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长这鬼怪是真的离开了吗?我女儿这几天就能苏醒了是吗?” “令爱隔日就能苏醒,醒来后不可再蛮横胡闹,这一次贫道顺道路过,下一次可没有这运气了。” “谢谢道长,这是我和夫人的一点点心意。” 玄默看着手上的银两笑了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需要靠坑蒙拐骗来过日子,想想都觉得阿离真是有趣极了,不知这小妮子脑子里每天想的是什么。 “小道士我刚刚演的怎么样,这家给的真是大方,我们可以吃鸡腿了。”说话的正是刚刚在大户人家被玄默用阵法收服的小鬼阿离。 阿离在饭馆里啃着鸡腿,喝着桂花酿,然后再看看自己最喜欢的玄默,觉得这小日子过得真是舒坦。 “请问可是玄默道长?我听李员外讲你治好了他家小女的瞌睡症,不知可否上府一治我家小女莫千千。” “不去,我们今天要赶路离开清平县,不能在此逗留太久。”阿离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自己和小道士哪会什么驱魔捉妖或者看病救人,之前那些都是因为看他们欺负弱小所以她才加以惩罚再顺道骗些钱财。 “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贫道去看看就是。”阿离听到玄默这么一说,心里直骂他笨蛋。 莫千千是清平县知府的女儿,阿离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边一唤醒李员外的女儿,那边这老头就找上门来了。 “道长,我女儿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苏醒?”莫知府焦急的询问。 玄默道:“贫道需多观察几天,这儿可有客房让我们住下。” 莫知府有些激动道:“有的,必须有的,道长和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房间内,阿离看着若有所思的玄默说道:“为什么要留下来,你应该明白我们是没有这个能力治好她的。” “阿离,我们必须留下来。因为我要找医者布清。” “布清?为了什么?”阿离感觉自从玄默从牙婆那回来后有些秘密是自己无法知道的,甚至玄默早已安排好一切,他连参与讨论的机会都不给自己,自己只需要接受结果就好。 玄默没有告诉阿离牙婆给自己一把噬魂刀,它可以帮自己找到阿离缺失的情感,他亦也不想要阿离知道这把刀是插入别人心脏获得心血的器具。 芽儿是牙婆的心脏,怎会因自己一把普普通通的玄铁剑所杀,当牙婆对他说:“小道士往这里刺,你想想困在道观中的阿离就不会犹豫。”玄默看着手中的噬魂刀,然后抬头对牙婆说:“牙婆你放心,我会对楚辞说有一个人用自己的一生在等他,不管是芽儿还是牙婆,她都爱着楚辞,陪着楚辞的。” 当刀刺入牙婆心口时,牙婆说:“去找医者布清,它会要阿离开心一点。我和艳娘都太痛苦了,阿离不应该再承受这些,她应是快乐明媚的。” 艳娘是“哀”,牙婆是“恐”,那么布清是“乐”。可是当噬魂刀刺入他的心脏,对于他自己本身又有何乐之有呢? 玄默离开天山时偷看了“定阳镜”,人们常说“乾坤阴阳镜”可观前生今世。其实它只可观一人的一生,生前死后,哪可观前世今生。前世他不叫今生的名,今生不记前世的事,又怎么是一人呢?天山属于人界,它掌管着“定阳镜”,可观生前的红尘岁月;冥府属于阴界,它拥有的是“阴虚镜”,可观死后的魂之归处。 玄默知道想要找布清就必须先找莫千千,而莫千千就在清平县。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定阳镜观看布清所在何处?” “定阳镜里找不到医者布清。” “他死了?那我们应该去地府去寻。” “阿离你可想过或许布清从来就不是人类。” 乾坤阴阳镜只可观“人”的生死一生,而妖、魔、仙都是不可知道的,他们的命运是由自己的修为和天罚来决定的。弱肉强食在妖魔的生存法则里非常实用的,有可能你刚幻化成形就被比自己法术高强的妖魔灭了修为,这一生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也有可能你修为天生强大,当你成为六界所不容之物时,天劫就要你毁于一旦,世人害怕的也只不过是你的力量,你消失了又有几人会记得。而这乾坤镜终是让万物觉得人界是幸福的,即使忘记了也是有一物可以让人忆起,生前观定阳,死后看阴虚。 阿离道:“那玄默你觉得他是何物?” “阿离你面对莫千千可有感觉一丝不舒服?” 阿离摇了摇头,疑惑莫千千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妖遇到异类都会有一些不舒适感,这是妖保护自己的本能,所以我猜测布清是妖。” “那我们就不用怕他了,我是妖,你是道士,我们一定能打败这个布清。” 玄默笑了笑点了点头,其实他没有告诉阿离后面未说完的猜测,这个布清本身的修为绝对不会低,因为莫千千施的咒是“南柯一梦”。 南柯一梦顾名思义就是做着一场大梦,但是一旦醒来如若发现现实和梦境不符时那种失落感会伤损心脾,郁郁寡欢而终。 玄默从定阳镜中看到莫千千的回忆能够感受到布清是爱莫千千的,那为何他还要为莫千千施“南柯一梦”。是有什么真相比南柯一梦醒来时还要莫千千难以接受呢? “南柯一梦”想要解药必须要施咒者自己的一滴血与被施咒者的一滴泪才方可破解。其实这基本属于无药可解,既然施咒又何须会给;即使无意拿到,但沉睡的患者在梦中都是幸福的,梦里的场景是美好欢快的,又怎会有悲伤。 “其实我觉得莫千千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虽然现实中她是昏迷的;但是在梦里她是幸福愉快的,并且容颜还永不老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多少人真的明白。” “但是醒着的人必是痛苦的。”玄默认为现实就是现实,即使再痛苦的事都要去面对,你不面对又怎会知道自己就没有能力去承担并改变它。自己选择逃避或者像布清这样帮莫千千去选择逃避的人都是不敢去想结果的人,更是不敢承担责任的人。不管你逃与不逃,该发生的事情终是会发生。道家常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事情真的发生就要它顺其自然,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但是玄默知道如若有一天阿离真的离开了,他一定会用自己的余生去找寻让阿离魂归的方法。 夜深,玄默在莫千千的房间悠闲的品着茶,当他喝到第三杯茶的时候...... “来了?” “你用噬魂刀扰乱她的魂魄使其无法在梦中聚生,我怎能不来。” 当玄默看着布清用自己血帮莫千千铸魂时很是吃惊。 “你是魔?你怎么会是魔?那阿离岂不是......” 妖的血是有毒,它是不可招魂铸魂的。只有仙与魔方可,但是仙基本不会选择用血铸魂这大伤元神的方式,他们更多的是选择招魂后用法器养魂。 布清道:“妖也好,魔也好,在你们世人眼里反正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玄默道:”“你为何要给莫千千施南柯一梦?你知道她一旦醒来的结果吗?” 布清道:“她永远不会醒来,我每年都会来帮她聚魂续梦,她不可能走出我编织的梦。” 玄默道:“如果我能要她醒来呢?” 布清想了一会,说:“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玄默一字一句的回答布清这残忍的答案:“我要你的心头之血。” 布清大笑道:“这又有什么难的,只是我需要你帮我永远要千千沉睡,永不醒来。” 玄默道:“你这么肯定我能帮助你?” 布清道:“现在的你不能,但是如若我还你一魂一魄你就能做到了。” 玄默疑惑的问道:“还?我们以前认识吗?” 布清道:“当你三魂七魄全部归位之时,你还是原来我认识的那个人再说。” 玄默听了布清的话对于有些问题他更加矛盾,牙婆也说自己缺一魂三魄才导致自己现在智力有些停滞,而噬魂刀不仅噬魂,也会聚魂,牙婆说这把刀本身就是为他寻来的。自己还未缕清自己与牙婆的关系,这边自己又跟布清扯上了关系。这条帮阿离寻找记忆的道路好像也在帮自己寻找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玄默感觉继续往前走自己的恐惧越来越大,无形的恐惧。 玄默道:“你有想过莫千千也许并不想留在你给她编织的梦里,她是希望能和你一起面对的。” 布清道:“我那时也以为我们可以一起的,但是那个人的例子告诉我,魔就是魔,即使心存善念、心中有爱,也被世人所不容。我不敢拿千千去冒险,本来我想要她忘记这一切,可是忘忧草对于她没有作用。” 玄默道:“那你有想过忘忧草为什么对莫千千没有作用吗?” 布清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怎会不知她对我的情,但是我终是不能拿她冒险。” 玄默道:“你总说不能拿她冒险,你以这种理由擅自的为她做决定,你知道她是不愿意的。” 布清道:“你怎么会知道她不愿意你又不是她,你没有资格去评价我们的感情。” “他没有资格去评价,那么布清我有资格去评价吗?你这个男人可真是自私。” 说话的人正是本应该躺在床上做着南柯一梦的莫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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