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钢铁一般的男儿体魄还是没有抵过初春的寒水,回到慧文殿的当晚我就发了烧,还一连烧了好几天。不过为了天下社稷,我还是坚持上早朝,批改奏折,把李安心疼的呀,天天掉眼泪,怎么劝也止不住。 发烧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天子生病却是大事,在宫内很快就传开了,不过缘由除了李安,锦娮还有我告诉了墨止以外并没有人知晓。宫里出了李安反应剧烈外,还有一个就是丰语涵了,天天泪眼婆娑往我这跑,好像我就要驾崩了似的。好在发烧几天就好了,要是一个月都要天天见这两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病不严重也要加重了。 锦娮对我怀有愧疚之情,想找机会弥补我,但李安认为我是因为她才生病的,根本不让她进殿里来,我说过李安之后,他才让锦娮进来,只是还是不给她好脸色看。我之前听墨止说过的凡卿,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妃,并没有来探望我,只是派人送了些补药来,一开始我想到她对墨尘的情意,肯定会来探病,我还在担心该如何应对,现在这样到让我舒了一口气。 面对我生病最淡定的要数墨止了,依旧每天跟我嬉皮笑脸,并且定时定点的来骚扰我,还美名其曰是为了排解我生病时心中的苦闷。当真是兄弟情深,不过最让我感到兄弟情义的还是今天。 今早一下朝,墨止就神神秘秘拉着我,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来消除一下这几日生病的疲惫。我虽也没抱太大期望,但也确实想出宫换换心情,于是换了便装跟他出了宫。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我望着面前的楼,转过头挑着眉问身旁一脸兴奋的墨止道。 墨止点点头,拉着我就要进去。我赶紧挣脱开了他,道:“我奏折都不批了,结果你就带我来这?” 墨止带我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青楼。 “好弟弟,哥哥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好。宫中生活枯燥无趣,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啊,再说,”墨尘拖长调子,看了一眼我不可描述部位,贼兮兮道:“憋太久,会出毛病的,你身上还肩负着传承墨朝骨血的重任呢,你可得保证你大兄弟的健康。哥哥呀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自己来,所以哥哥这不是带你来了嘛。” “你大兄弟才出毛病,我告诉你我兄弟健康着呢。”我转身便要走。墨止赶紧拦住我道:“好弟弟,他们这的花魁今日可要露脸了,你难道不想见见吗?” 墨止这话到吸引住了我,我虽不怎么看古言小说,但我也知道这青楼在古言小说出现的频率极高,几乎可以说是本本都会出现,这其中花魁可以说是最主要的青楼剧情推动者,而且一般这花魁都有着不一样的身世,故其气质脱俗和青楼其他的那些庸脂俗粉截然不同,落魄大户小姐都已不算新奇,更有甚者会是前朝遗孤。索性也没什么大事,倒不如去看看好了。 “也好。”我把手交在身后,大步向青楼迈去。这青楼的名字叫花满楼,据墨止说这是墨都最大的青楼了,墨朝经济到也真是繁荣,不过是青楼的建筑,竟有五层之余,层层屋檐向上翘起,屋角相互对峙,有种美轮美奂之感。当真是酒足饭饱思□□,百姓不愁吃不愁穿,天下太平,这服务业生意自然也是蒸蒸日上。这青楼里面精美奢华,一楼中央有一个很大的舞台,舞台一侧有一个延伸向二楼唯一一个房间的楼梯。二楼除了那个房间外全是雅座,二楼以上便都是房间。我们一进去,老鸨便很热情的欢迎我们,墨止与老鸨很熟,看得出是经常来这,老鸨亲切的唤着他简公子,事后我问他为什么老鸨叫他简公子,他言辞闪烁,在我最后逼迫下才说他一般来这种风月场合,都唤自己为简之,我一开始听觉得似乎在哪听过,后来突然想起,墨尘的表字便是简之,墨止这人当真是十足不要脸。 简公子给的钱多,老鸨自然把我们安排在二楼的贵宾座,正对着下面舞台,我们坐的雅座叫做一览芳华,一开始我还好奇为什么只有我们的雅座可以叫做一览芳华,难道不是所有二楼的雅座都可以看清下面舞台,看了一会舞台上的表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们这里才能叫一览芳华,这芳华可不只是舞台的风光,还有波澜起伏的春光,简直一览无遗,不知道是不是贵宾座的特权,台上的女子总是会向这里抛媚眼。我有些无所适从,便望向墨止,墨止却怡然自得,还时不时回应送来的频频秋波,看来他是没少来这种风月场所。看了一会节目,见花魁还没有出来,我有些不耐烦,开始用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墨止看出我的不耐烦,便道:“别急,这花魁哪能这么容易出来,总是要些铺垫来吊人胃口。” “你倒是很懂。”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墨止冲我促狭的笑了笑。 又等了一会,在波澜的春光,不断的秋波而且这其中还夹杂着来自同性的秋波之后,我实在是不想等了,正想起身走,突然二楼唯一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一身玫红色薄纱,虽看不清长相,却能见身形婀娜多姿。只见她摇曳婷婷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粉色的花瓣雨不断从楼顶上落下,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要单设一个楼梯在那,这女子走楼梯委实有种摇曳生姿勾人魂魄之美。刚刚还喧闹的青楼,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只为看她缓缓走下楼梯。等到一步一步走到舞台正中央后,花瓣雨渐渐的停了下来,这时终于能看清她仅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只见她眼波流转,秋水盈盈。 “各位,这就是我们花满楼新花魁,荨芳。”老鸨走上台,站在荨芳旁朗声道。 老鸨的声音似是把大家唤醒,青楼顿时沸腾了起来。 “贾妈妈,让荨芳姑娘把面纱摘下,让我们瞧瞧你贾妈妈新挑的花魁究竟是何模样啊!” “就是,让我们看看啊。” ........... “瞧把你们急的。那荨芳,你就把面纱摘下给大家瞧瞧吧。” 荨芳顺应的点了点头,伸出纤细的手,慢慢将遮挡住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是个美人,简单来说,她一个人便可以撑起一个青楼。只是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我以为会是像小说里一般,一身素衣,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而眼前的花魁,着一身大红薄纱,媚若娇兰,尤其是下楼梯时的婀娜,无处不透着诱惑。 “怎么样?” “还不错。” “这花满楼的选出的花魁可是墨都乃至整个墨朝都出了名的,怎么样,要不要哥哥给你拍下来?”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自己享用吧。” “哥哥知道你心系小宫女,可你也得为你的大兄弟着想不是?”墨止眼尾带着猥琐的笑意道。 “你要是太为你大兄弟着想,恐怕对他也不是太好。”我意味深长道。 墨止听懂了我的意思,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显然是被我扫了兴致。 楼下的老鸨已经报出了起拍价,一百两,我之前算过,这墨朝的一两银子购买力约等于一千人名币,也就是说这花魁的初夜起拍价就是十万,价钱确实高。并且价钱在竞拍中不断的往上涨,才短短一盏茶功夫,价钱已是被抬到了五百两。 现在已经没多少人争了,只有二楼雅座的两个客人在争,一个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打扮上来看约是一个富商,还有一个到吸引了我的注意。只见他年纪轻轻,应与墨止一般大,一身宝蓝色锦衣,模样白净俊俏,长入鬓的剑眉到使得他看上去并没有太过秀气。 “五百一十两。” “五百二十两。” “五百三十两。” “五百四十两。” 那富商的脸上已经开始冒出了汗珠,而这年纪轻轻的公子依旧气定神闲,一种势在必得之感。 “这小子够有钱的啊,现在和他争的可是徽州首富。”墨止在一旁看热闹道。 “什么小子,分明是个姑娘。” “姑娘?”墨止睁大眼睛看着我道。 “她虽然把眉毛画成英气的剑眉,但模样还是有点女相,最关键是你仔细看她的脖子,喉处根本就没有凸起。” 墨止根据我的描述仔细看了看那个蓝衣女子,这才点头道:“到还真是,这就有趣了,她一个女子跟男人抢花魁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 “这好办。”墨止冲我一笑,立马举手道,“五百八十两。” 原本是两个人的竞争,现在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这两人自然便把目光投了过来,富商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知道自己是得不到花魁了,那蓝衣女子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慌乱。 “六百两。” “六百二十两。”墨止是王爷自然财大气粗,再加上有我这么一个国家银库坐他旁边,自然是无所畏惧。 ........ 又几轮下来之后,价格已经是抬到了快七百两,贾妈妈喜笑颜开,青楼里除了刚刚那个放弃的富商,其他人都兴趣犹然地看究竟这花能落谁家。 “那姑娘快不行了,我估摸着再抬个四十两,就能结束了。”墨止悠哉道。我注意到那姑娘已经眼神已经慌乱,一连喝了好几口茶。 “七百两。”那姑娘犹豫了一会,开口道。 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了,这到底为了什么,让一个女子这么想得到花魁,难道是百合,如果是这样可就没劲了,我们俩还耽误了人家的好事。 “七百四十两。” 墨止果然说的没错,蓝衣姑娘的手没再举起来了,最终墨止以七百四十两的高价买下了花魁,花魁冲我们魅惑一笑,就在贾妈妈的吩咐下去准备了。 我和墨止料定那蓝衣姑娘一定会来找我们商量,到时候我们弄清楚缘由就可装做个顺水人情,把那花魁再推还给她。 果然那姑娘犹豫了一会,还是向我们走来。 “小生恭喜二位公子抱得佳人。”蓝衣姑娘抱拳向我们笑道。 “承让了。还多谢公子的谦让。”墨止站起身笑道。 “小生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能与二位公子商量?”蓝衣姑娘面露难惭愧之色道。 “哦?公子单说无妨,刚刚还要多谢公子谦让在下抱得佳人,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墨止装作不知情道。 “在下...在下正是为了这荨芳姑娘来的...” “公子该不会是想把荨芳姑娘讨过去吧,这可不合规矩啊”墨止面露严色道。 “在下自然是知道规矩,若不是事出有因,再下是实在不敢厚着脸皮来向二位公子商量的。” “事出有因?敢问公子怎么说?”墨止身子向前倾,饶有兴趣道。 蓝衣姑娘叹了一口气道,面露哀色道:“二位有所不知,我与荨芳原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她家道中落,她不知流落到了哪去,我这些年一直在找她,终于在墨都的花满楼找到了她,想将她赎出,可这老鸨实在可恶,竟狮子大开口,没办法,我只好用此法保护她不受他人染指,还请二位公子务必成全。” 墨止显然是不相信,正欲开口说话,被我拦了下来,“既然这般,我看简公子我们还是成人之美,把荨芳姑娘让给这位公子吧。” 蓝衣姑娘面露喜色道:“真是多谢二位公子了,在下也替荨芳谢过二位公子了!”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银票,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道,“这是七百两,虽还差四十两,但这是在下仅有的了,在下在此谢过二位公子,二位公子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无碍,我们就祝你早日赎出荨芳姑娘,与她白头偕老。”我笑道。 “一定。”蓝衣姑娘面露宽意,走回了自己的雅座。 待她走远后,墨止迫不及待道:“你真相信他说的?青梅竹马?家道中落?”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我端起茶,喝了一口道。竞拍之时,我是注意过花魁的神色的,没有丝毫担心自己被除了蓝衣姑娘拍得,甚至在我们加入竞拍后还露出了喜色。 “那你还.....虽说这四十两算不了什么,但就换来一个谎也太憋屈了。”墨止不高兴道。 “我是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你不觉得她的口音很像一个人吗?”我看向墨止,墨止沉吟了半刻忽然抬起头道:“颛泽!” 我点了点头,“中山国不过是个小国家,与墨朝的州一般大,国家银库里的银子数量也可想而知,她刚刚竟然有实力能跟徽州富商比,在这风月场合花七百两银子,在中山国一定是个人物。我估计这姑娘跟颛泽应该脱不了关系。” “你到聪明,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蹲墙角偷听去呗。” 这花满楼,除了前面的五层楼,后面还有一片大院子,住着老鸨和花满楼的姑娘们,老鸨有自己的别院,荨芳因为是花魁,所以也能住着比老鸨的别院稍微小一点的院子。后院一般是不让人随便进的,更别说花魁的别院了,好在墨止与老鸨是老熟人了,又多给了银子,我们自然可以进了后院。可是我们没想到,那蓝衣姑娘竟不愿去后院花魁的房间,而是要去自己在顶楼开的房间,要知道这么高的竞拍价,除了成为花魁的首客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可以在花魁的房间里共度春宵,可是这蓝衣姑娘竟拒绝,墨止偷听到回来告诉我时,我们两相视一笑,这蓝衣姑娘果然有问题。 我们两便翻身上了屋顶,准确的说是墨止一下翻身上了屋顶,又跳下来把我带上了上去,下来接我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大致意思就是说我身体怎么还没恢复,连上个屋顶都要他带。这墨朝的魂力给我的感觉其实和武侠小说里的内功差不多,只是感觉要再玄幻一点,也不要刻苦练习,据墨止说,墨氏血脉生来就会具有魂力,众皇子魂力水平都差不多,但也有个别天资好的魂力会强一点,墨止和墨尘自然就是属于这类天资卓越的人,但一旦其中一个皇子当上了皇上,进入祠宗堂后,他身上的魂力就会压倒性的高于其他皇子。我也不知道我到现在为何一点魂力也没有,一开始墨止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可以享受飞檐走壁的快感,可是到现在我依旧是一个凡人,我最后想大概是这魂力不是存在身体里而是存在魂魄里,墨尘身体里现在是没有魂力的我的魂魄,所以才没有魂力吧。 没过多久,我们就等到蓝衣姑娘和花魁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本来屋顶这么厚,我们要听到房间里面的人谈话几乎是不可能,不过好在有魂力这么一个宛如bug的存在,里面的人谈话我们便可听的一清二楚。 事情果然不简单,只是我们没想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还是兵部的贾大人,墨朝的御林军是归兵部所管辖,但禁卫军的管辖并不所属六部里,由皇上直接任命。这贾大人不知在兵部什么官职,但绝对是在三品以下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职,因为墨朝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朝,左不过四十多人,墨止给我看过花名册,我记得兵部上没有姓贾的官员。 “贾大人,您的要求我给您办到了,还请您务必将人给我带出来。” “那是自然,不过....我最近听说皇上很是喜欢这宫女,把她调到了自己身边,恐怕把她带出来不那么容易了啊。” “贾大人,这是想坐地起价?” “不敢不敢,只是我这办的可是掉脑袋的事啊,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就在这一朵牡丹花下死,是不是太憋屈了点?” “那贾大人想要几朵牡丹花呢?” “也不一定是要牡丹花,玫瑰带刺却也惹人怜爱不是?” 墨止听到这,嘴角露出嘲意道:“这贾大人到真够好色的,一个花魁还不够,连这蓝衣姑娘也想要。” “贾大人,这人要是不识时务,终究会被蛇吞掉的。” “这贾大人看来活不久了,不管人他能不能带出来,都要被做掉了。”我叹了一口气道。 “这种人死不足惜。” 看着墨止面无表情说这句话,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毕竟是一个来自21世纪人人平等,人命是不能被轻易剥夺的社会,而墨止自小在封建君主制这种强烈等级划分环境下长大,纵使他再不羁,在面对这些等级低下尤其是背叛自己家族的人时,人命是并不在乎的。 蓝衣姑娘说完那句话之后,贾大人便不再敢说什么了,蓝衣姑娘交代了花魁几句,便从房间里出来了,花魁有些不愿意但也无法,随后我们见能听到的只有污言秽语,便不再听了。 “他们说的宫女应该就是锦娮了。”墨止看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跟踪这蓝衣姑娘,看看还能发现什么,我回宫安排一下,保护锦娮,他们最快应该今晚就会动手。” 墨止点了点头,便飞身下去了。 “等等!” “怎么了?”墨止听到我的呼声又飞身回到屋顶问道。 “你把我带下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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