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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君盈谢过恩,刚落坐,突然坐在她前方的柳芙蕖开了口。    “听殿下所言,苏姑娘能得陛下称赞必是音律造诣极深,同样常识必是极其深厚,不知苏姑娘师承何人?”柳芙蕖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自幼师成于叔父。”柳芙蕖的叔父并非是她父亲的亲弟,而是堂亲,朝国有名的音律大家柳枫杨,她自幼跟在他的身边学习音律,因师出名门,她有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柳大师的高徒,自然不是我能比的。”苏君盈浅笑轻言,“我自幼身染弱疾,不易出门,更是没上过学府。”她说这话时,在场的很多人都下意识露出清高与轻蔑,她话锋突然一转,“好在,家兄天资过人,学识渊博,又有着一手过目不忘的好本事,我这一身的商经,音律,学识,都是是家兄所授。”她挑明了炫耀苏华木,“可惜,天妒英才,兄长早亡。”她声音中有几分伤感,失落,就像是个失去长辈庇护的孩子,不得不去撑起一片天地,不得不去争,只为了能活下去。    在场的女子大多是嫡出,本就自命清高,看不得庶出的下作行为,又因着苏君盈也是嫡出,却因母亲早亡,连唯一可依靠的兄长也故去了,险些被苏老夫人逼死,从出离开户部苏家,另立门户,从而性情大变,在她们的映象里,苏君盈在户部苏家时,她们几乎都是没见过的,所以性子应该是软的,如今她性子傲为人尖锐,对于她们来说,就是性情大变,所以她们多少能包容些。    另外一小部分的女子是庶出,她们可就无法认同那些嫡女的想法了,争不过抢不过斗不过,那是对方无能,就算被害死了,也是对方没本事,不就是嫡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庶出又怎么了,凭什么她们生来就低人一等?    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她们觉得自己何其的无辜,律法对她们多么不公,庶出又不是她们能选择的!    确实,庶出不是她们能选择的,但朝国律法中明文规定,庶出子女分家自立户,不承家产,不必赡养父母,可消庶出身份。    她们又不愿出府自立门户,失去了名门的身份,她们可能过的还不如平民百姓,更何况,她们所能分得的家产是十成中一成的几分之几,家中家产嫡出占九成,无论是一个两个还是五六个,都分这九成,同理,庶出的要同分那一成,要知道很多官户人家,庶出远多于嫡出,而家产就那么多,所以真要自立门户,几乎和净身出户没什么两样,所以很多庶出不愿意自立门户,当然也不是没有愿意的,只能说各人各命罢了。    像苏元槿的娘栢兰那样认为熬死谢夕,在苏华木死后,逼苏君盈离府,苏家的一切就是她和她两个孩子的想法,完全是太天真了,妾就是妾,妾不得为妻,妾生子留府也成不了嫡子,无嫡子者百年后,家产充公。    就算她是贵妾又能如何,苏添锦不是一样娶了平遥郡主,如今平遥郡主算计起她们母子三人来了,她都不用熬死栢兰,那天不想玩了,找个理由是驱出府还是杖杀,都是随她的意,只不过如今苏老夫人还在,她多少要给苏老夫人几分颜面,等老夫人一死,栢兰就没好日子了,虽然她这几年也称不上是好日子吧。    当然,这些苏元槿这位眼高手低的是看不到的,就算看到了,她也是不在乎的,她想的只有她的荣华富贵,可没有为栢兰多想,不然这几年也不会使劲的讨好,却被对方当猴儿耍。    “苏妹妹身子不好,这冰玉茶还是不要喝了。”叶昙华脸上带笑,亲切的开口,“冰玉茶入口柔顺,解燥,清口,却不适合长期用药之人,我见妹妹脸色过白,想来是体寒,我这还有些上好的福茶,暖胃、生津,送予妹妹,还望妹妹笑纳。”    “多谢叶小姐。”苏君盈谢道,“凭白收叶小姐的礼,让我实是不好意思,我那店中新制的水粉色幽昙,便送给叶小姐当回礼了,明日我便让人给叶小姐送到府上。”    “那我可不客气了。”要是别的叶昙华还能拒绝,这钰楼的宝纱花织,还是她喜欢的幽昙,自是不能拒绝。    “苏妹妹可真是宽气。”郭凌波玩笑的道,“我那有副字画,送给妹妹,妹妹也给我一朵月白的水仙如何?”    “那要看郭小姐的画是谁画的,是不是真迹,值不值一朵宝纱花织。”苏君盈也玩笑的回她,“要是不值,我最多给郭小姐一盏银塑的摆件。”眼睛往茶杯上一递,“就杯子这么大的,不能再多了。”    “啧!你个奸商!”郭凌波笑骂一声,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帝姬也是被她们的话逗的笑了起来,拉着秦泫羽的手小声说着什么,两人都是眉眼舒展,看起来恩爱又匹配,裴长青见状撇嘴,冷眼扫了苏君盈一眼,哼,哗众取宠!    转过脸来,他又目光炯炯的看着柳芙蕖,她却眼中有化不开的忧伤。    从苏君盈提起兄长时,柳芙蕖就陷入了回忆,那个温润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苏华木,这个名字再次的浮现出来,那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奇才,为人温和有礼,当年在鹤鸣书院时,有多少人对他动过心,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郎才女貌,身家相当,如若结成连理将是一段佳话,她开始时看重的是苏华木的家世,样貌,最后才是这个人,慢慢的越是了解越是被吸引,当她想与他挑明时,他却死了!(苏华木:这人谁啊?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心里眼里只有我妹!)    她回忆起他们的种种,一起读书(一个书院的),一起抄书(抄书都在书楼),同喜音律(妹妹喜欢为了教妹妹),明明他们如此的般配,他却早早的离去,若是他在自己又何必来这宴会?她早就是他的妻,他们孩子的母亲了。(作者:姑娘,你想多了,再说这宴会又没人逼着你来。)  她回头看苏君盈时,目光中带了太多回忆,看她的目光很是慈爱,那目光把苏君盈惊了一下,那种嫂子看小姑子的目光是肿么回事?我哥和她有一腿?(苏华木:啊啾!妹儿啊!我是清白的啊!)    苏君盈仔细想了想,他可没和她提起过鹤鸣书院有谁是特别的,这柳小姐是可怜她?她?可怜?呵!    礼貌的回给柳芙蕖一个笑,随后转过头来,和郭青遥谈论相马,郭青遥酷爱骑马,但不会挑马,正说上回买的马打了眼了,回去要打断买办的腿。    “相马是门学问,古人相马能人,有相马脸,脸上又分相眼,相口齿,相面颊,相马嘴的毛,相臂等等,如若青遥姐姐实在不知如何相看,到不如找找能人来相看,或是随眼缘。”苏君盈这会儿已经叫人名字,称姐姐了,已经不是生硬的以姓相称。    “盈妹妹可会相?”郭青遥听着相马还有那么多的看法,来了兴趣,随口问起。    “我会看,但,说不出来。”她说着眼睛垂下,“哥哥喜欢骑马,带我偷跑出去,在西山马场见过很多良驹,看得多了,就知道了,所以让我说,我是说不出来的,看却能看出那匹算得良驹。”    西山马场曾经是谢夕名下的马场,出过很多良驹,后来她亡故了,苏家盯着马场不放,苏华木将马场转赠回谢家,让苏家恨的牙痒。    “下月有春猎,盈姐姐来我家帮我挑匹马,我们一起参加春猎。”听她会相,郭青遥眼睛发光,“到时看谁猎得多。”    “凌波,管管你家小妹。”叶昙华插话,“盈妹妹身子才好,就约着比狩猎,可没这么欺负人的。”    “就是。”简冬青跟着说道,“不如这样,咱们分几队,看那队猎的多。”简家行武出身,骑射不在话下,“盈妹妹别怕,我跟你一队。”    “简妮子,你骑射是不错,这狩猎要有犬,你家有么?”郭凌波笑问道,“到时别连累盈妹妹输了。”    “你家犬多,不一定能赢。”简冬青回头问,“谁家有赵老将军那的神犬,来一条,把她家的比下去!”她恨恨的问,明知不可能还是问了。    “哈哈哈!”帝姬大笑,“冬青就别为难人了。”    “咳,冬青姐,我那有三条赵爷爷送的狼青。”苏君盈轻咳一声,伸手比了个三,“如今也三岁了。”    “嗬!”简冬青倒吸了口气,看其他人也是傻眼样,轻咳声,立刻说,“好妹妹,等下了崽,都给我!我先订了!”    众人一听她话都炸了毛了。    “简冬青你个不要脸的!什么就都给你!我还要呢!”    “就是!一条不够,你还都要!”    “什么就你先订了!想得美!”    苏君盈见众人越来越激动,立刻开口,“各位,那三条都是公的,下不了崽。”见她们还想说什么,她立刻补上句,“赵爷爷也不让外配。”    众人哀嚎,碎碎念了半晌,转头又谈论上胭脂水粉来了。    苏元槿一直咬着唇,看着苏君盈在众人之中谈笑风生,无论是什么样的话题她都能接上,好似她天生就应该在这些人中吃得开,而自己永远都融入不进去!    她抬起对看向烈战,嫁给这个人,她才能……!    她瞪大眼睛看着烈战,看到他唇角带笑,目光柔和的看着苏君盈,完全没有平时的冰冷严肃。    她微微颤抖,她苏元槿生不逢时!一出生就被苏君盈压的死死的,本已为她离了府,自己的好日子就来,却发现自己还是被她压的死死的!    她为什么要活着!她怎么不去死!为什么她不死!    苏元槿的目光如啐了毒般瞪着苏君盈的背,苏君盈有所感觉,侧头看了眼,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厌恶的回过头来,就这一眼让苏元槿的恨意更深。    苏君盈,终有一日,我会把你踩到脚下!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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