回回翻云覆雨,搞得他精疲力尽。几个间歇他逮着片刻空闲百思不得其解,断断续续才想明白了。 当初她虽然漏了灵力但还未醒血,那药力无非作用于普通人身上效果一般无二。如今她的灵力虽大部分被封入虚窍,但到底是醒了血的。巫过之血本就有夸大欲·望的效用,被醉春浆催发,产生了多重效应…… 天光大亮了,秦慕这才抱着棉被和他,心满意足美滋滋地睡着了。熙王看着团在被子里的一头银发,再瞧着自己,鬓发散乱,全身赤·裸,身上印满了吻痕咬痕抓痕,活像被强·暴了似的。 这么闹了一宿直比大婚那天还过分,况且他白天忙了一整日誰能想到晚上回来竟然被摆了这么一道…… 脑海中翻涌上这一宿的“腥风血雨”,再瞧着眼前这几个,熙王沉着脸虎视眈眈,轮着指头不停敲着桌面。 一早听了回禀,说是昨晚上沐清带着秦慕去了郑游那处,正值郑游宴请徐无风…… 于是不出徐无风所料,这一大早的,四个人没一个能幸免,全数被拎了过来等候发落。 房内静得落针可闻,死一样的寂静。突然间熙王啪地一拍桌子怒喝:“誰干的好事!” 四个人被唬得汗毛直立,沐清赶紧撇清自己:“启禀主子,不干我的事儿。” 郑游狠狠宛了他一记。这厮明摆着是报仇来的。 徐无风不言语,董可黛紧张得头都不敢抬。郑游没辙,只得轻咳了声开口道:“内个……启禀殿下……这事吧……” “殿下。”董可黛却忽然截了他的话头,鼓足勇气道:“这醉春浆……是奴婢拿来的。” 熙王瞪了她半天,忍不住低吼道:“你有病啊!好端端的喂她吃什么春·药!” 董可黛忙伏在地上道:“启禀殿下……这药是夫人误饮了……原没料想夫人会来……” 熙王忍怒:“你拿它做什么?!” 董可黛脸红透了,趴在地上吞吞吐吐地说:“郑游他……一直冷待我,奴婢便想着也许能借这药性……让他……让……”脸上涨涨的直发烫,实在说不下去了…… 她是怕他们昨夜之事会在主人面前泄露……旁的不说,郑游这个计划太下流,白惹得三个人都没脸。就是徐无风私自行巫也算大罪了,本就是被他们连累的,怎好再害他受罚。于是胡乱编排出这么一段儿来指望能瞒天过海。 郑游心里直打鼓,偷瞄熙王,见他阴沉不定的脸上赫然印着吻痕,使他固有的威严大打折扣……又害怕又有那么点儿好笑…… 看起来……昨晚上被秦慕折腾得够呛啊…… 眼见着熙王要开口,郑游忙道:“殿下,这事儿算起来都是我的错。我要是平日里待她好些她也不会去拿什么春·药,没有这一截儿夫人即便来了也不会吃了春·药回去,没吃了春·药回去也不会折腾您一宿……” “啪”地一声重重的击案之声,熙王愤怒了:“闭嘴!” 郑游乖乖地低了脑袋:“诶。” 这会儿熙王倒发觉出端倪来,蹙眉打量起他来,不解道:“孤瞧着你今儿倒是精神不错。怎么着,想通了?” 没想到郑游真就抬脸一笑:“回殿下,属下想通了。今儿殿下不传唤,属下也要求见殿下,来请殿下为可黛与我赐婚。” 这下熙王真是诧异了:“前儿还让我将人指给无风,今儿就突然想通了?” “呃……”郑游想起昨晚种种不由得有些尴尬,讪讪道:“这不……昨天晚上夫人来劝了我几句么……属下觉得吧……夫人句句在理,于是就想通了。” …… 熙王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她劝了你几句,你就想通了?” 郑游快编不下去了,董可黛和徐无风急忙异口同声地替他续编:“没错没错,夫人字字珠玑,令人……醍醐灌顶啊。” 熙王更加惊诧。想起她刚说要去劝郑游,他还当她没事作妖瞎胡闹,怎么着,今儿当真就被她三言两语给说通了? …… 她那个逻辑混乱的脑袋,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不添乱就不错了,还能产生这种正能量? 徐无风一旁瞧着熙王心神不定,连忙开口补刀:“启禀殿下,夫人与郑游同为巫行者,想必有些话由夫人说出口,咱们听来无稽可笑,他却能听得入耳。昨夜的确如郑游所言,夫人一番劝说下郑游便解了心结,当下释然了。便是因为说话说得口渴才误饮了醉春浆,害得殿下受罪……” “闭嘴!” 熙王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瞧见跪着的三个男子都将头埋得低低的,却隐约听着忍笑之声,想着自己脖子上这溜儿令人耻笑的吻痕生平头一回觉得有点难堪。让个女人折腾狠了,找他们来兴师问罪,还不够丢人的吗。 心里憋闷,又想了想徐无风的话,倒是觉得也有点道理。在芜阳时秦慕与郑游便交情甚好,两人的性子有股子臭味相投之感。这么说来……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本能却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妥。 狐疑的目光在他们几个身上扫来扫去,几个人全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看了好几遍,到底想不出什么症结来,真是懒得再同他们掰扯这些扯淡的闲事,愤愤地开口唤道:“卫桑。” 卫桑推门而入,直挺挺地站在一侧。 “他们四个每人杖责四十,幽闭三日,禁食水。另外通知暗局,从今晚后醉春浆没孤的牌子不许外放!” 郑游瞄了他们四个一眼,沉声应了。四个倒霉蛋也齐声道:“多谢殿下。” 熙王无奈地出了口气,神容舒缓了些道:“三日后再来同我提亲吧。滚。” “多谢殿下……”四个人再度叩拜后,灰溜溜地被卫桑押走了。 往刑房走的路上,董可黛推着郑游,徐无风侧旁缓步而行,卫桑在前头沉默无语地走着。 一路静悄悄的,郑游忽然托着下巴说:“老徐。” 徐无风唇畔勾起一丝浅笑:“嗯?” 郑游眯起眼来:“三?” 徐无风也若有所思状,摇摇头:“怎么也得五。” 郑游恍然瞪眼,随即又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怎么也得五。不然他不能这么大火儿。肯定是被折腾的够呛……” 董可黛一头雾水:“你们打的什么哑谜,什么三啊五啊的。”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谁都没回答。 董可黛更纳闷儿了。这时候头前押解“重刑犯”的卫桑竟然闷声开了口:“是六。” …… 郑游和徐无风立马惊呆了,徐无风诧异道:“卫大人……你如何得知的?” 卫桑头都没回,根本懒得理他们。 自打秦慕进了王府,他就私自在她身边安·插了新的随扈。 徐无风公事多,哪儿能全指望他盯着。虽然现在的秦慕失忆了,性子也看着驯顺了许多,但她毕竟是魁巳宿主,他到底放心不下。 是以昨天夜里在玉柳小居里发生了什么,回去后秦慕是怎么折腾熙王的,折腾了几回,这种种细节他都一清二楚。每天听着随扈给他回报些秦慕的胡作非为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眼见着他们胡闹,真是懒得管这些闲事。随口搭了句腔当下也后悔了。只沉声道:“等会儿先领你们去吃顿饭。吃饱了好挨打。” …… 一行四人被堵得无语凝噎,再没了开主子玩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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